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枚紫色魂環懸在她腳下，千年魂力的波動沉穩而磅礴。

可她沒有睜眼，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專注，按照《自凝魂環法》的軌跡，引導著體內尚未耗盡的魂力繼續凝聚。

“嗡——”

第二道環影在她背后緩緩浮現，起初是淡淡的白色，隨即便被洶涌的魂力染成黃色，又在幾個呼吸間蛻變為深邃的紫。

這一次，千仞雪沒有止步，小小的身軀微微顫抖，額間滲出的汗珠被魂力蒸騰成白霧，她咬著下唇，將魂力壓縮到極致。

龍軒站在一旁，指尖捻著一片不知何時出現的綠葉。

他能看到那枚魂環的顏色在加深——紫中泛黑，已無限接近萬年魂環的色澤。

這在斗羅大陸簡直是天方夜譚，可在他眼中，這一切都不過爾爾。

“夠了。”

龍軒的聲音適時響起，“境界需穩，貪多無益。”

千仞雪猛地睜開眼，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白霧。

她看著腳下懸浮的兩枚紫環，第二枚的邊緣已泛起淡淡的黑色，體內的魂力充盈得幾乎要溢出來，經脈卻沒有絲毫脹痛感。

這是龍軒剛剛又為千仞雪開創的功法——《天使圣經》的玄妙，能完美承載遠超同階的魂力。

“老師，我……”她剛想起身，卻被一股溫和的力量扶住。

“25級。”龍軒屈指在她眉心一點，一股清涼之意涌入，“壓制得不錯，沒有貪功冒進。”

千仞雪這才感覺到體內的魂力已穩固在 25級大魂師境界，雙環齊震時，背后的六翼天使虛影竟展開了半寸，神圣威壓比之前濃郁了數倍。

她用力點頭，小臉上是藏不住的興奮：“那當然，雪兒可不是笨蛋。”

龍軒看著她眼中的光，嘴角微揚。

......

一個月后，同一片山巔。

金色光輪在千仞雪掌心高速旋轉，割裂空氣的銳鳴如同天使的低吟。

她小小的身軀繃緊，背后六翼虛影完全展開，光明屬性的魂力在光輪上凝聚，讓那輪盤邊緣泛起刺眼的白光。

“八分光輪！”

隨著一聲清脆的喝聲，光輪如離弦之箭射向遠處的密林。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連串“噗嗤”的割裂聲——碗口粗的古樹應聲而斷，斷口平整如鏡，整整齊齊倒了一片，連落葉都被光輪的余威碾成齏粉。

千仞雪拍了拍小手，轉身跑到龍軒面前。

他正斜倚在一塊被陽光曬得溫熱的巨石上，指尖把玩著一顆晶瑩的果子，那是他從其他世界帶來的靈果，隨意丟在山巔就引得周遭草木瘋長。

“老師！您看！”

千仞雪仰著小臉，藍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揣了兩顆小太陽，“這招威力怎么樣？”

龍軒瞥了眼密林深處的斷樹，淡淡道：“力道夠了，準頭差些。光輪邊緣的魂力分布不均，下次凝聚時注意周天流轉。”

這話若是落在千道流耳中，怕是要驚掉下巴——一個月前才覺醒武魂的六歲孩童，竟能自創如此威力的魂技，這已是萬古難遇的天才！

可在龍軒眼中，這不過是光明屬性最基礎的應用，離“精妙”還差得遠。

可千仞雪卻聽得格外認真，這一個月，她已經知道老師的些許底細，更是知道老師見過的天才比武魂殿的典籍還多。

能得到一句“力道夠了”的評價，已是極大的肯定。

她用力點頭：“我記下了！下次一定改進！”

看著她蹦蹦跳跳去調整光輪的身影，龍軒嘴角的弧度深了些。

這一個月，他不僅傳了功法，更以神念構建幻境，讓她在夢中演練萬種光明術法；偶爾隨手丟出的靈果，看似普通，卻在潛移默化中淬煉她的經脈。

這孩子的進步，跟他預想中的差不多。

“出來一個月了。”龍軒起身，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塵，“回趟武魂城吧。”

千仞雪猛地回頭，小臉上滿是驚喜：“回爺爺那里？”

“嗯。”龍軒望向武魂城的方向，“看看你那爺爺，然后……帶你去看看這片大陸的山川湖海。”

“好！”千仞雪歡呼一聲，撲過來抓住他的衣角，金色的發絲在風中飛揚。

......

供奉殿的白玉地面依舊一塵不染，只是多了一把石椅——龍軒上次來時隨手凝出的，如今竟成了供奉殿最不敢觸碰的物件。

千道流幾乎是跑著迎出來的，看到千仞雪的瞬間，這位極限斗羅的眼眶竟微微發紅。“雪兒！”他張開雙臂，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爺爺！”千仞雪撲進他懷里，小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金色的卷發弄得千道流滿襟都是。

這親昵的舉動讓千道流的心都化了，他抱著孫女，感受著她體內比一個月前磅礴數倍的魂力，激動得說不出話。

“這位是……”千道流這才注意到，龍軒已不知何時坐在了那把石椅上，白袍垂落，遮住了鞋面。

“前輩。”

千道流連忙躬身行禮，態度比上次更顯恭敬，“多謝您這一個月對雪兒的指點。”

龍軒沒看他，目光落在供奉殿中央那尊六翼天使神像上。

神像由整塊暖玉雕琢而成，圣潔的面容栩栩如生，可在他眼中，神像內部流轉的信仰之力卻如同一潭死水——無主，散亂，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朽。

“我要帶她游歷大陸。”龍軒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何時歸來，不定。”

千道流一愣，隨即連忙點頭：“前輩安排，我等自然謹遵吩咐。”

他看著千仞雪，眼中滿是不舍，卻不敢有絲毫異議。

“你們爺孫倆先退下去說一會兒話，待會兒我會過來。”

“額......是，前輩。”

千道流牽著千仞雪的手離開了供奉殿。

他現在也很想要知道千仞雪這一個月的生活。

而龍軒的目光又停留在神像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

就在方才，他透過神像的信仰之力，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海藍色氣息——純凈、磅礴，帶著海洋的浩瀚感。

“無主的信仰，還摻了別的東西。”龍軒低聲呢喃，像是在自語。

“果然，天使神已經隕落了。”

他想起曾在藍星看過的那些關于斗羅的猜測，網友們認為，天使神已經隕落，而且她的隕落另有隱情，最大嫌疑人就是海神與修羅。

那時只當是趣談，如今看來，或許并非空穴來風。

神像的圣潔光暈在他眼中漸漸褪去，露出底下隱藏的暗流。

龍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作為超脫者的他當然可以全知全能，但是全知全能固然省事，可親手揭開謎題，才會更有趣。

“波塞冬，修羅……”

他指尖輕叩，石椅發出輕微的聲響，“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