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風忽然靜了。

白錦蹲在冰火兩儀眼邊緣，手指捻著那片墨玉神竹葉，指尖傳來一陣溫潤的涼意，像是剛從井水里撈出來的玉鐲子。他沒說話，但眼神已經飄向遠處那兩株紅藍CP——八角玄冰草和烈火杏嬌疏，根系糾纏得比情侶還緊密，一看就是那種“你不死我難受”的宿命對手。

“行了，別看了?！比~蕓溪拎著個玉鏟走過來，身后跟著拎藥簍的葉泠泠，“再看下去，你眼珠子都要凍住或者燒熟了。”

獨孤雁翻了個白眼：“小蘿卜頭，你真以為自己是仙草鑒定大師？剛才差點被雪色天鵝吻毒死的是誰？”

白錦咧嘴一笑：“雁姐，咱不提這個，提這個顯得我格局小了。我這不是為了給你探路嘛，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懂不懂？”

“呸！”獨孤雁哼了一聲，“你要是專業，我家碧磷蛇都能進化成龍！”

“哎喲，這話我記下了。”白錦拍拍手，“等會兒你就哭著喊著叫我錦哥?！?

葉蕓溪沒理他們斗嘴，直接開始分配仙草。

她先拿出兩顆地龍金瓜，外加一小撮龍血草，遞給獨孤博和獨孤雁：“這玩意兒能幫你倆穩住毒素，順便給碧磷蛇加點土屬性和龍氣，說不定能蛻變成龍種。”

獨孤博皺眉：“靠譜嗎？”

“靠譜?！比~蕓溪點頭，“不信你試試。”

獨孤雁接過藥草時還有點懵：“我就這么吃？不怕變青蛙？”

“怕啥？”白錦蹲在旁邊啃瓜子（也不知道哪來的），“你是毒系血脈，正經吃法還得靠煉化，慢慢來?！?

說完還沖她眨眨眼：“雁姐，放心，有我在，保你武魂起飛。”

“起飛你個頭！”獨孤雁氣笑了，“我叫你小蘿卜頭是有道理的，個子矮心眼多！”

白錦聳肩：“心眼多說明腦子好使，不像某些人，天天靠爺爺撐場面?！?

“你——！”

“停。”獨孤博打斷，“別吵了，趕緊煉化。”

葉蕓溪又拿出幽香綺羅仙品遞給葉泠泠：“這株能免疫毒素，但不解毒。配合你的九心海棠，說不定能開發出凈化能力。”

葉泠泠接過花，輕輕嗅了下，臉色微變：“好香……像剛洗完澡的空氣?！?

“對，就是這種感覺?！比~蕓溪笑，“趕緊吃，吃完坐下來，閉眼，讓它自己融入經脈?！?

最后輪到白錦。

葉蕓溪看著他，眼神復雜：“你要八角玄冰草和烈火杏嬌疏？這兩株不能碰，必須用玉鏟和金屬刀具同時摘下，而且服下后十秒內必須跳進冰火兩儀眼煉化，不然藥效流失，輕則淪為廢人，重則暴斃?！?

白錦咧嘴一笑：“懂，懂，我有分寸?！?

他說完就動了。

萬葉飛花流悄然展開，圣心海棠花瓣如蝶群般飛舞，在空中精準操控玉鏟與銀刀，分別切入兩株仙草根部。動作干凈利落，沒一絲多余氣息泄露。

“臥槽？”獨孤雁瞪大眼，“他怎么做到的？！”

獨孤博瞇眼：“這小子……不對勁?！?

花瓣托著兩株仙草緩緩靠近，寒熱二氣開始中和，形成一圈詭異的霧。白錦一把抓過，毫不猶豫塞進嘴里。

“十、九、八……”他自己開始倒數。

“你瘋了嗎？！”獨孤雁急了，“還沒準備好你就吃了？！”

“準備個錘子！”白錦跳起來沖向冰火兩儀眼。

話音未落，人已躍入水中。

轟！

水面炸開一圈藍紅交織的漣漪，溫度瞬間飆升又驟降，衣服直接化為灰燼漂浮在水面。白錦浮在中央，臉色一半紅一半藍，像是被人拿顏料桶潑過。

“我靠……”獨孤雁傻了，“他真跳了？！”

獨孤博沉默片刻，低聲罵了一句：“煞筆?！?

但眼神卻緊緊盯著水面，不敢移開半分。

幾個小時過去。

山谷安靜得只剩下風聲和偶爾的草葉摩擦聲。

其他人早已盤膝坐下煉化各自仙草，唯有白錦仍浮在冰火兩儀眼中央，身體微微起伏，仿佛沉睡，又像在掙扎。

葉蕓溪守在一旁，額角滲汗：“他體內藥效還在沖突……再不調和，怕是要炸?！?

獨孤雁坐在不遠處，頭發微濕，武魂碧磷蛇此刻正盤踞在她肩頭，頭頂隱約冒出一對龍角，形態更加威嚴。她看著白錦的身影，咬牙：“這小蘿卜頭……真不怕死?！?

獨孤博盤腿而坐，綠發漸轉為白發，毒素反噬徹底消失，整個人精神煥發，卻始終沒開口。

直到日頭偏西。

水面猛地一顫。

白錦睜開眼，瞳孔一瞬藍一瞬紅，像是兩個世界的光在他眼里打架。

他緩緩游向岸邊，動作遲緩，卻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感。皮膚表面泛著淡淡金屬光澤，肌肉線條清晰卻不夸張，宛如一尊剛從熔爐里取出的青銅雕像。

“呼……”他吐出一口濁氣，聲音沙啞，從魂導器里取出衣服穿上，“爽，真他娘的爽。”

獨孤雁沖過去：“你沒事吧？！”

白錦咧嘴一笑：“雁姐，我現在感覺能一拳打爆魂王?！?

“吹牛。”獨孤雁翻白眼，但語氣明顯軟了，“下次別這么莽了，差點把我嚇哭。”

“哭？”白錦挑眉，“你不是說我是個煞筆嗎？”

“你就是煞筆！”她吼完又頓住，小聲補了一句，“……但你是我的煞筆?！?

白錦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行，這波血賺?！?

獨孤博起身，走到池邊，看著孫子的變化，眼神復雜：“小子，你到底圖什么？”

白錦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抬頭看他：“毒前輩，你不覺得你家武魂該進化了嗎？你孫女也該換個名字了——碧磷龍蛇聽著多霸氣？”

“少來這套。”獨孤博哼了一聲，“你要是敢坑我孫女，老夫把你埋進毒草堆里當肥料。”

“放心。”白錦站起身，赤腳踩在石頭上，腳步穩如磐石，“我不是那種人?！?

他低頭看著自己雙手，掌心紋路清晰，仿佛刻進了某種古老符文。

遠處，冰火兩儀眼的水面依舊泛著微光，藍紅交纏，像極了某種沉睡意志的呼吸。

獨孤雁看著白錦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小蘿卜頭，好像真的能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她張嘴想喊“錦哥”，又硬生生咽回去。

“算了，還是叫你臭弟弟吧?！彼止荆安蝗伙@得我太沒骨氣?！?

白錦聽見了，回頭沖她比了個中指：“雁姐，你這嘴啊，遲早被我治服帖。”

獨孤博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幕，忽然低聲說了句：

“老夫現在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專門沖老夫的藥園來的。”

話音剛落。

白錦突然停下腳步，彎腰撿起一片掉落的墨玉神竹葉，指尖輕輕一捻，葉片竟散發出淡淡清香。

“仙草的效果怎么樣，”白錦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