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暖得有些刺眼。林默坐在那張吱呀作響、勉強能稱之為沙發的二手家具上,手里捧著一碗剛出鍋、熱氣騰騰的西紅柿雞蛋面。面條根根分明,裹著金黃的蛋液和紅潤的茄汁,香氣撲鼻。這是“基礎廚藝(家常菜)”帶來的最直觀饋贈——一種能喂飽自己、熨帖腸胃的平凡能力。
他吸溜了一口,溫熱的湯汁帶著恰到好處的咸鮮滑入喉嚨,帶來一陣真實的滿足。目光掃過這間小小的屋子:刷得不算均勻的墻壁上殘留著前任租客貼畫的痕跡,角落里堆著昨晚瘋狂交易得來的戰利品——幾桶不同口味的泡面,幾包火腿腸,還有那個鼓鼓囊囊、塞著剩余六千多現金(當鋪所得五千加上系統獎勵一千)的破舊包裹。這一切,都清晰地勾勒出一條從深淵絕境驟然攀升至溫飽線的驚險軌跡。
“安身立命……”林默咀嚼著系統最后的提醒,心底那根緊繃了太久的弦,終于松弛下來,沉甸甸地落在一片名為“踏實”的土地上。再也不用擔心半夜被房東的咆哮和踹門聲驚醒,再也不用忍受地下室那永遠散不盡的霉味和蟑螂窸窣的聲響。這里,窗明幾凈(相對而言),陽光能毫無遮擋地灑進來,落在光潔(雖然有幾道劃痕)的地板上。這就是他的堡壘,他的橋頭堡!是他利用那個神奇又詭異的系統,撬動更大財富、真正掌控命運的第一個支點!
他放下碗,滿足地呼出一口氣,胃里暖暖的,腦子里已經開始高速運轉下一步計劃。六千多塊,足夠他做個小本生意了!先去批發市場淘一批便宜但有噱頭的小玩意兒,鑰匙扣?發光頭飾?或者那種解壓小玩具?然后,殺向市中心人流量最大的步行街或者新興的網紅夜市!憑借系統“賣貨即得獎”的逆天規則,只要成交量上去,獎勵就會像滾雪球一樣累積!原始資本?根本不需要原始積累!每一次交易都是資本裂變的起點!他甚至開始幻想,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盤下一個小門臉,告別風吹日曬的擺攤生涯,當上真正的“林老板”……
就在這躊躇滿志、藍圖初繪的當口,命運似乎覺得他這碗面吃得太過安逸,嘴角的笑意太過刺眼。
他剛站起身,準備收拾碗筷,然后精神抖擻地出門采購他的“創業啟動物資”——
【嗡——!】一聲低沉而極具穿透力的嗡鳴,毫無預兆地在他腦海深處炸開!如同洪鐘大呂,震得他眼前金星亂冒,耳膜嗡嗡作響,連剛吃下去的面條都差點從胃里翻涌上來!
緊隨其后的,是那個冰冷、毫無感情、卻又帶著某種宏大敘事感的電子合成音,如同命運法庭的最終宣判,一字一句,沉重地烙印在他的意識核心:
【叮!檢測到宿主完成首次“居所租賃”行為!觸發特殊情境獎勵!】
【獎勵結算中……正在檢索宿主深層檔案……關聯出生地坐標……匹配近期行為邏輯鏈……篩選最優資產包……】
【恭喜宿主獲得:固定資產——普通臨街商鋪房產 x 1!】
【房產坐標:青石縣(宿主戶籍地)南大街 17號(原林家老宅舊址翻新改造)!】
【房產狀態:所有權已強制確權至宿主名下(相關不動產權證、土地證、契稅完稅憑證及全套鑰匙將于 24小時內通過特殊渠道送達)。】(強調“強制確權”和“特殊渠道”,凸顯系統在現實規則層面的霸道介入)
【房產估值:基于青石縣最新基準地價及同地段商鋪成交記錄,當前市場價值評估約為 25萬 RMB。該房產為兩層磚混結構,建筑面積約 65平方米,一層臨街門面,二層可居住或倉儲,具備穩定出租收益潛力(預估年租金收益 1.8-2.5萬 RMB)。】(詳細的數據,將虛無的獎勵砸成沉甸甸的現實)
【溫馨提醒:此房產為系統對宿主初步解決生存需求、達成‘安身’目標的額外物質性回饋。請妥善保管相關憑證,注意查收。】(“物質性回饋”一詞,帶著高高在上的施舍感)
轟隆!
林默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塞進了一臺高速離心機!所有的思維、規劃、剛升騰起的雄心壯志,瞬間被這股狂暴的信息洪流攪得粉碎!他整個人如同被施了石化魔法,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幾乎要脫出眼眶,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形成一個凝固的“O”型,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抽氣聲,卻吸不進一絲氧氣。
商鋪?房產?二十五萬?老家?林家老宅翻新?!
每一個詞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剛剛構筑起來、還帶著新鮮油漆味的“安穩”堡壘上!
他猛地低頭,目光死死鎖住腳下這片剛租來、還散發著廉價清潔劑味道的地板磚。昨天那個豪氣干云、將二十四張紅彤彤的百元大鈔拍在女房東面前的動作,此刻在腦海中慢鏡頭回放,每一個細節都變得無比清晰,也無比諷刺!那動作里蘊含的揚眉吐氣、告別過去的決絕,此刻都化作了滾燙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自尊和智商上!
“我……我他媽剛租了房子啊!押一付一!兩千四!”一股無法形容的、混雜著荒謬、憋屈和巨大浪費感的懊悔,如同地下噴發的滾燙巖漿,猛地從心底最深處炸裂開來!瞬間席卷全身,燒得他每一寸皮膚都在發燙!林默像一頭被烙鐵燙了屁股的困獸,猛地從沙發旁彈起,焦躁地在狹小的客廳里瘋狂踱步!堅硬的鞋底重重踩踏著地板,發出沉悶急促的“咚咚”聲,如同他此刻狂亂的心跳。
他雙手用力抓扯著自己本就凌亂的頭發,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頭皮傳來陣陣刺痛,喉嚨里發出壓抑的、近乎野獸般的低吼:“草!草!草!我他媽圖什么啊!剛簽完合同,鑰匙還沒捂熱乎,系統就他媽送房子?還是商鋪!二十五萬!在老家!年租金兩萬!”巨大的心理落差像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將他吞噬。兩千四百塊!對他現在身懷六千多“巨款”來說,確實不算傷筋動骨,但那是他靠自己(或者說,是靠那場場帶著“厄運聚焦”風險、神經緊繃到極點的街頭交易)辛苦“賺”來的第一筆“大額”支出!是為了安身立命!是為了徹底斬斷那噩夢般的流離失所!是為了在這個冰冷的城市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哪怕再小的角落!
結果呢?命運跟他開了一個惡毒至極的玩笑!他剛拼盡全力爬上一個土坡,氣還沒喘勻,系統就輕描淡寫地告訴他:別費勁了,山頂有座現成的城堡,還是帶金礦的那種,直接送你!
這感覺,就像一個乞丐在寒風中哆嗦了半輩子,終于攢下幾個銅板,欣喜若狂地買了個破草棚遮風擋雨,結果剛鉆進去,就被通知繼承了一座帶溫泉和地暖的伯爵府邸!那種巨大的荒謬感和資源錯配帶來的、深入骨髓的懊惱,幾乎讓他窒息,恨不得以頭搶地!
他沖到窗邊,刷地一聲拉開那不算干凈的窗簾,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向樓下。那個體態微胖、穿著碎花連衣裙、正和隔壁老太太笑瞇瞇聊天的女房東,在他此刻被懊悔燒紅的視野里,瞬間扭曲成了一個面目可憎的符號——一個剛剛從他口袋里騙走了兩千四百塊“智商稅”的騙子!他手指緊緊摳著冰冷的窗框,指節發白,一股強烈的沖動涌上心頭:沖下去!抓住她!把房租要回來!哪怕撕破臉,哪怕打一架!
但殘存的理智像冰冷的枷鎖,死死勒住了他。白紙黑字的合同,雙方簽下的名字,那串沉甸甸的鑰匙還揣在他兜里……這啞巴虧,他吃定了!吃得憋屈,吃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絞痛!
“系統!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耍我很好玩嗎?!”林默在心底無聲地咆哮,臉頰因為極度的憋悶和屈辱而漲得通紅發紫,像一塊燒紅的烙鐵。他感覺自己像個被命運肆意玩弄的小丑,所有的精打細算、所有的躊躇滿志,在系統絕對的力量面前,都顯得那么幼稚可笑,像個徹頭徹尾的傻逼!
他頹然地跌坐回沙發,雙手用力地捂著臉,冰涼的掌心也壓不住臉頰滾燙的溫度。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回關于老家的碎片:青石縣,那個他少年時代拼命想逃離的、沉悶、閉塞、仿佛被時代遺忘的江南小縣城。狹窄的街道,斑駁的騎樓,空氣中永遠飄蕩著潮濕的霉味和廉價煤球燃燒的硫磺氣。南大街……林家老宅……
記憶的閘門被強行撬開,涌入的并非溫情,而是灰暗的潮水。父母早亡的陰影,親戚間為那點可憐家產撕破臉的丑陋嘴臉,討債人兇神惡煞砸門的刺耳聲響,還有那棟臨街的、年久失修的兩層木樓——門板被蟲蛀得坑坑洼洼,下雨天屋頂漏得像篩子,需要用臉盆和桶到處接水,滴答聲伴隨著霉味,構成了他童年最壓抑的背景音。他像甩掉瘟疫一樣逃離了那里,來到這座光鮮的大都市,以為能洗刷掉一身土氣,擁抱新的人生。對那個承載著所有不堪記憶的老家,他早已沒有半分留戀,只有逃離后的慶幸和一種刻意的遺忘。
萬萬沒想到!那個被他視為恥辱印記、恨不得從人生地圖上徹底抹去的地方,那個破敗不堪的老宅,竟然被系統翻新了?變成了價值二十五萬的臨街商鋪?像一個包裝精美的炸彈,被硬塞回了他的懷里!
二十五萬!在青石縣那種地方,這絕對是一筆能讓街坊四鄰眼紅心跳的巨款!臨街商鋪,意味著躺著收租!旱澇保收!這比他窩在這個租來的、隨時可能因房東變卦或自己計劃失敗而失去的鴿子籠里,提心吊膽地靠擺攤觸發那隨機且帶著風險的獎勵,要安穩一萬倍!體面一萬倍!
懊悔如同無數只細小的毒蟲,啃噬著他的心臟,越纏越緊。剛簽下的租房合同,剛交出去的兩千四百塊現金,剛拿到手還帶著金屬涼意的鑰匙……都成了插在心尖上的毒刺,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他甚至開始鉆牛角尖地幻想:如果昨天沒被那點“安身立命”的虛假安全感沖昏頭腦,沒租這個破房子,系統是不是就不會觸發這個房產獎勵?或者,如果自己再晚一天,哪怕晚一個小時簽合同……是不是結局就會不同?這無解的假設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的神經。
就在他被這滔天的懊悔和自怨自艾吞噬得幾乎喘不過氣,像一灘爛泥般癱在沙發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那盞蒙著灰塵的廉價吸頂燈時——
【嗡——!!!】比剛才更加恢弘、更加不容置疑的嗡鳴聲,如同天神擂動的戰鼓,再次在他腦海深處轟然炸響!震得他靈魂都在顫栗!
緊接著,那冰冷、威嚴、帶著絕對主宰意志的電子合成音,如同九天之上垂落的命運旨意,帶著令人靈魂戰栗的誘惑與不容抗拒的威壓,轟然降臨:
【叮!檢測到宿主名下固定資產與原始出生地坐標高度關聯!觸發核心發展任務序列——‘衣錦還鄉’!】
【任務目標:宿主需在 30個自然日內(倒計時啟動:29天23小時59分),返回戶籍地青石縣,并利用自身能力(含萬物售賣系統)及名下固定資產(南大街17號商鋪),在當地初步建立個人影響力或可持續的穩定事業基礎(判定標準:至少達成一項——雇傭本地員工≥3名;月營業額突破5萬RMB;獲得縣級官方/主流商會認可報道)。】
【任務獎勵(極其豐厚):】
1.現金洪流:RMB 1,000,000元整(稅后)!(冰冷的數字,帶著摧毀一切理智的力量)
2.命運眷顧:幸運值永久性增幅+20點!(昨晚+5點臨時幸運帶來的“厄運聚焦”陰影尚未散去,這永久+20點的誘惑如同在深淵邊緣看到天堂的曙光)
3.洞察之眼:特殊技能——基礎商業洞察力(區域經濟專精)!(瞬間洞悉青石縣資源稟賦、消費習慣、產業短板、潛在機遇,如同為盲人揭開了眼前的黑布)
4.資源密鑰:特殊物品——隨機‘區域特產’資源卡 x 1!(使用后可獲取青石縣范圍內一項尚未被充分開發或具有獨特優勢的資源(礦產、農產品、手工藝、旅游資源等)的詳細地理信息、初步儲量/規模評估及為期一年的優先開發/合作權!這是壟斷的許可證,是點石成金的魔棒!)
5.系統進化:核心功能升級——解鎖‘定向交易’模塊(初級)!(可小幅提升宿主在交易過程中獲取指定類型獎勵(如現金、技能、特定物品等)的概率!從完全隨機走向有限掌控!)
【失敗懲罰(嚴厲):】
-資產凍結:名下青石縣商鋪房產價值永久鎖定(無法進行任何形式的交易、抵押、贈與)。
-收益折損:該房產產生的所有租金收益永久性減半收取。
-厄運纏身:幸運值強制扣除-30點(效果持續三個月)!(想到-30點幸運可能帶來的恐怖連鎖反應,林默就不寒而栗)
【終極備注:故鄉是靈魂的根系,亦是財富與權柄滋生的隱秘沃土。唯有榮歸故里,以力證名,方能根植大地,葉蔽蒼穹。】(這段備注帶著古老箴言般的韻律和近乎神諭的蠱惑力)
一百萬!稅后!幸運值永久+20!區域商業洞察力!壟斷性的資源開發卡!系統功能升級!
這一連串金光萬丈、每一個字都仿佛由純金鑄就、散發著致命誘惑力的詞匯,如同億萬伏特的超高壓電流,瞬間貫通了林默的四肢百骸!將他所有殘存的懊惱、憋屈、猶豫、以及對老家的抵觸情緒,徹底擊穿!蒸發!碾碎成宇宙塵埃!
“嗬——!”林默猛地從沙發上彈射起來!像一具被高壓電激活的僵尸!胸腔劇烈起伏,粗重的喘息聲在狹小的房間里如同破舊的風箱在嘶吼!雙眼因為極致的震驚和貪婪而充血赤紅,眼球暴突,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開來!臉頰滾燙得能煎熟雞蛋!
一百萬現金!那是什么概念?!他昨晚在夜市拼死拼活,神經高度緊張,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才堪堪賺到八千多塊!那還是利用了絕望之人的情緒和“厄運聚焦”的風險!而現在,系統告訴他,只要回到那個他曾經嗤之以鼻、拼命逃離的窮鄉僻壤,待上一個月,做點“小成績”,就能拿到一百萬?!稅后!干凈得如同山泉水!這簡直是天降金磚,直接砸穿了他認知的天花板!
還有那幸運值+20!永久!昨晚+5點臨時幸運帶來的“厄運聚焦”,差點讓一個無辜流浪漢命喪車輪!這永久+20點的幸運值會是什么光景?走路踢到狗頭金?隨手買張彩票中頭獎?槍林彈雨中毫發無傷?這已經超越了“運氣好”的范疇,簡直就是被命運女神摟在懷里親吻!
商業洞察力(區域經濟專精)!這簡直是給他量身定做的屠龍寶刀!在青石縣那種信息閉塞、關系盤根錯節的地方,有了這雙能看透迷霧的“眼睛”,配合他手里的商鋪和那個逆天的系統,他豈不是能像開了地圖全掛一樣,精準收割所有機遇?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親戚、街坊,會是什么表情?
資源卡!未開發的資源信息!優先開發權!這簡直是點石成金的魔杖!是裂土封侯的詔書!是壟斷暴富的終極通行證!青石縣的山里埋著金礦?河里淌著金沙?某種特產水果能賣到天價?或者藏著不為人知的溫泉、奇景?只要這張卡一開,寶藏之門就為他洞開!這誘惑,足以讓圣人瘋狂!
系統功能升級!定向交易!這意味著他可以告別完全看臉的抽獎模式,開始有意識地引導獎勵走向!需要錢的時候更容易刷出現金,需要技能的時候更容易獲得技能書!從被動等待到主動索求,這是質的飛躍!
豐厚的獎勵如同無數顆當量恐怖的核彈,在他貧瘠的認知荒漠上接連引爆!那炫目到極致的光芒和毀滅性的沖擊波,將他剛才因為租房而生的那點懊悔炸得連原子都不剩!與之相比,那兩千四百塊的房租,這個他幾個小時前還視若珍寶、象征著“安身立命”的小小出租屋,瞬間變得如同塵埃般渺小、礙眼!甚至成了阻擋他通往金山銀海的絆腳石!
而失敗的懲罰……資產凍結,收益減半,尤其是那-30點幸運值……林默只是稍微想象一下那持續三個月的恐怖霉運,就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那絕對是生不如死的三個月!
回老家!立刻!馬上!
這個念頭不再是野火燎原,而是如同宇宙大爆炸的奇點,瞬間膨脹,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規劃和作為“城市逐夢者”的最后一絲殘影!什么在批發市場討價還價,什么在步行街練攤吆喝,什么租門臉當林老板……在這赤裸裸的百萬現金和永久幸運值的絕對誘惑面前,統統化作了陽光下可笑的肥皂泡!
他像一頭被血腥味徹底激發了兇性的遠古兇獸,在狹小的客廳里瘋狂地轉著圈,腳步沉重,每一次落腳都仿佛要將地板踏穿!眼神混亂而狂野,充滿了孤注一擲的決絕和幾乎要溢出來的貪婪紅光!對老家的抵觸和灰暗記憶?在絕對的利益面前,那點陳芝麻爛谷子的情緒,脆弱得不堪一擊!
“青石縣……南大街17號……林家老宅……”他神經質地反復念叨著這幾個詞,記憶深處那個破敗、潮濕、散發著貧窮和絕望氣息的木樓影像,在系統“翻新商鋪”的魔力和百萬獎勵的金光雙重照耀下,開始劇烈地扭曲、變形!那些腐朽的木梁變成了堅固的鋼筋混凝土,漏雨的屋頂變成了光潔的琉璃瓦,陰暗的角落變成了明亮的展示窗……它不再是恥辱的印記,而是一座矗立在金光大道起點的、名為“機遇”的凱旋門!
“回去!明天!不!今天就回去!”林默猛地停下腳步,如同被釘在原地,喉嚨里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低吼,如同受傷野獸的咆哮!他右拳緊握,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在左掌掌心!
“啪!”清脆的皮肉撞擊聲在房間里炸響!指骨傳來的劇痛讓他更加清醒,也更加瘋狂!眼中只剩下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狠厲光芒!
他像一陣旋風般沖到窗邊的小桌前,抓起那部屏幕布滿蛛網裂痕的廉價智能手機。手指因為極度的激動而劇烈顫抖,幾乎握不住手機,解鎖屏幕都按錯了三次密碼。他粗暴地點開購票APP,目的地:青石縣(或距離青石縣最近的地級市交通樞紐)。時間篩選:最早出發!最早!最早!
就在他顫抖的手指即將點下那個象征著百萬歸途起點的“購買”按鈕時——
叮咚!叮咚!
手機屏幕上方,兩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提示,如同精準的箭矢,幾乎不分先后地跳了出來:
【林默先生(收),您好。您位于青石縣南大街17號商鋪的不動產權證書(編號:青XXXXX)、共有權證、契稅完稅憑證及全套門鎖鑰匙(含卷簾門、入戶門、二樓房門),已由順豐特快專遞寄出(單號:SFXXXXXXXXXX)。寄件方:萬物置業(匿名)。預計送達時間:明日14:00前。請保持收件電話暢通。】(詳細到令人發指的憑證列表)
緊接著:
【順豐速運系統通知:您有一份來自‘青石縣自然資源和規劃局檔案中心’的加密電子文件(.zip格式)已發送至您手機號綁定的默認郵箱(XXX@XXX.com)。文件包含:1.林家老宅原始地籍圖;2.翻新改造工程備案圖紙(含結構、水電);3.周邊區域規劃圖(2020-2035)。請使用郵件內提供的唯一提取碼及時下載查閱。】(官方背書,信息完備)
系統的效率,高得令人窒息!高得令人恐懼!它仿佛一個無處不在、掌控一切的神靈,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只等著他這只“迷途的羔羊”幡然醒悟,踏上那條它鋪設好的金光大道!
林默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兩條冰冷的短信,又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這間他剛租下、只待了幾個小時、甚至還殘留著泡面余溫的“安身之所”。墻壁,地板,窗戶,沙發……所有的一切,此刻都蒙上了一層名為“累贅”和“錯誤”的灰色濾鏡。嘴角,不受控制地扯出一個極其復雜難明的弧度,混合著殘余的懊悔、對龐大獎勵深入骨髓的渴望、一絲對未知前路的忐忑,以及……一種被無形巨手推向既定軌道的宿命感。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這城市里渾濁的空氣和所有的猶豫不決都吸入肺腑,然后狠狠碾碎!不再有絲毫遲疑,那根因為激動而顫抖的手指,帶著千鈞之力,重重地、決絕地按下了購票APP上那個鮮紅的“確認支付”按鈕!
支付成功的提示音清脆響起。
如同吹響了沖鋒的號角。
“老家……”林默低聲自語,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斬斷退路的狠勁,目光穿透出租屋斑駁的墻壁,仿佛看到了那條通往青石縣、鋪滿黃金與*****。“等著!我林默……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