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海天市國際機場。

一架灣流公務機平穩降落，艙門打開，ASML技術總監漢斯·穆勒帶領著四人技術團隊走出。

漢斯身材高大，神情倨傲，身后的工程師們臉上也帶著優越感和長途飛行后的不耐。

“上帝，這地方的空氣又濕又悶！”

漢斯用手帕擦著額角，向同事抱怨：

“真不知道總部為何要接這種沒技術含量的扶貧項目。”

“就是，還是什么海天微電子。”

一位工程師附和。

“他們連像樣的DUV都造不好，能有什么光源問題值得探討？

我看，無非是想偷學點皮毛。”

“我打賭，他們的問題肯定出在基礎的激光器校準或冷卻系統上。”

另一個工程師語氣輕佻，“就當來度假賺外快，教教這些初學者，也算傳播先進文明了。”

幾人走向入境通道時，用母語低聲交談，言語間滿是對龍國技術水平的輕視。

他們清楚龍國在高端芯片制造上的困境，沒了他們的設備便寸步難行。

心里盤算著到了海天微電子，要如何擺架子指導這些落后學生。

可通過海關來到接機大廳，漢斯臉上的傲氣很快轉為不悅。

來接機的只有寥寥數人。

兩輛普通商務車、三位海天微電子的年輕員工。

還有一位看似安全局人員的便裝男子。

海天微電子的高層一個都沒出現。

“開什么玩笑！”

漢斯強壓怒火，快步走到為首的接待人員面前，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話質問：

“這就是貴公司的待客之道？

穆勒博士帶隊的技術支援團，竟沒有一位對等的管理層來迎接？

你們魏總和陳總工呢？

這是對ASML和專業技術的極大不尊重！”

他本以為會看到對方惶恐道歉，就像以往去技術落后地區指導時那樣。

但年輕的接待人員臉上毫無慌亂，只是平靜地帶著職業化微笑回答：

“穆勒博士，非常抱歉讓您誤會。

魏總和陳總工及其他技術骨干正在實驗室進行一項［非常重要］的封閉測試，實在無法抽身。

他們委托我轉達歉意，并安排了專車送各位前往公司，魏總會稍后設宴接風。”

接待人員特意加重“非常重要”四字，這是一種心理手段，想讓漢斯心生疑惑。

這番話滴水不漏，卻因那份平靜和公式化，讓漢斯感覺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更覺憋悶。

預想的賠罪場景沒出現，這和以往在龍國或其他發展國家受到的隆重甚至謙卑接待完全不同。

而且另外兩位海天微電子員工和那位便裝男子看他們的眼神很奇怪。

不是敬畏崇拜，也不是憤怒嫉妒，而是一種平靜，底下仿佛藏著一絲玩味。

漢斯甩甩頭，把這荒謬念頭趕走，只當是旅途勞頓和天氣不適所致。

“我們走。”

他板著臉帶團隊走向商務車，心中被輕視的怒火和隱隱的不安卻揮之不去。

這次海天之行，從一開始就透著不同尋常。

商務車駛入海天微電子園區。

漢斯等人剛因遠離機場的“不尊重”稍緩的神經，又被園區內肅殺的氣氛拉緊。

“嘿，這是哪兒？車子開錯地方了吧？”

一位工程師驚呼。

高聳的圍墻、密集的監控探頭、隨處可見的巡邏小隊……

這哪里是科技公司，分明是軍事禁區！

車子在通往核心研發大樓的第一道崗哨前被攔下。

但攔車的不是保安，而是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士兵，他面無表情地示意：

“所有人，下車，接受檢查。”

“什么檢查？”

漢斯剛壓下去的火氣又冒了上來，推開車門質問：

“我們是ASML公司受邀來的技術支援團隊！

你們的總裁魏天華知道我們到了！

這是干什么？我們是來提供技術指導的貴賓，不是犯人！”

為首的士兵目光銳利，掃過漢斯激動的臉，毫無情緒波動。

他沒回答，從胸前口袋掏出深色證件夾，“啪”地在漢斯面前打開。

證件上清晰印著龍國軍方的徽章、部隊番號，還有一個醒目的［特］字。

照片上的軍人正是眼前這位，眼神冷冽。

“特殊勤務部隊，奉命執行安保任務。

請配合查驗身份，接受隨身物品檢查和安檢掃描。”

士兵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辯駁的鐵血氣息。

“What？”

漢斯像被兜頭澆了盆冰水，滿腔怒火瞬間凍結，只剩下難以置信。

他瞪大眼看看證件，又看看士兵身上精良的裝備和周圍荷槍實彈的同伴，喉嚨發干。

軍方特殊部隊？

他們怎么會在這里，還執行海天微電子的安保任務？

這絕不是普通科技公司該有的待遇！

其他人也看到了證件，臉上的優越感和不耐瞬間消失，只剩驚疑。

這陣仗遠超想象！

在絕對的武力威懾下，質疑和抗議的念頭煙消云散。

漢斯一行人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憋屈地按士兵指示，一一接受嚴格的身份核驗、隨身物品檢查。

連筆記本電腦都要現場開機展示，還有細致的搜身安檢。

整個過程比機場嚴格數倍，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

好不容易重新上車，通過第一道崗哨駛入園區內部。

眼前的景象讓車內養尊處優的ASML工程師們倒吸一口冷氣。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目光炯炯、全副武裝的士兵像雕塑般矗立在道路兩旁、建筑拐角和制高點上。

幾臺裝甲運兵車靜靜停在樹蔭下，車頂的重機槍閃著幽冷光澤。

無人機在空中無聲盤旋巡視。

整個核心區域彌漫著令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這……海天微電子是在給我們下馬威嗎？這陣仗也太夸張了！”

一位工程師聲音發顫。

漢斯神色凝重，卻努力冷靜思考：

“不……不像。

海天微電子就算跟政府關系再好，也調不動這種級別的軍方力量來做無聊的示威。

這里……說不定在進行極其重要的國家級項目。”

見多識廣的他很快分析出可能的原因，可這個猜想讓他心中的好奇和不安急劇攀升。

在這些真正的士兵面前，他們不敢有多余舉動，只能順從地接受后續幾道關卡同樣嚴格的安檢。

每一次搜身和詢問，都加深了他們對這個地方的疑慮。

最初的傲慢蕩然無存，內心只剩滿滿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