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秋的指尖剛觸到那方青銅匣,掌心的龍符突然劇烈震顫起來,像是要掙脫她的握持。符身上的龍紋竟泛起淡淡的金光,與青銅匣表面的紋路產生了奇妙的共鳴,發出細微的嗡鳴。
“小心!”沈徹猛地拽住她的手腕。話音未落,密室四周的石壁突然傳來“咔啦啦”的聲響,原本平整的墻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暗格,每一格都嵌著一枚巴掌大的青銅令牌,令牌上同樣刻著龍紋,只是龍首朝向各不相同。
林硯秋這才看清,青銅匣并非獨立放置,而是嵌在一面刻滿星圖的石壁中央。星圖上北斗七星的位置,恰好與七枚令牌的暗格對應,而龍符的震顫頻率,正與星圖中最亮的“北辰星”標記吻合。
“這是……玄甲軍的調兵陣圖?”她失聲驚呼。父親書房那幅古畫里,玄甲軍列陣的模樣與星圖布局驚人地相似,只是畫中缺少了中央這枚龍符的位置。
沈徹的目光落在星圖邊緣一行模糊的刻字上,指尖撫過那些被歲月磨平的痕跡:“‘七星聚,龍符鳴,玄甲出,天下寧’……原來傳說是真的。”他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當年玄甲軍突然銷聲匿跡,不是被解散,是被人用陣法困在了這星圖對應的七處關隘。”
就在這時,密室入口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蕭徹冰冷的聲音:“沈徹,別來無恙。”
林硯秋猛地回頭,只見蕭徹帶著十余名影衛站在入口,黑色的衣袍上沾著未干的血跡,顯然剛經歷過一場廝殺。他的目光掠過星圖,最終定格在林硯秋掌心的龍符上,眼神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有貪婪,有警惕,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
“你早就知道這里?”林硯秋瞬間明白,幽州的搜捕、鹽商的指引,全是蕭徹布下的局,目的就是引她來開啟這密室。
蕭徹輕笑一聲,指尖把玩著一枚銀色令牌:“鎮北侯藏了二十年的秘密,我總得幫他女兒見見天日。”他揚手將令牌擲向星圖,令牌精準地嵌入“天樞星”的暗格,“當年林靖偷走龍符,害得玄甲軍困于絕地,如今該物歸原主了。”
“你說謊!”林硯秋駁斥道,“父親說過,玄甲軍是保家衛國的鐵軍,絕不會淪為帝王的私兵!”
沈徹突然按住她的肩,低聲道:“他沒說謊,只是隱瞞了關鍵——困住玄甲軍的,不是先帝,是當今陛下。”他看向蕭徹,眼神銳利如刀,“而你,影閣閣主蕭徹,其實是先帝遺子,當年被林靖救下,才化名沈徹藏在民間,對嗎?”
蕭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隨即化為一片冰寒:“既然都知道了,就該明白龍符不屬于你。”他揮手示意影衛上前,“把符留下,我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龍符的震顫突然加劇,林硯秋感到一股灼熱的力量順著手臂蔓延全身。她看著星圖上的北辰星標記,又看了看沈徹——不,是蕭徹眼中一閃而過的掙扎,突然明白了父親那句“它是選擇”的真正含義。
她沒有后退,反而舉起龍符,一步步走向青銅匣。龍符的金光越來越盛,與星圖上的光芒交織成網,密室里響起震耳欲聾的龍吟。
“你要做什么?”蕭徹臉色劇變,厲聲喝道。
林硯秋沒有回答,只是將龍符穩穩地嵌入青銅匣中央。剎那間,七枚令牌同時亮起,星圖上的紋路如活過來般流轉,整個密室開始劇烈搖晃,石壁上裂開無數道縫隙,透出外面的天光。
“玄甲軍的去向,該讓天下人知道了。”她迎著蕭徹震驚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父親用性命守住的,從來不是龍符,是讓真相大白的機會。”
縫隙中傳來隱約的號角聲,悠遠而蒼涼,仿佛穿越了二十年的時光。蕭徹看著星圖上不斷擴散的金光,突然跪倒在地,捂住臉發出壓抑的嗚咽。影衛們面面相覷,不知該上前還是退去。
沈徹走到林硯秋身邊,望著那些透進來的天光,輕聲道:“接下來,該去京城了。”
林硯秋點頭,掌心的龍符終于恢復了冰涼。她知道,幽州的火光只是序幕,真正的風暴,在那座金碧輝煌的帝都里,正等著他們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