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塊巨石，砸在我心上。

“你姐姐？”

“季晴。”他端起酒杯，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五年前，她從顧氏集團頂樓，跳了下去。”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

關于季家大小姐季晴自殺的事，當年在京市傳得沸沸揚揚。

媒體報道的版本是，季晴因為抑郁癥，不幸墜樓。

但圈內人都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有傳言說，季晴的死，和顧淮有關。她是顧淮的學姐，兩人曾經關系匪斐。

“媒體說她是抑郁癥。”我說。

“抑郁癥？”季然冷笑一聲，笑聲里充滿了悲涼和憤怒，“顧淮為了擺脫我姐姐的糾纏，為了和他現在的未婚妻林晚晚在一起，用盡了手段。”

“他找人P了我姐姐的艷照，散布到全網。他凍結了我姐姐所有的銀行卡，讓她身無分文。他甚至威脅我姐姐，如果她再糾纏，就讓整個季家，為她陪葬。”

季然的眼睛紅了，鏡片也擋不住那洶涌的恨意。

“我姐姐是個很驕傲的人。她受不了那種羞辱。她去找顧淮，想做最后的了斷。然后，她就從顧淮的辦公室窗戶，跳了下去。”

“顧家動用所有關系，壓下了所有消息。對外，我姐姐是抑郁癥自殺。對內，他們給了季家一大筆封口費。”

“我爸媽為了保全家族，選擇了忍氣吞聲。可我不能。”

季然看著我，眼神灼熱得嚇人。

“這五年，我無時無刻，不想讓顧淮血債血償。”

我終于明白，他為什么那么恨顧淮。

那不是商業上的競爭，而是血海深仇。

“現在，輪到你了。”季然重新恢復了冷靜，仿佛剛才那個失態的人不是他。

我沉默片刻，開口道：“我被一個自稱‘舔狗系統’的東西綁定了三年。它讓我攻略顧淮，攢積分，兌換獎勵。”

我把我這三年的經歷，以及系統的規則，言簡意賅地告訴了他。

包括那個終極任務，和現在這個要命的“懲罰模式”。

我說完，季然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似乎在消化這個超出常理的信息。

“所以，你在訂婚宴上親我，是為了反抗那個系統？”他問。

“是。”

“結果，觸發了更糟的后果。”

“是。”

“這個懲罰模式，倒計時結束會怎么樣？”

“死。”我說出這個字，感覺喉嚨發緊。

手腕上的倒計時，已經變成了【22:34:51】。

“有意思。”季然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反射著冰冷的光，“一個能憑空出現，能殺人的系統……”

他沉吟片刻，突然問我：“你那個系統，有沒有提過它的來源？”

我搖搖頭：“沒有。它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程序。”

“不。”季然否定道，“你說它在懲罰你的時候，是‘瘋狂尖叫’。程序，是不會尖叫的。”

我愣住了。

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我一直以為那只是系統的某種擬聲詞。

“你的意思是……”

“這個系統背后，可能是一個人。或者，是一個有意識的‘東西’。”季然站起身，在房間里踱步，“它能監控你，能對你的現實世界產生影響……它的科技水平，超出了我們的認知。”

“那怎么辦？”我感到一陣無力。

面對這種未知的、強大的存在，我像一只螻蟻。

“別怕。”季然停下腳步，看著我，“它有規則，就說明它不是無敵的。它的規則，就是它的弱點。”

他指了指我的手腕。

“它的第一個任務，是讓你‘存活’。這意味著，在倒計時結束前，你不會死。而顧淮，就是你最大的生存威脅。”

“只要我們在顧淮面前，演好這出戲，讓他暫時把注意力，從‘殺了你’，轉移到‘奪回你’上來。你就安全了。”

“這是第一步。”

“那第二步呢？”我追問。

“第二步，”季然的嘴角，勾起一抹深不見底的笑，“我們要引蛇出洞。把這個藏在你身體里的‘東西’，給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