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趕在0：00前回去，程萬里只能硬著頭皮，強忍著嘔吐的沖動把東西吞下。

沒有多余的咀嚼，能吞的都盡量直接吞，吞不下去的就嚼吧嚼吧兩口。

要是普通人，大概在看到那些菜時就崩潰了吧，更別說吃了。

很快，胃就不舒服了。

說不上痛，但是里面似乎有酸水在翻滾，想讓他把吃進去的吐出來。

并不是食物不衛生或是沒煮熟，而是胃是情緒器官，可以感受到他內心的厭惡和抵制。

為了轉移注意力，讓自己忽略掉自己在吃什么東西的事實，程萬里開始旁敲側擊的打探消息。

“施先生廚藝那么好，怎么就沒開個飯店？”

“我開了的，樓下那家炒菜館就是我家的，這棟樓的鄰居們都愛吃，經常捧場。”施仁說著，臉上露出了驕傲的表情，“他們每個人喜歡吃什么我都記得。”

程萬里馬上露出了個驚訝的表情，隨后恭維，“很少有廚師能記得每個食客的喜好，施先生真是用心了。”

施仁笑笑擺手，“做廚師的，應該的。”

“那施先生我考考你哈，8樓的藍小姐喜歡吃什么？”程萬里假裝饒有興趣的提問。

“這可難不倒我，藍小姐喜歡甜口的，最愛吃糖醋里脊和酸甜小排骨。”

“那6樓的吳女士呢？”程萬里追問，這些名字都是互助任務里提到的。

“她帶小孩，要喂奶，所以吃的清淡些。喜歡吃玉米排骨湯，鯽魚豆腐湯，不吃辣的。”施仁洋洋得意，一點也難不倒他。

“那1304那一家呢？”

終于，程萬里趁機引出1304這一家。

“1304啊。趙先生吧，喜歡吃土貨，我得專門去鄉下給他買果園散養的走地雞，而且這雞只能白切，不能下重料，這樣才能吃到雞的本味。”

“他老婆偏愛吃素，說吃素是福，肉也偶爾吃些，基本趙先生吃什么她吃什么。”

到這施仁頓了一下，“趙家那個兒子趙智明就怪一點，他沒怎么點過菜，我也問過他愛吃什么，他說爸媽讓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有次吃飯我見他過敏起疹子了偷偷吃藥，我問他怎么回事，他說他芒果過敏，果盤里有芒果。”

程萬里奇怪，“他知道過敏怎么還吃？”

“他說，媽媽叫他吃的。”施仁也沒多想就答了，還很自得，“這媽還不如我貼心呢，我還知道他們都不能吃什么，不愛吃什么。”

趙智明回答的一句話，怪窒息的。

是媽媽不知道孩子過敏嗎？還是明明知道還非要如此？

“你這么說，他們一家怎么看起來關系不是很好的樣子？”

程萬里一邊問，一邊觀察著夫妻倆的臉色，一有不對，他便會換話題。

“嗐，哪有什么好不好的，父母和孩子相處不都是這樣的嗎？”薛美芙隨口應答。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似乎這樣的不和諧是常態。

程萬里還想再問什么，但施仁卻已經轉移了話題，“貴客你喜歡吃哪道菜啊？”

程萬里冷汗直流，生怕回答喜歡吃什么，施仁又給他加餐，回答不喜歡什么，直接賞刀子。

“我喜歡吃魚。”

程萬里回答，而后加快了強行吞咽的速度。

終于，肉吃完了。

“湯不用喝完了吧？”

程萬里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捂著嘴巴，表情難看，似乎只要離開這扇門，他就能狂吐不止。

“不用不用。”

看著他吃完，施仁十分滿意，笑呵呵的問，“貴客，這些菜好不好吃？”

“嗯，非常好吃，感謝施先生施夫人的款待，只是這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程萬里強撐著站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坐的太久了的緣故，他的頭有點暈。

這一次，夫妻倆沒有阻攔，也沒有要異變的跡象。

“貴客您辛苦了，明天我一定給你們協會送錦旗。”施仁微笑著，起身相送。

辛苦？自己就是坐著吃東西？對他們而言辛苦什么？吃個飯就還要給食客送錦旗？這是什么奇怪的道理？

程萬里不懂，也不想問，但看他們這樣子，自己應該是可以走了。

直到換上鞋的時候，程萬里還覺得有點不真切，雖然吃那肉很難受，但是這次任務真的就那么簡單嗎？

很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

這越想，頭就越暈。

程萬里打開了房門，施仁夫妻還站在門口樂呵呵的招手，“貴客下次再來呀。”

伸腳走出502，程萬里終于是松了口氣。

可沒走兩步，他的身子就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嘭！”

靠近樓梯間時，程萬里整個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來勁。

他終于知道是哪里不對勁了！

他被下藥了！

他不吃就是違反規則，夫妻倆會馬上變異將他殺死。

他吃，會被下藥失去逃跑的能力，最后還是要死。

這橫豎都是死啊怎么破？

見到他倒地，夫妻倆露出了興奮的神情，直接沖了出來，“貴客您困了，就在我家休息吧。”

在這個時候，程萬里終于展現出了驚恐的神情，因為他知道他要完了。

從放他出門時，夫妻倆就算是遵守了規則。

但是他再次進到門里去，他們就不再收規則約束了。

他深呼吸著，想要掙扎，但卻用不上力氣。

“來，我們抬你。”

夫妻倆一人抬著程萬里的頭，一人抬著程萬里的腳，美滋滋的要往屋里走。

自知無力回天，程萬里用盡力氣，將口袋里的手機掏出。

“啪嗒～”

手機摔在了地上，但夫妻倆并不在意，只顧著把程萬里抬進屋里去。

“嘭～”

門關上了，樓道里的聲控燈，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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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0，陳云燕已經來到了一樓，她提著手電筒，站在路燈之下。

看著外面迷霧籠罩的街道，她不由的已經升起了懼意。

一樓其中的一盞路燈似乎是壞了，一閃一閃的，路燈下的影子也隨著燈的明滅而顯隱。

風吹過，有些涼。

風揚起了路上的傳單，飄飄悠悠，竟然有一張落到了陳云燕的面前。

不知道是什么驅動著她撿起了一張，只見那背景主色為紅色的鮮艷傳單上寫著：

【好孩子學院，還您一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