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想白嫖我?
- 王妃,請自重
- 娘子息怒
- 2368字
- 2025-07-29 12:00:00
門外,姜妧幾番躊躇,終究沒舍得走,不是因為人,而是因為這首琴曲。
“敢問公子,這首清心普善咒從曲名到意境,深具佛家禪意,為何會是道人所譜?”
剛才丁歲安就那么隨口一說,哪顧得上想這么多,便反問道:“姑娘懂音律?”
“哎呀!丁什長你不知道......”嘴快的意歡越俎代庖道:“姜小娘子去年就進了咱們大吳律院......”
“......”
姜妧側過頭,震驚的看了意歡一眼......小姨母身邊的人怎這般無禮呀,竟直接稱呼人家‘丁士章’公子的大名呀!
“哦?”
丁士章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來了興致,“姜小娘子,在下聽人說,律院和文院是國教修士傳習技藝之所,這是真的么?”
“嗯。”
姜妧心中有所圖,耐心解釋道:“律院修音律;文院習詩文......”
大吳上層對下層信息封鎖嚴苛,普通人只知曉國教于天中城崇禮坊設文、律兩院,閑雜人等平日不得靠近,內里真實情形甚少流出。
這是丁歲安首次接觸到國教修煉體系內的活人,自然得問個清楚,“文院、律院怎么修習?”
姜妧有問必答,“需先入了意氣境,然后......”
“何為意氣境?”
“......”姜妧認真想了一下才用通俗點的話解釋道:“丁公子可以將其理解為‘書生意氣’,國教尤圣曾言:書讀萬卷,方知立身之本.......”
直到此時,姜妧依舊站在門外。
兩人就這么隔著一道門,一人講,一人聽。
根據她的意思總結下來,意氣境重在讀書明心,待內心對世界運行、社會規則有了自己的認知,樹立起更高的道德標準和思想準則,便會自然而然展現出獨特的氣質和精神面貌。
以丁歲安的理解,這不就是建立三觀。
當然了,所謂更高道德標準,是國教理論體系中的道德標準,譬如天道四維那種。
“你現在是甚境界?”
“意氣境......”
“意氣境之上呢?”
“意氣境之上為‘啟智’境。”
“啟智?”
“以詩詞通心,以音律結契,采眾靈為愿力,借平仄宮商鑄魂,可施加正反之狀.......是為啟智境。”
丁歲安很想讓姜小娘子說人話。
反復忖度了兩遍,才大致搞明白對方的意思......文、律兩院通過詩詞音律,與閱者聽眾建立情感聯系,通過共鳴汲取愿力。
到了啟智境,兩院學子憑借愿力便初步擁有了神通,可以向友軍或敵人施加正向、反向狀態。
丁歲安不禁心中一動......這和咱講小皇文汲取罡氣一個路數啊!
如果音律也能起到這個作用,咱也加入律院不得了?
“姜小娘子......不知加入律院有何條件?你看我,還有機會么?”
丁歲安挺直身板,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個文藝青年。
“......”
一直低著頭講話的姜妧,忽閃著濃密睫毛以奇怪眼神看了丁歲安一眼......
想了想,才以委婉口吻道:“詩詞言志,文字鑄骨,山河具象,是為陽儀;音律詠情,曲調起伏,風云流形,是為陰儀。”
......你小姨的奶!
丁歲安終于忍不了了,“姜小娘子,咱能說人話么!”
......我哪句沒說人話了?你聽不明白,怪我咯!
姜妧有點不高興,可想起方才那首極具意境的琴曲,面上未曾表露,只低聲道:“士章兄,文院不收女;律院不收男,除非......除非......”
“除非怎樣?”
“除非凈身......”
“.......”
蒜鳥,蒜鳥......不收就不收!
我的還有用呢。
眼看丁歲安沉默,兩人話題中斷。
姜妧外貌雖和林寒酥肖似,但論起和人打交道的水平、對人性的洞悉、談判技巧,卻被她的小姨母甩八條街。
明明心中有所求,偏偏不知該怎樣開口,猶豫幾息,最終以頗為直接的方式說道:“士章兄,能不能將方才那首琴曲教我......”
“行。”
丁歲安答應的干脆,以至于出乎了姜妧的意料,稍一呆愣后,眉梢飛起一抹極其克制的喜意,“那便勞煩士章兄將《清心普善咒》再撫一遍吧。”
“好。”
丁歲安點頭。
姜妧靜候片刻,卻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以為他沒聽清,再次道:“請士章兄操琴......”
“可以。”
“.......”
“.......”
兩人隔門四目相對。
“士章兄?”
“怎了?”
“請您操琴......”
“沒問題。”
“......”
“......”
聽罷姜妧解釋音律對律院學子的重要性,丁歲安已經知道肚子里那些個琴曲的價值,雖然自己用不了,但也不能白給你吧!
學學你小姨母啊!
想讓咱教你,總得表示表示吧?
銀子啦,丹藥啦,寶刀啦.......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丁歲安等了半晌,見她沒有任何‘表示表示’的意思,這才反應過來......這丫頭是想白嫖我啊!
小小年紀不學好!
咱白嫖別人可以,但別人白嫖咱不行,這是丁歲安做人的底線!
這回,是真的底線......
......
霽閣,亥時末。
今晚心情不錯的林寒酥多飲了幾杯,白瓷似的臉頰、頸項上泛著一層胭脂色,慵懶側躺貴妃榻上,沉甸甸的胸脯墜向一側,寬松衣裳兜出一抹驚人心弦的飽滿弧度。
“妧兒,在想什么呢?”
姜妧獨坐案前,正望著滄流琴發呆,聞聲回頭......想要問問小姨母那位丁什長為何會出現在王府后宅。
但轉念一想,這種事恐怕涉及某些辛密,便又咽了回去。
“小姨母,我沒在想什么。”
對于甥女明顯的口是心非,林寒酥并未放在心上,這丫頭打小心事就重,眉眼間常攜一絲憂郁.......出身富貴卻不光彩,心思自然敏感些。
可正是因此,姜妧極為上進,剛剛十七歲便已考入律院年余。
“妧兒近來在律院新學了那些妙音?”
“學了......”
姜妧一頓,腦海中又響起那首聽了一半的清心普善咒,鬼使神差道:“妧兒從別處聽來半首,撫給小姨母聽吧。”
微醺的林寒酥懶懶一笑,只道:“好。”
姜妧端坐,輕抬皓腕,纖指撫上琴弦。
琴聲起......
妙音入耳,林寒酥頓覺精神一松......縈索心中多日的煩憂如江河東流,瞬間消弭于無形。
一點白芒沁出,像是要尋找主人一般,飄忽出窗隱入夜色。
......
隔壁滌纓園。
今晚在時學閣通宵看書的計劃被姜妧的突然出現打亂,丁歲安返回住處后,頗為遺憾。
根據姜妧的說法,音律、詩詞對兩院學子來說,類似于丹藥對武人的作用。
偏偏那律院只能女子修習,這讓丁歲安有種懷揣重寶卻無法變現的憋屈。
文院修習大概和小皇文一條路子,但同樣面臨著諸多問題......就算他寫出來,以大吳對書籍刊印的嚴苛管理,他也沒有合法刊印、銷售的門路。
不能合法銷售,他想依靠閱者基數快速、大量汲取罡氣的路數就行不通。
總不能裹個軍大衣跑去天橋底下,見人就撩開衣襟展示,神秘兮兮來一句,哥們,看毛片么?
“嗯!?”
正思索間,丁歲安忽覺眉心一涼,視界內一點白芒緩緩沒入眉心。
什么情況?
咱也沒講金蓮啊,哪來的白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