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子武館的新牌匾剛掛上第三天，朱圓就踩著梯子，把趙破浪送的鹵味方子貼在了廚房墻上。他手里捏著塊剛鹵好的豬耳朵，含混不清地喊：“阿零快來看！我把方子抄成大字報了，這樣每天都能照著做！”

阿零正在院子里調試新做的機關木人，這是他結合逐浪掌原理改造的，關節處能像水流般靈活轉動。聽到喊聲頭也不抬：“根據配方計算，你多加了三錢八角，會導致鹵味過咸，建議按原比例操作。”

“啥？”朱圓把豬耳朵往嘴里一塞，“我嘗著正好啊，咸點下飯！”

葉孤影穿著新做的月白長衫，正對著銅鏡系劍穗，聞言嗤笑：“就知道吃，難怪打不過趙館主的掌法。”他的劍穗上綴著顆瑩白珠子，是用趙破浪送的綢緞換來的。

“誰說打不過？”朱圓梗著脖子，“要不是他掉進水里耍賴，輸的肯定是他！”

兩人正拌嘴，周癲拿著封信走進來，眉頭緊鎖：“趙破浪派人送了信，說縣城最近不太平，有個戴青銅面具的黑衣人在打聽天機環的下落，還傷了驚濤武館的兩個弟子。”

阿零的動作猛地一頓，天機環突然藍光閃爍：“檢測到相關能量波動，與黑風山的黑衣人匹配度 93%。”他接過信紙，上面畫著個奇怪的符號，像只展翅的飛鳥，和機關核心上的圖案如出一轍。

“這符號……”葉孤影湊近一看，“和阿零手環上的碎片很像。”

“這是‘天工閣’的標記。”周癲沉聲道，“我年輕時聽人說過，這是個神秘組織，專門研究上古機關術，幾十年前突然銷聲匿跡，沒想到現在又出現了。”

朱圓啃著豬耳朵：“管他什么閣，敢傷趙館主的人，咱們去揍他！”

“不能莽撞。”阿零的天機環投射出符號解析圖，“這符號邊緣有磨損，應該是從某個器物上掰下來的碎片，上面還沾著朱砂礦粉，產地可能在城南的紅石嶺。”

“紅石嶺？”葉孤影收起劍，“那里不是早就荒廢了嗎？聽說有好多廢棄的礦洞。”

周癲把信紙往石桌上一拍：“看來得去趟紅石嶺。阿零用天機環查查路線，葉孤影準備武器，朱圓……”他瞥了眼廚房，“別帶太多吃的，免得累贅。”

朱圓偷偷往懷里塞了兩個鹵蛋：“知道了師父，就帶倆應急的。”

次日清晨，四人騎著馬往紅石嶺趕。剛出青石鎮，就見翠花扛著殺豬刀等在路口，她新做的粗布褂子上縫著塊護心鏡，看著格外精神：“阿零，我爹讓我跟你們去！他說多個人多個照應，還能幫你們扛行李！”

葉孤影皺眉：“你去干啥？礦洞狹窄，你這體格進去容易卡著。”

“我能劈開石頭！”翠花舉起殺豬刀，“上次阿零算錯礦洞寬度，還是我劈開巖壁才過去的。”

“那是計算誤差 0.3米。”阿零認真糾正，“但帶她去確實能提高生存率，紅石嶺的巖石硬度需要 80公斤的沖擊力才能劈開。”

周癲點頭：“讓她跟著吧，多個人手總是好的。”

紅石嶺的山路崎嶇難行，到處是廢棄的礦車和碎石。阿零的天機環不時發出提示：“左側三米有廢棄礦洞，含氧量 65%，可以進入。”“前方路段坡度 42度，建議下馬步行。”

走到半山腰，翠花突然指著塊巖石：“你們看！那上面有和信上一樣的符號！”

眾人湊近一看，巖石上果然刻著飛鳥符號，旁邊還有道新鮮的刀痕，像是剛留下的。阿零用天機環掃描后，突然蹲下身撿起塊青銅碎片：“這是從面具上掉下來的，內側有磨損痕跡，佩戴時間超過五年。”

“他果然來過！”葉孤影拔劍出鞘，“往礦洞方向去了！”

廢棄礦洞黑漆漆的，只能聽到滴水聲。阿零從背包里掏出機關燈籠，這是他改造的，能像螢火蟲般懸浮照明。燈籠亮起的瞬間，眾人看到洞壁上畫著奇怪的壁畫——全是齒輪和機關的圖案，中間赫然是個巨大的天機環。

“這些壁畫……”周癲撫摸著石壁，“和機關術圣的石室很像。”

朱圓突然指著壁畫角落：“那不是鹵味方子上的八角嗎？畫這玩意兒干啥？”

阿零湊近一看，突然眼睛發亮：“這不是八角，是齒輪的剖面圖！每道紋路都對應著不同的轉速，組合起來就是套機關密碼！”

他用天機環對著壁畫掃描，藍光在圖案上流動，洞底突然傳來“咔噠”聲，一塊石板緩緩移開，露出個深不見底的通道。

“有發現！”葉孤影舉著燈籠往下照，“下面好像有臺階。”

通道里彌漫著鐵銹味，臺階上布滿灰塵，顯然很久沒人走過。走了約莫百十級，前方豁然開朗，竟是間巨大的地下石室，中央擺著個青銅鑄就的圓盤，上面刻滿了飛鳥符號，和阿零的天機環完全契合。

“這是……天工閣的機關中樞！”周癲失聲驚呼。

阿零的天機環突然飛離手腕，自動嵌進青銅圓盤的凹槽里。圓盤瞬間轉動起來，石室的墻壁緩緩移開，露出后面的藏寶庫——里面沒有金銀珠寶，全是機關術圖譜和青銅器件，最顯眼的是個半人高的面具，和黑衣人戴的一模一樣。

“檢測到完整的天工閣數據庫。”天機環投射出藍光，“黑衣人是天工閣的叛徒，偷走了機關核心的另一半，想用來復活上古兇器。”

“上古兇器？”朱圓嚇得躲到翠花身后，“是啥玩意兒？比趙館主的掌法還厲害？”

“根據記載，是臺能自動殺戮的機關巨獸。”阿零的臉色凝重，“需要兩半機關核心才能啟動，我們在黑風山找到的是其中一半。”

話音剛落，石室突然劇烈搖晃，洞頂落下碎石。黑衣人帶著五個手下從藏寶庫后面沖出來，青銅面具在藍光下泛著冷光：“總算等到你了，把天機環交出來，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休想！”葉孤影劍光一閃，直刺黑衣人面門。

黑衣人側身躲過，揮手放出三臺機關蜘蛛，鐵腿上閃著寒光：“嘗嘗天工閣的厲害！”

機關蜘蛛速度極快，轉眼就爬到朱圓腳邊。翠花掄起殺豬刀，一刀劈成兩半：“這鐵蟲子不經砍！”

阿零的天機環投射出攻擊路線：“攻擊它們的紅色眼睛！那是傳感器！”

葉孤影劍氣縱橫，精準挑瞎機關蜘蛛的眼睛；周癲的拐杖專打關節，轉眼廢了兩臺；朱圓抱著塊石頭，按阿零標記的位置猛砸，竟也砸壞了一臺。

“廢物！”黑衣人怒喝一聲，親自出手，掌法帶著金屬的冷硬，和趙破浪的柔勁截然不同。

阿零的天機環突然報警：“掌力含機械增幅，實際力量超過 300公斤，需避開正面接觸！”

他拉著葉孤影后退，同時啟動青銅圓盤的防御模式。石室地面突然升起十二根石柱，將黑衣人困在中間：“這是天工閣的防御機關，能困住他十分鐘！”

“卑鄙！”黑衣人在石柱里怒吼，掌風拍得石柱嗡嗡作響。

周癲趁機帶著眾人沖出礦洞：“快走！他遲早會破陣！”

跑出紅石嶺時，夕陽正染紅天際。阿零回頭望去，礦洞方向傳來巨響，顯然是機關被破了。他握緊手腕上的天機環，突然道：“我知道他要去哪了，天工閣的記載里，啟動兇器的地點在黃河渡口，那里有水力機關。”

“黃河渡口？”周癲皺眉，“趙破浪就在那附近剿匪，我們去找他幫忙！”

朱圓突然一拍大腿：“正好！我把鹵味方子給他送份副本，讓他的廚子也學學！”

葉孤影瞪了他一眼，嘴角卻忍不住上揚：“還想著吃，不過這次……算你說得對。”

翠花扛著殺豬刀，憨憨地笑：“我的刀還能再劈十個機關人！”

阿零看著身邊吵吵鬧鬧的伙伴，天機環的藍光柔和下來。他知道，前路必然兇險，但只要他們在一起，再厲害的機關巨獸也不用怕。

黃河渡口的風，似乎已經帶著廝殺的氣息。而破陣子武館的馬車，正朝著那里，緩緩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