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三個選項清晰地呈現在李軒的腦海中。

每一個選項，都對應著一份令人垂涎的獎勵。

“啊，這還用選？”

李軒的目光僅僅是在三個選項上掃了一眼，心中便已然有了決斷。

上清戮妖劍，仙品飛劍，聽起來威風凜凜。

但李軒深知，外物終究是外物。

況且他如今手握千年雷擊桃木劍，又有五雷正法在身，對付妖邪本就得心應手。

這柄戮妖劍對他而言，只能算是錦上添花。

至于隨機一門天罡神通，誘惑力同樣不小。

天罡三十六變，每一門都是直指大道本源的無上妙法。

可“隨機”二字，便充滿了不確定性。

萬一抽到一門眼下用不上的，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唯有第二個選項。

八九玄功！

這四個字，在李軒的心湖，宛若雷霆翻滾！

這可是傳說中，二郎顯圣真君楊戩賴以成名的無上玄功。

是道門之中的第一護法神功。

肉身成圣，萬法不侵！

元神不滅，千變萬化！

這不僅僅是一門功法，更是一條通往至高境界的康莊大道。

與它相比，什么仙品飛劍，什么單一天罡神通，都顯得黯然失色，不值一提！

選擇，是顯而易見的。

但……問題也隨之而來。

李軒的目光有些游移，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胭脂。

自己先前才信誓旦旦地說要殺了這狐妖，為她做一件狐裘大氅，言猶在耳。

現在要是突然變卦，說要救它……

這該如何解釋？

總不能說自己是為了獎勵吧？

“胭脂，你看……”

李軒干咳一聲，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表情，話語也變得有些吞吐起來。

“怎么了，公子？”

胭脂冰雪聰明，立刻就捕捉到了李軒眼中的那一絲糾結與為難。

她順著李軒的目光，看向地上那只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白狐。

那雙狐眼中流露出的哀求與絕望，讓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胭脂眼珠一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打趣道：“莫不是……公子舍不得殺了？”

她說著，還故意挺了挺胸膛，用一種略帶幽怨的語氣繼續道。

“這天氣漸漸入秋，早晚涼意甚重，妾身可還缺著一件御寒的衣裳呢？”

“那個……胭脂啊……”

李軒被胭脂這么一說，更覺尷尬，撓了撓頭，編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蹩腳的借口。

“咳，為夫是覺得，殺生終究有傷天和。”

“再者說，我看這白狐通體雪白，靈性十足，就這么殺了，未免可惜。”

“要不……我們把它養起來，當你的寵物，如何？”

看著李軒窘迫的模樣，胭脂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笑得花枝亂顫，眉眼彎彎。

“行了，公子，不逗你了。”

胭脂伸出玉手，輕輕挽住李公子的手臂，嫣然一笑。

“妾身，方才也只是跟公子開個玩笑罷了。”

“我本就沒有真想殺它的意思。”

“眾生皆有靈，它修行千年亦是不易，若非被那陳亮之事所逼，想來也不會與我們為敵。”

說著，胭脂掙開李軒的手臂，蓮步輕移，緩緩走到白狐身前，彎下了纖細的腰肢。

無視了白狐身上尚未散盡的妖氣，溫柔地伸出手，將對方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

白靈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但在感受到胭脂身上并無殺意，反而充滿了溫暖與善意之后，便放松了下來，甚至還虛弱地用頭蹭了蹭胭脂的手心。

胭脂抱著白狐，轉過身，一雙明亮的眸子望向李軒。

“公子，既然決定要救，那該怎么救？”

李軒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涌起一股暖流。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簡單，有這個就行。”

李軒微微一笑，手掌一翻，那顆被雷光禁錮的碧綠色內丹，便憑空出現在他的掌心。

隨著他心念一動，纏繞在內丹表面的縛雷印金光閃爍，迅速消解，化作點點金芒散去。

沒有了雷霆之力的鎮壓，那顆碧綠色的內丹立刻恢復了活性。

“嗡”的一聲，從李軒掌心盤旋而起。

內丹在半空中滴溜溜一轉，便化作一抹綠色的流光，徑直射向胭脂懷中的白狐。

內丹回歸本體！

剎那間，一股磅礴的生命精氣與妖力從白狐體內爆發開來。

白靈周身原本黯淡的皮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變得光澤亮麗，萎靡的氣息也迅速攀升。

綠色的妖光將她整個身體包裹。

只是片刻的功夫，光芒散去，胭脂懷中那只雪白的狐貍已然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穿碧藍羅裙，容顏絕美，卻臉色蒼白，雙眸緊閉的女子。

而也就在白靈化為人形的同一時間，李軒的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叮！宿主已做出選擇】

【選擇二：心生憐憫，救助重傷垂死的白靈】

【恭喜宿主，獲得無上獎勵：八九玄功】

轟！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洪流，猛地沖入李軒的腦海，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滲透進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胞。

那不是單純的知識，也不是純粹的能量。

那是一種……道的烙印！

無數玄奧的符文、繁復的功法運轉圖，以及對肉身、對天地、對變化大道的至高理解。

在這一刻，盡數灌入李軒的神魂深處。

他的身體，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蛻變。

筋、骨、皮、膜、血、髓……都在被一種至高無上的力量重塑、淬煉。

仿佛有一柄無形的鐵錘，正在將他的凡胎肉體，千錘百煉，鍛造成一件無上道器。

元神也在這股力量的沖刷下，變得愈發凝實、通透，散發出不朽不壞的韻味。

八九玄功，道門第一護法神功！

這一刻，李軒才真正理解了這八個字的分量。

這門功法，已經超越了“術”的范疇，達到了“道”的層面。

修煉到極致，便可肉身成圣，元神不滅，真正做到萬劫不磨。

就在李軒沉浸在這種脫胎換骨的玄妙感覺中時，耳邊忽然傳來胭脂幽幽的聲音。

“公子，她漂亮嗎？”

胭脂一邊小心翼翼地抱著懷中昏迷的白靈，一邊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李軒，冷不丁地問了這么一句。

“漂……”

正在消化八九玄功奧義的李軒，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脫口而出。

那白靈確實是媚骨天成，風華絕代，用“漂亮”二字來形容，都顯得有些蒼白。

可那個“亮”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股強烈的求生欲讓他猛地閉上了嘴。

一道充滿“殺氣”的目光，正鎖定著自己。

然而，為時已晚。

即便李軒反應迅速，一只溫潤如玉，卻帶著幾分“兇狠”的小手，還是精準地找到了他腰間的軟肉。

然后……輕輕一擰。

“嘶……”

李軒頓時咧了咧嘴，心中苦笑。

果然，不論是凡間女子，還是已經踏上修行路的女子，在某些事情上，都是共通的。

醋意，是她們與生俱來的神通。

“啊！你……你們……”

就在這略顯旖旎又帶著幾分“驚險”的氛圍中，一聲帶著驚恐與茫然的尖叫聲響起。

懷中的白靈，悠悠轉醒。

一睜開眼，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李軒和抱著自己的胭脂，那張絕美的臉蛋上瞬間布滿了驚恐。

昨夜那場生死大戰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

那個深不可測的臭和尚，還有這個收走了自己內丹的死道士！

白靈幾乎是出于本能，猛地掙扎起來，想要掙脫胭脂的懷抱。

可她剛剛一動，便感覺到了身體的不同。

內丹……

她的內丹，回來了！

那股熟悉又親切的力量，正在丹田中緩緩流轉，滋養著她受損的經脈和元神。

白靈的動作僵住了。

臉上的驚恐之色，漸漸被一種極度復雜和微妙的神情所取代。

她難以置信地內視己身，確認了內丹完好無損地待在自己體內后。

才猛地抬起頭，目光落在李軒的臉上。

“是……是你們，救了我？”

白靈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充滿了不確定。

李軒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復，白靈的神色變得更加復雜了。

有茫然，有困惑，有感激，也有一絲無所適從的尷尬。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幾個時辰前還對自己喊打喊殺，甚至奪走了自己性命根基的敵人。

轉眼之間，為何又會出手救自己？

不過，她心中對李軒和胭脂，卻并無多少恨意。

白靈很清楚，真正將她重創到瀕死境地的，是那個瘋和尚。

李軒只是在最后關頭，順手收走了她被打飛的內丹而已。

從某種意義上說，若非李軒出手，她的內丹恐怕已經落到了那瘋和尚的手中。

想通了這一層，白靈從胭脂的懷中站直了身體，對著李軒和胭脂，鄭重地行了一禮。

“白靈，多謝二位救命之恩！”

“此恩此德，白靈沒齒難忘！”

白靈的態度極為誠懇，眼中再無半分妖媚，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慶幸與真摯的感激。

“不必多禮。”

這時，胭脂上前一步，溫柔地扶住了身體依舊有些虛弱的白靈。

她看著白靈，柔聲說道：

“白靈姑娘，我們坐下聊一聊，好嗎？”

“人與妖，畢竟殊途。你與陳亮之事，雖是因緣際會，卻也險些釀成大禍。”

“今日你能遇上我們，是你的運氣，可若再有下次，你可能……就真的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胭脂的話語，如春風化雨。

沒有絲毫說教的意味，卻句句在理，直指核心。

然而，就在胭脂話音落下的瞬間。

一道凌厲無比的烏光，毫無征兆地從遠處密林深處激射而來。

那烏光之中，裹挾著一股冰冷而暴戾的妖氣，其目標，赫然便是正在與白靈說話的胭脂。

一個充滿了憤怒與殺意的怒吼聲，在林間響起：

“賊子，放開我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