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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獻祭小舞!

諾丁城外,人來人往。

蕭祖的步伐不疾不徐,臉上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屬于六歲孩童的天真與好奇。

他完美地融入了來往的人流之中,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具瘦小的身軀里,棲息著一個何等恐怖的靈魂。

很快,他便來到了諾丁城的城門下。

高大的城墻,喧鬧的人群,以及門口盤查過往行人的衛兵。

蕭祖的目光沒有在這些事物上停留,而是瞬間鎖定了一個目標。

就在城門不遠處,一個粉色身影正有些焦急地徘徊著。

那是一個看起來和蕭祖年齡相仿的女孩,梳著一根長長的蝎子辮,一雙大眼睛清澈明亮,充滿了靈氣。

她的皮膚白皙,五官精致,粉色的短裙下,一雙小腿筆直修長,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活力。

柔骨兔,小舞。

蕭祖嘴角微挑。

那股隱藏在人類軀殼下的、浩瀚如海的十萬年魂獸本源,在他的邪神感知中,簡直如同黑夜里的皓月,醒目到了極點。

他看到小舞幾次想要混進城去,都被警惕的衛兵攔了下來,似乎是因為沒有身份證明。

時機到了。

蕭祖深吸一口氣,臉上堆起燦爛的笑容,邁著小短腿,主動跑了過去。

“你好,你也是來諾丁學院報名的嗎?”

他的聲音清脆悅耳,充滿了孩童的純真,足以卸下任何人的心防。

小舞正發愁呢,突然聽到有人搭話,下意識地轉過頭來。

當她看到蕭祖那張掛著溫暖笑容的臉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好干凈的男孩子。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容更是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親和力。

“我……是啊,”小舞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可是,我沒有入城證明,他們不讓我進去。”

“這樣啊……”蕭祖故作苦惱地皺了皺眉,隨即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我知道一條小路,可以繞過城門進去的!我帶你去吧!”

他熱情地發出了邀請。

“真的嗎?”小舞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但隨即又閃過一絲警惕。

媽媽說過,人類世界很復雜,不能輕易相信別人。

然而,當她的目光再次對上蕭祖那雙真誠無比的眸子時,心中的那點戒備,不知不覺就消散了大半。

眼前的這個小男孩,看起來比她還小一點,笑容那么好看,眼神那么清澈,怎么看都不像是壞人。

“太謝謝你了!我叫小舞,跳舞的舞,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蕭祖。”

蕭祖的笑容越發燦爛,他自然地伸出手,拉住了小舞的手腕。

“走吧,我帶你過去,我們快一點,不然學院要關門了。”

在蕭祖的帶領下,兩人很快遠離了喧鬧的城門,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巷道。

這里空無一人,只有風吹過的聲音。

“就是這里嗎?”小舞有些疑惑地打量著四周。

“嗯,再往前走一點就到了。”

蕭祖的聲音依舊溫和,但拉著她的手,卻不自覺地加重了一絲力道。

小舞沒有察覺到異樣,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即將進入諾丁城的喜悅所占據。

她甚至已經開始想象,進入人類學院后的生活會是多么有趣。

也就在這一刻。

在她內心最放松,對身邊的“同伴”最沒有防備的瞬間。

蕭祖,停下了腳步。

他臉上的陽光笑容,如同退潮般,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淵般的冷漠與死寂。

那雙原本清澈的眼睛,突然亮起一抹邪異的暗紅色光芒。

“你……”

小舞敏銳的魂獸直覺,終于在此刻察覺到了那股致命的危險,她渾身汗毛倒豎,下意識地就想掙脫后退。

但,一切都太遲了。

轟——!

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怖威壓轟然降臨!

這股威壓并非作用于肉體,而是直接碾壓在靈魂之上!

小舞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創世之手死死攥住,渺小得如同一粒塵埃。

那來自血脈最深處、傳承了十萬年的魂獸驕傲,在這股力量面前,被摧枯拉朽般地瞬間撕碎!

恐懼!

是源自生命最原始本能的,對天敵,不,是對“神”的絕對恐懼!

她的身體失去了所有力氣,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那雙靈動的大眼睛里,此刻寫滿了無邊的駭然與茫然。

她完全無法理解。

為什么前一秒還陽光溫暖的男孩,下一秒會變成一尊散發著無盡恐怖氣息的存在!

她的靈魂在戰栗,在哀鳴,連一絲一毫的反抗念頭都無法生出。

十萬年的修為,在這一刻,顯得像一個可笑的笑話。

蕭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癱軟在地、瑟瑟發抖的“小兔子”,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只有看待一件珍貴藏品的漠然。

他沒有說話,但一個冰冷、宏大、不含任何感情的聲音,卻如同神明的敕令,直接在小舞的靈魂深處響起。

“選擇吧,小兔子。”

“是主動獻祭于我,將你的血肉、靈魂、以及這十萬年的修為,都化作我復蘇的資糧。”

“如此,我尚可保留你一絲靈魂不滅,待我重臨神座之日,或可將你復活,賜你永生。”

聲音頓了頓,那股碾壓靈魂的威壓,又沉重了一分。

“還是……魂飛魄散,徹底消亡于這世間,不留一絲痕跡。”

小舞的靈魂劇烈掙扎著,然而在蕭祖面前,如同蚍蜉撼樹。

如果靈魂能具現,此時蕭祖就像是坐在王位上的國王,而小舞就像是被鎖住的囚徒,跪在蕭祖面前痛苦哀嚎。

死亡?

魂飛魄散?

當這兩個選項在小舞的靈魂深處回響時,她第一時間的反應是極致的憤怒與屈辱。

她是十萬年魂獸!

是星斗大森林曾經的霸主,是柔骨兔一族最后的血脈!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母親教導過她,魂獸的驕傲,絕不容許向敵人卑躬屈膝!

死,她不怕。

可就在她決意燃燒靈魂,與這恐怖的存在同歸于盡的瞬間,那股碾壓一切的邪神威壓,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它不再僅僅是鎮壓。

更像是一根根無形的、冰冷的探針,刺入了她的靈魂核心,精準地找到了她最柔軟、最痛苦的那個角落。

母親的身影,在她腦海中浮現。

不是溫柔的叮囑,而是倒在血泊中,被那個女人的武魂洞穿身體的凄慘畫面!

那份滔天的恨意,那份刻骨銘心的仇恨,被邪神之力無限地放大!

仇還沒報!

那個女人還高高在上地坐在武魂殿的教皇寶座上!

這個念頭,如同一盆冰水,澆滅了她剛剛燃起的決絕。

邪神之力仿佛洞悉了她的動搖,那冰冷宏大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誘導。

“你的驕傲,能殺死你的仇人嗎?”

“你的死亡,能讓她感受到一絲痛苦嗎?”

“不,她甚至不會知道你的存在。”

“你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你的仇恨,你的不甘,都將化為虛無的塵埃,隨風飄散。”

一字一句,都像是最惡毒的詛咒,精準地轟擊在小舞的靈魂防線之上。

是啊……

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母親的仇,誰來報?

她那可笑的、脆弱的驕傲,在血海深仇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價活下去!

哪怕是舍棄尊嚴,哪怕是獻上靈魂,只要有機會復活,只要還有一絲報仇的希望!

這個念頭一旦滋生,便如同瘋長的藤蔓,瞬間纏繞了她的整個靈魂。

之前那份寧死不屈的決絕,在這一刻顯得無比蒼白可笑。

她的靈魂防線,徹底崩潰了。

那雙原本因恐懼而黯淡的眸子,此刻被一種混雜著絕望與瘋狂的恨意所占據。

她抬起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從顫抖的喉嚨里,擠出了幾個字。

那個聲音,破碎,而又嘶啞。

“我……選擇……”

“……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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