“何止是受歡迎。”
張清認真的說道：“京海不少人為了染頭，一次花費幾千上萬塊錢。”
幾千上萬錢？
那得買多少羊肉。
諸葛亮表示了不理解，搖頭道：“世外桃源的人，還真是與眾不同，漢人嫌棄的黃發，居然變成了一種美。”
諸葛亮自動把塊錢，當成了五銖錢。
至于京海......
諸葛亮詢問道：“世外桃源的城邑難道叫做京海嗎？”
“算是吧。”
張清沒法解釋，只能含糊不清的糊弄過去：“丞相，咱們今天的主要目的是商量種土豆的事，其他的事以后再說。”
在古代種土豆不是那么簡單。
不是現代，有著良好的治安環境，想怎么種地就怎么種地。
土豆對于古代的士族門閥來說，已經不是食物，是一場經濟的變革。
不亞于一次變法改革。
是政治！
古代的主要生產資料是土地，田地值錢就在值錢在糧食產量不高，畝產二三百斤。
土豆畝產八千斤，就算沒有化肥，高產品種也能達到驚人的四五千斤。
士族手里的主要資產田地，瞬間爆倉，價值都不是腰斬了，直接斬到腳踝。
“這事需要從長計議。”
諸葛亮的表情嚴肅起來：“土豆的事，目前只有我、馬謖、傅僉等寥寥幾人知道，不能再讓別人知道了，需要封鎖消息。”
馬謖是接班人。
傅僉是受到派遣，尋找土豆仙人的丞相府幕僚。
否則，諸葛亮就連他們兩人也不會告知。
土豆沒有培育出來以前，絕對不能傳到士族的耳朵里。
張清走進客室，也就是漢代的客廳，發現門口還站著一個人。
就是守在茭草倉庫門口的那名小吏。
“種植土豆的地點是漢中郡。”
諸葛亮脫掉靴子，穿著袴（ku）襪走進客室，跪坐在主位的蒲席上，介紹道：“他叫陳式，目前是丞相府的府吏，也是漢中郡的小士族。”
客室里是木地板，擺放著幾張矮腳案，鋪著蒲席。
馬謖、傅僉、陳式幾人先后脫了靴子走進去。
張清有樣學樣，把運動鞋脫在門口，坐在了諸葛亮右手邊第一個矮腳案幾的后面。
漢代以右為尊。
右手邊第一個是諸葛亮下面第一席位。
“陳式？”
張清剛剛坐好，聽到陳式的名字，忍不住打量了他幾眼。
陳式是先后參與過漢中之戰、夷陵之戰的士人，第三次北伐期間，甚至攻克了魏國的武都郡、陰平郡兩個郡。
屬于蜀漢后期少有的人才。
更重要的是，陳式的兒子是陳壽。
《三國志》的作者。
“見過先生。”
陳式表情尷尬，拱手道：“小吏不知道先生是土豆仙人，冒犯了先生，還請見諒。”
丞相府的府吏可不是小吏。
丞相有開府建牙的權力，也就是招募私人幕僚和養一定數量私兵的權力。
丞相府的府吏相當于諸葛亮招的秘書，只有進入丞相府擔任府吏，才算是進入了蜀漢的核心權力層。
“沒事。”
張清擺手道：“你也算是盡忠職守，完成丞相交給你的工作。”
陳式面色一喜，暗道張清說話真好聽。
在丞相面前夸獎他！
陳式不受控制的看向了諸葛亮，一副希望受到夸獎的渴望。
諸葛亮輕搖羽扇，微微點頭。
對于陳式的盡忠職守表示了認可。
陳式瞬間不行了，臉色漲紅，像是喝醉了一樣。
張清看在眼里，覺得挺有意思，看來古人只要摸對了脾氣，再是精明的人也好拿捏。
“可以開始了。”
諸葛亮示意道：“陳式是漢中本地的士族，由你來介紹漢中郡的情況。”
躍躍欲試的馬謖，一臉失望，只能看著表現的機會落在了陳式頭上。
“諾！”
陳式深吸一口氣，盡量平緩他在丞相面前激動的心情，鄭重的說道：“漢中郡的士族以李氏、趙氏、程氏等三姓為主。
南鄭李氏，來自于司徒李郃，他的兒子李固曾經擔任過太尉，如今李氏的李福在成都擔任尚書仆射，主管中樞政務。
南鄭趙氏，來自于犍為太守趙宣，兒子趙瑤、趙琰以德行著稱，如今趙瑤擔任蜀郡太守。
南鄭程氏，來自于光和年間上計吏的程苞，曾經獻策平定板楯蠻叛亂，如今兒子程祁擔任尚書郎，參與機要。”
南鄭是漢中郡的治所。
張清在漢中郡種植土豆，避不開南鄭李氏、趙氏、程氏三大士族，最先觸及這三姓士族的利益。
陳式介紹清楚漢中郡的士族情況。
免得，張清到時候被誰針對了都不知道，兩眼一抹黑。
這些都是張清不知道的知識，沒有專門記錄在史書里。
卻是蜀漢的現實情況。
“另外。”
陳式說的口干舌燥，拿起矮腳案幾上的青瓷碗，喝了一口井水，繼續說道：“還有一姓士族需要格外注意。
閻宇的士族南郡閻氏，他是漢中郡的郡都尉，掌管著漢中的郡兵。
不過，閻宇是荊州派的自己人，應該會支持丞相種植土豆。”
郡都尉相當于國尉，掌管著一個郡的兵權。
張清聽到李氏、趙氏、程氏的名字，一個都不認識，
他聽到閻宇，終于遇見熟人了。
張清卻是警鈴大作！
不僅要防著閻宇，還是重點防備的對象。
蜀漢后期，閻宇這貨主動投靠了宦官黃皓，甚至計劃著取代姜維，奪取蜀漢的兵權。
這貨不似好人吶。
張清瞧見陳式、傅僉、馬謖聽到荊州派，一臉的信任，直接說道：“除了在場的人，我誰也信不過，包括閻宇，他是荊州派，我照樣是信不過。”
陳式、傅僉的神色一喜，心里狂呼，丞相都聽到了吧，張清說我們是值得信任的人。
馬謖看向張清的表情，少了幾分高傲，多了幾分欣賞。
小伙子不錯嘛，等到他接了丞相的班，可以考慮培養張清。
“然。”
諸葛亮點頭道：“先生明天跟著陳式去一趟他家的小士族莊園，偷偷種植土豆，等到土豆培育出來，再說大面積推廣的事，只是耗費的時間比較久，希望先生不要著急。”
張清不著急。
反正他一天相當于蜀漢的一個月。
種幾個月的田，回到現代也就是幾天時間。
張清拱手的姿勢熟練了一些：“呵呵，等我嘗了夫人的手藝，明天就去士族莊園，正式開始種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