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徹底點燃了夜空，將城中村邊緣那條坑洼的馬路映照得光怪陸離。林默像一頭剛被血腥味刺激到的鬣狗，拖著那個裝著全部“家當”的簡陋包裹，一頭扎進了這片喧囂的、散發(fā)著金錢欲望氣息的“獵場”。

他不再滿足于那個昏暗角落的寒酸地攤。他要主動出擊！目標——這片繁華街區(qū)邊緣自發(fā)形成的、人流密集的夜市一條街！

空氣里彌漫著各種廉價食物的混合香氣：烤串的孜然辛辣、鐵板魷魚的咸腥、臭豆腐的霸道、還有糖炒栗子的甜膩。吆喝聲、討價還價聲、劣質(zhì)音響放出的網(wǎng)絡(luò)神曲，交織成一片嘈雜的聲浪，沖擊著耳膜。林默穿行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汗味、香水味、食物油煙味混雜在一起，熏得人頭暈。但他毫不在意，那雙被系統(tǒng)點燃的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灼灼發(fā)亮，像探照燈一樣掃視著每一個可能的“獵物”。

他需要一個據(jù)點。目光迅速鎖定在街角一個垃圾桶旁的空隙。雖然位置偏僻，還隱約飄散著異味，但勝在無人占據(jù)，而且斜對著一個生意火爆的烤串攤，人流量不小。就是它了！

林默沒有絲毫猶豫，像搶占戰(zhàn)略高地一樣沖過去，迅速將藍色塑料布重新鋪開。這一次，他沒有把東西都擺出來，只拿出了那兩個剩余的手工掛件（一個粗糙的小兔子，一個歪歪扭扭的星星）和一瓶礦泉水。他需要靈活，需要測試！剩下的“庫存”，就塞在腳邊的包裹里。

他深吸了一口混雜著油煙和垃圾味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系統(tǒng)是真實的，獎勵是真實的，但它的規(guī)則呢？觸發(fā)條件真的只是“隨意賣出一件商品”？獎勵的隨機性有多大？價值高低由什么決定？是商品本身？購買對象？還是交易地點？

無數(shù)的疑問在腦海中翻騰。他需要數(shù)據(jù)！大量的交易數(shù)據(jù)！

第一個目標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高中校服、戴著眼鏡、看起來有些靦腆的男生，在烤串攤前等得不耐煩，目光有些無聊地四處游移，最后落在了林默地攤上那個歪歪扭扭的星星掛件上。

機會！

林默立刻堆起一個自認為最和善的笑容（其實因為緊張和亢奮顯得有些僵硬），主動開口：“小兄弟，看看掛件？純手工的，便宜，五塊錢一個！”

男生推了推眼鏡，猶豫了一下，似乎覺得五塊錢也不貴，而且那星星雖然粗糙，造型還有點別致。他指了指星星：“這個……能便宜點嗎？”

“四塊！最低了！你看這手工，費工夫呢！”林默立刻降價，語氣帶著點夸張的心疼，眼睛卻緊盯著男生的反應。他現(xiàn)在不在乎利潤，只在乎成交！

男生想了想，掏出四枚硬幣遞過來。

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強忍著激動接過錢。

【叮！交易完成：手工掛件（星星）x 1！】

【獎勵結(jié)算中……】

【獲得：基礎(chǔ)手工技能（編織）經(jīng)驗值+10！】

冰冷的提示音伴隨著一股微弱但清晰的信息流涌入腦海。一瞬間，關(guān)于如何更順暢地捻繩、如何更準確地打結(jié)、如何設(shè)計更穩(wěn)固的結(jié)構(gòu)……一些原本模糊的手工技巧變得清晰了一些。雖然只是“基礎(chǔ)”，但這實實在在的技能提升感，讓林默心頭狂震！

“有用！技能也能提升！”他幾乎要喊出來，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對著男生擠出笑容：“謝…謝謝惠顧！”

男生拿著掛件走了，林默立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下意識地拿起包裹里剩余的材料——幾根彩繩，手指以一種比之前更靈活、更自信的方式開始捻動、纏繞。雖然做出來的東西依舊談不上精致，但速度和流暢度明顯提升！那種“會了”的感覺，無比真切！

系統(tǒng)的冰山一角，正在他眼前緩緩揭開！

這成功的驗證像一針強效興奮劑。林默的膽子更大了，目光更加銳利地掃視人群。

第二個顧客是個穿著花哨襯衫、噴著濃烈古龍水、走路帶風的小青年，耳朵上還打著閃亮的耳釘。他似乎是陪女朋友來的，正百無聊賴地踢著地上的石子，目光掠過林默的地攤。

林默心念電轉(zhuǎn)，目標鎖定——那瓶礦泉水！

“帥哥！天熱口渴吧？來瓶冰水？剛拿出來的，透心涼！”林默的聲音拔高，帶著一種刻意的熱情，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

小青年斜睨了他一眼，又看看那瓶在燈光下凝結(jié)著水珠的礦泉水，確實感覺喉嚨發(fā)干。他女朋友還在排隊買奶茶。他撇撇嘴，走過來：“多少錢？”

“三塊！”林默立刻報價。

“兩塊五！”小青年習慣性地砍價，語氣帶著點混不吝。

“行！就當交個朋友！”林默毫不猶豫，爽快得讓小青年都有些意外。

小青年扔下兩個硬幣和一個五毛硬幣，拿起水擰開就灌。

【叮！交易完成：康師傅礦泉水 x 1！】

【獎勵結(jié)算中……】

【獲得：現(xiàn)金RMB 50元！】

【獲得：路人乙（花襯衫青年）好感度+2！（輕微愉悅）】

提示音落下的瞬間，林默感到褲兜里微微一沉！他強忍著立刻掏出來看的沖動，同時敏銳地察覺到，那個花襯衫小青年喝完水，看他的眼神似乎少了點剛才的輕蔑，多了點……嗯，大概是覺得這小販挺識趣、會來事？

“五十塊！還有好感度！”林默內(nèi)心狂吼。兩次交易，一次得技能，一次得現(xiàn)金和好感！果然隨機！但價值似乎比第一次單獨賣水要高！是因為顧客不同？還是因為自己主動推銷？

更多的疑問產(chǎn)生，也意味著更多的可能性！

他像個最嚴謹?shù)目茖W家，又像個最貪婪的賭徒，迫不及待地開始了下一輪“實驗”。

目標：一個背著沉重雙肩包、穿著格子襯衫、頭發(fā)油膩、滿臉倦容的IT男模樣的人，正站在街邊揉著發(fā)酸的后頸，眼神空洞。

商品：林默飛快地從包裹里掏出那本被他翻得卷了邊的舊書——一本《成功學雞湯精選》。這書是他從廢品站撿來的，原本打算當廁紙。

“大哥！累了吧？看看書？放松下腦子！經(jīng)典成功學，激發(fā)潛能，只要十塊錢！”林默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力，把一本廢紙吹成了黃金。

IT男被聲音吸引，茫然地看了一眼那本封面俗氣的書，疲憊的眼神里似乎閃過一絲自嘲和無奈。也許是想起了自己加班到死的“成功”之路？他鬼使神差地掏出十塊錢遞過來，甚至沒還價，像是完成一個麻木的任務。

林默接過錢，心跳如鼓。

【叮！交易完成：舊書 x 1！】

【獎勵結(jié)算中……】

【獲得：基礎(chǔ)商業(yè)嗅覺（微弱）！】

【獲得：現(xiàn)金RMB 20元！】

又是一股信息流涌入！這次是關(guān)于“價值”、“需求”、“稀缺性”等最淺顯的商業(yè)概念的模糊感知。同時，褲兜里再次多出一張二十元紙幣。

“商業(yè)嗅覺？這也能給？！”林默震驚了。他看著IT男拿著書，眼神依舊空洞地走遠，仿佛買了個寂寞。但系統(tǒng)卻給了他一個指向“財富”的模糊指南針！

實驗在繼續(xù)，獎勵在累積：

賣給一個著急找火點煙的胖大叔一個一次性打火機（成本一毛，賣一塊）：

【獲得：基礎(chǔ)格斗技巧（街頭混混級）經(jīng)驗值+5！】（一股關(guān)于如何快速出拳、護住要害的零碎畫面閃過腦海。）

【獲得：現(xiàn)金RMB 30元！】

賣給一個帶著小孩、被孩子哭鬧弄得焦頭爛額的年輕媽媽一包紙巾（成本五毛，賣兩塊）：

【獲得：魅力值（親和力）+0.1！（微弱提升）】（年輕媽媽接過紙巾時，看林默的眼神似乎少了一絲戒備，多了一點點“這小伙子還算順眼”的意味？）

【獲得：現(xiàn)金RMB 15元！】

賣給一個醉醺醺、走路打晃的酒鬼一瓶礦泉水（賣三塊）：

【獲得：體力值+0.5！】（暖流再次出現(xiàn)，比第一次微弱，但疊加效果讓他感覺身體狀態(tài)前所未有的“好”！）

【獲得：幸運值+1！（臨時狀態(tài)，持續(xù)1小時）】（一個極其模糊的、金色的“+1”符號在腦海一閃而逝。）

每一次交易完成，那冰冷又悅耳的提示音，都如同最甘美的仙樂。每一次獎勵的出現(xiàn)，無論是實體的現(xiàn)金、食物，還是虛幻的屬性、技能碎片，都像一針針強心劑，讓林默的血液更加滾燙，野心更加膨脹！

他的包裹肉眼可見地“豐盈”起來：里面除了原有的東西，還多了系統(tǒng)獎勵的幾桶不同口味的泡面、幾包火腿腸、幾瓶飲料，還有厚厚一沓新舊不一的鈔票！褲兜和衣兜都被塞得鼓鼓囊囊，那是他不斷獲得的現(xiàn)金獎勵！

饑餓感早已被亢奮壓制，房東的咆哮也被拋到了九霄云外。他現(xiàn)在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賣！賣！賣！用盡一切辦法，把手里的東西，換成系統(tǒng)那神奇莫測的獎勵！

他像一臺不知疲倦的機器，臉上掛著混合了疲憊、亢奮和一絲因連續(xù)高強度“工作”而產(chǎn)生的神經(jīng)質(zhì)的笑容，目光在每一個路過的行人臉上逡巡，尋找著任何一點可能的購買意向。他的推銷詞越來越順溜，砍價應對越來越圓滑，甚至開始根據(jù)對方的外表特征和狀態(tài)，調(diào)整推銷的商品和話術(shù)。那個獲得的基礎(chǔ)商業(yè)嗅覺，在實戰(zhàn)中似乎真的在發(fā)揮作用，讓他隱隱能感覺到哪些人更容易為哪種“需求”掏錢。

他不再是那個縮在角落等死的落魄青年。他成了一頭闖入羊群的、被系統(tǒng)武裝起來的、饑餓而貪婪的鬣狗！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鎖定了下一個目標。

那是一個穿著考究、但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濃重陰霾的中年男人。他獨自一人站在街邊，遠離喧囂的人群，指間夾著一支快要燃盡的香煙，眼神空洞地望著遠處璀璨的霓虹，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生人勿近的低氣壓和……絕望。

他手腕上不經(jīng)意露出的那塊表，即使在昏黃的路燈下，也反射出低調(diào)卻異常溫潤的光澤，與周圍廉價的夜市環(huán)境格格不入。林默不懂表，但那塊表散發(fā)出的“昂貴”氣息，卻像磁石一樣吸引了他被系統(tǒng)強化過的、對“價值”的模糊嗅覺。

這個人，不一般！他身上有“價值”！

林默的心跳陡然加速。直覺告訴他，這可能是今晚最大的一條“魚”！

賣什么？礦泉水？掛件？舊書？這些東西對這個男人來說，恐怕連垃圾都不如！

林默的目光飛快地掃過自己那簡陋的包裹。泡面？火腿腸？不行！太廉價了！他需要能引起對方注意，甚至能“匹配”對方此刻狀態(tài)的東西！

電光火石間，他的目光落在了包裹角落里，那個他之前完全沒打算賣的東西——一個巴掌大小、用廉價的暗紅色絨布包裹著的小物件。那是他在一個倒閉的舊貨店角落花五塊錢淘來的，像是個印章或者鎮(zhèn)紙，入手沉甸甸的，非金非木，上面雕刻著模糊不清的獸紋，布滿了陳年的污垢和劃痕，顯得灰撲撲毫不起眼。當時只是覺得有點分量，順手買下，一直丟在包裹里。

這東西看起來夠舊！夠神秘！說不定能唬人！

林默眼中閃過一絲賭徒般的決絕。他一把抓起那個小東西，用袖子使勁擦了擦表面的浮灰（雖然沒什么效果），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努力擠出一個帶著點神秘、又帶著點同情（瞄準對方那絕望的氣場）的笑容，朝著那個孤獨的中年男人走了過去。

“先生？”林默的聲音刻意放得低沉而平穩(wěn)，帶著一絲試探。

中年男人緩緩轉(zhuǎn)過頭，那雙布滿血絲、深陷在眼窩里的眼睛看向林默，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疲憊和灰暗，像兩口即將枯竭的深井。那無形的壓力讓林默呼吸一窒。

但他沒有退縮，系統(tǒng)帶來的力量和兜里鼓脹的鈔票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勇氣。他將那個暗紅色的、不起眼的小物件托在掌心，遞到男人面前。

“看您一個人在這里……這個，”林默斟酌著詞語，聲音里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的、仿佛洞察人心的蠱惑力，“是我家……呃，祖上傳下來的小玩意兒。壓在箱底很久了，今天不知怎么就想拿出來……我看您……似乎需要一點沉靜的東西？”

他不敢提“賣”字，怕立刻被拒絕。他試圖用“祖?zhèn)鳌薄ⅰ俺领o”這些詞，去碰觸對方那絕望心境下可能存在的某種虛無縹緲的寄托。

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在了林默掌心的東西上。那灰撲撲、布滿污垢的獸紋印鈕，在霓虹的余光下，輪廓模糊不清。他的眼神依舊空洞，沒有任何波動，仿佛在看一塊路邊的石頭。

死寂。

就在林默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以為這次豪賭徹底失敗時，男人忽然極其輕微地、幾乎不可察覺地扯動了一下嘴角。那不是一個笑容，更像是一種自嘲，一種對自身處境和眼前這荒謬一幕的嘲弄。

他抬起夾著煙的手，用燒得只剩濾嘴的煙頭，指了指林默掌心的東西，聲音沙啞干澀，如同砂紙摩擦：

“這……垃圾？多少錢？”

他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厭倦，仿佛在打發(fā)一個糾纏不清的乞丐。

林默的臉頰瞬間有些發(fā)燙，是羞恥，也是被對方氣勢所懾。但他骨子里那股被系統(tǒng)催生出的狠勁和賭性瞬間壓倒了不適。

“不貴！先生，就…就五百塊！”林默幾乎是咬著牙報出了這個對他而言如同天文數(shù)字的價格。他做好了被對方嗤笑甚至怒罵的準備。

中年男人沒有任何反應。他只是用那雙死寂的眼睛又看了那印鈕一眼，然后又看向林默那張因為緊張、亢奮和街頭灰塵而顯得臟兮兮的臉。那眼神里沒有憤怒，沒有鄙夷，只有一種深沉的、令人窒息的疲憊，仿佛連表達情緒都是一種奢侈。

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男人做出了一個讓林默大腦瞬間空白的動作。

他隨手扔掉了煙蒂，另一只手伸進高級西褲的口袋里，動作麻木地掏出一個考究的真皮錢包。他甚至沒有打開細看，只是從里面隨意地抽出一小疊紅色的鈔票，看厚度至少有一千多塊。

然后，他像丟垃圾一樣，將那疊錢隨手扔在了林默攤開的、還托著那枚破舊印鈕的手上！

鈔票砸在印鈕上，又散落下來，蓋住了那灰撲撲的獸紋。

“拿著，滾。”男人只說了三個字，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甚至令人作嘔的小事。他不再看林默一眼，重新將空洞的目光投向遠處冰冷的霓虹。

林默整個人都僵住了！

手掌上傳來的重量是如此真實！那厚厚一疊嶄新的百元大鈔，散發(fā)著油墨特有的、誘人的氣息！比他之前所有交易獲得的現(xiàn)金加起來還要厚實！它們就蓋在那個被他稱為“祖?zhèn)鳌钡睦希?

狂喜如同高壓電流，瞬間擊穿了他的脊椎！賭贏了！竟然賭贏了！

他甚至來不及去想對方為什么如此“大方”，那冰冷的提示音已然在腦海炸響，帶著前所未有的、震撼的旋律：

【叮！交易完成：未知材質(zhì)印鈕 x 1！】

【交易金額：1000元RMB！（實際支付）】

【觸發(fā)高價值潛在交易！獎勵品質(zhì)大幅提升！結(jié)算中……】

【恭喜宿主獲得：現(xiàn)金RMB 2000元！】

【恭喜宿主獲得：基礎(chǔ)格斗技巧（精通級）！】

【恭喜宿主獲得：幸運值+5！（臨時狀態(tài)，持續(xù)3小時）】（一個更加清晰、明亮的金色“+5”符號在腦海閃耀！）

【警告！檢測到宿主利用信息差與目標絕望情緒促成不對等交易，引發(fā)微弱因果反噬！幸運值臨時增幅將伴隨小概率‘厄運聚焦’效果，請謹慎行事！】

提示音落下的瞬間，比之前強烈數(shù)倍的暖流轟然涌入四肢百骸！同時，海量的、清晰無比的格斗信息如同烙印般刻入腦海：肌肉發(fā)力的技巧、關(guān)節(jié)技的精髓、閃避的步伐、兇狠的殺招……不再是零碎的混混經(jīng)驗，而是系統(tǒng)性的、足以讓他在街頭沖突中瞬間制敵的“精通級”技能！身體似乎也在暖流中發(fā)生著微妙的調(diào)整，肌肉記憶在飛速形成！

更直觀的是左手！那疊厚厚的千元現(xiàn)金之上，憑空又多出了厚厚一沓嶄新的鈔票！足足兩千塊！

金光閃閃的“+5”幸運符號在意識深處熠熠生輝，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被命運女神短暫青睞的輕快感籠罩了他。

然而，最后那條冰冷的“警告”，卻像一盆帶著冰碴的冷水，猛地澆在了他滾燙的狂喜之上！因果反噬？厄運聚焦？這是什么意思？！

林默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轉(zhuǎn)為驚疑不定。他下意識地看向那個中年男人。

男人依舊背對著他，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沉浸在自己的絕望深淵里。剛才那“慷慨”的施舍，對他而言似乎真的只是彈掉一粒灰塵。

一種莫名的不安，混雜著巨大的收獲帶來的眩暈感，攥緊了林默的心臟。

就在這時——

“吱嘎——！！！”

一聲極其刺耳、令人牙酸的輪胎摩擦地面的尖叫，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和人群的驚呼，從不遠處街口猛地傳來！

林默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驚得渾身一抖，猛地扭頭看去。

只見一輛原本正常行駛的黑色豪華轎車（車標他不認識，但那流線型車身和锃亮的漆面無不彰顯著昂貴），此刻卻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態(tài)斜停在路中央！車頭距離路邊一個巨大的、用來固定遮陽棚的鑄鐵墩子，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顯然是司機在最后關(guān)頭猛打方向、踩死剎車才避免了一場慘烈的碰撞。

轎車的駕駛室車門被猛地推開，一個穿著筆挺西裝、司機模樣的中年男人臉色煞白地跳下車，先是驚恐地檢查了一下車頭（幸好沒撞上），然后立刻憤怒地朝著轎車失控前沖出來的方向望去。

而那個方向，正是林默剛剛沖出來的、他最初擺攤的那個城中村入口的陰暗小巷！

一個穿著破爛背心、瘦得像麻桿、頭發(fā)亂糟糟的流浪漢，正一臉茫然地站在巷口，手里還拿著半塊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發(fā)霉面包。他似乎被剛才那輛差點撞上墩子的豪車嚇傻了，呆呆地站著，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你他媽找死啊！不看路嗎？！”豪車司機驚魂未定，指著流浪漢破口大罵，聲音因為后怕而尖銳扭曲。

流浪漢被吼得一哆嗦，手里的面包都掉了，更加不知所措。

周圍的人群也被這突發(fā)狀況吸引，紛紛圍攏過去看熱鬧，指指點點。

林默的心臟，在看清那個流浪漢的瞬間，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瞬間竄上天靈蓋！

那個流浪漢……他認識！是常年在那片區(qū)域游蕩、腦子有點不清楚的一個可憐人！而他沖出來的那個巷口……正是自己之前擺攤的地方！而自己，剛剛才從那里離開不久！

“厄運聚焦”？！

那個冰冷的警告詞，如同毒蛇般纏繞上林默的思維！

是自己……是自己身上臨時暴漲的“幸運值+5”，把原本可能隨機發(fā)生的“厄運”，短暫地“聚焦”到了自己剛剛離開的地方？聚焦到了那個毫無關(guān)系的流浪漢身上？！

冷汗，瞬間浸透了林默的后背。剛才還滾燙的血液，此刻仿佛要凍結(jié)。

兩千塊現(xiàn)金和精通格斗術(shù)帶來的狂喜，被這突如其來的、帶著詭異色彩的驚嚇徹底沖散。他看著手里那厚厚一沓散發(fā)著油墨香的鈔票，看著那個被司機指著鼻子罵、茫然無助的流浪漢，又看了看掌心那個依舊灰撲撲、毫不起眼的印鈕……

第一次，他對這個帶來一切奇跡的系統(tǒng)，產(chǎn)生了一絲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的恐懼。

這力量……真的可以毫無顧忌地使用嗎？

就在這時，那個扔給他錢后便如同石雕般的中年男人，似乎也被車禍的噪音驚擾。他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沉重的疲憊感，轉(zhuǎn)過了身。那雙死寂空洞的眼睛，先是漠然地掃過車禍現(xiàn)場和叫罵的司機，然后，目光毫無波瀾地，落在了林默臉上。

那目光，平靜得像深潭。

卻讓林默感到一種比剛才車禍更甚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