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吃家(4000字)
- 本來想投魏的,怎么就復漢了呢?
- 山中慶典
- 4099字
- 2025-08-08 16:00:17
結束了一天的巡視,陸綰終于有時間享受一下自己的生活了。
回到府上,幾個侍女為他端來了今晚的晚飯,一碗麥飯、一碗煮的有些爛了的葵菜、一碟看上去奇奇怪怪的醬,一瞬間陸綰就有點沒胃口了。
即便來到這時空已經有接近三個月的時間了,很多東西陸綰都還接受不了。
比如說眼前這個飯,要多難吃有多難吃!
麥飯喇嗓子,醬腌菜咸的要死,也就那菜還好點,雖然煮的有些碎了,好歹能吃下去。
陸綰是餓過肚子的人,知道糧食來之不易,就算這些難吃也是會全部吃下去的。可真要讓陸綰喜歡吃這個,然后還要天天吃,那陸綰寧可直接抹脖子。
今天勞累了這么久,陸綰就想吃點好的,他把筷子一放就朝著廚房走去。之前他就趁著職務之便,自己整了個鐵鍋,正好今天試試。
廚房里的老廚娘正坐在土灶前點著頭打盹,聽到門‘吱呀——’一聲悚然驚醒:“誰啊!”
“我,我來做點東西吃,你睡你的吧。”
廚娘當然不敢睡,她本來還想勸勸陸綰‘君子遠庖廚’,只是又怕惹得陸綰不高興,就只能是殷勤的幫陸綰打下手。
陸綰先往鍋中加入水和淘好的大米,燒大火將水分燒到米粒從中顯露出來,轉成小火繼續燒,最后將做出來的成品放涼備用。
灶火騰起,是喚醒美味的號角。一勺凝脂般的豬油滑入鍋底,瞬間化作液態的金黃,溫潤的脂香在熱力催逼下絲絲縷縷地彌漫開來。金黃的蛋液,如同初生的朝陽,傾瀉而下,與滾燙的油脂相遇,‘滋啦!’一聲,是生命最熱烈的交響。手腕輕抖,鍋鏟翻飛,蛋液在瞬息間凝結、膨脹,化作蓬松柔軟的金色云朵。
此刻,那碗經放涼沉淀的冷飯,終于登場。潔白的米粒迫不及待地躍入金色的懷抱,在鍋鏟沉穩而有力的推送下,與蛋花緊密相擁、纏綿。每一粒米,都渴望沾染上蛋的鮮香與油脂的光澤。這是力量與溫柔的碰撞,是堅硬與柔軟的融合。鍋鏟刮過鐵鍋的沙沙聲,是這場盛宴最動聽的節奏。
猛火快攻,是成就一碗完美蛋炒飯的靈魂。鍋氣,這種難以言喻卻直擊靈魂的香氣,在高溫與食材的劇烈摩擦中磅礴升騰。它裹挾著米的焦香、蛋的醇厚、油的豐腴,霸道地侵占鼻腔,喚醒沉睡的食欲。
看著已經完成的作品,陸綰滿意地晃著腦袋,一邊盛飯一邊說道:
“劉使君可憐吶,他能吃些什么啊?無非是麥飯腌菜、茶水魚湯之類的。”
旁邊幾個下人只當自己是沒長耳朵,完全不知道東家在說什么。
迫不及待的將蛋炒飯刨入嘴里,鮮香的味道便在舌尖上爆開。陸綰也不禁感嘆起來:要是以后天天能吃上這好東西,哪怕下半輩子讓我住豪宅娶美女我也愿意啊。
“來來來,你們也拿去嘗一嘗,做了這么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對于主家的命令,這些仆人自然不會拒絕。只是好說歹說,老廚娘和幾個侍女都不敢坐下來吃飯,只是遠遠的躲在一邊大口扒飯。
陸綰當然也不適應自己坐著吃飯,其他人就要蹲在一邊。
其實陸綰不適應的地方還有很多,每天早上幾個侍女來伺候他穿衣,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他就感覺渾身不自在。
而且一想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別人隨便就能進來,陸綰也不舒服。這要是突然來個刺客,還不知道怎么死的。
看著幾人吃飯的樣子,陸綰突然感到房間出奇的大、出奇的空,好像缺少了什么東西。
思來想去,陸綰發現這屋里少了個女主人。
這倒不是炫壓抑,只是陸綰一回家感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有些奇怪,而且有一個妻子也可以幫著出謀劃策操持家里。
陸綰看了看那幾個侍女,臉蛋圓圓的,倒是很可愛。只是年齡都有些小,大約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陸綰再怎么喪心病狂也不可能動手動腳的。
還是拜托認識的人牽牽線吧,找女朋友這件事穿越前就沒經驗,現在就更是麻繩提豆腐別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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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瑯琊郡王家府邸
深夜,原本是該休息的最佳時刻,而此刻的王家主屋卻是燈火通明。
此時主持王家家事的是年僅十六的王祥,就是二十四孝里面那個‘臥式特種冰之鯉仁出翹’的主角。
他原本并不看好劉備能干翻袁術,再加上地處瑯琊臨沂,天高皇帝遠,因此既沒公開表示承認劉備,也沒對劉備的軍事行動提供支持。
王祥自然要慎重,父親早亡,家事全部壓在他的身上。現在的瑯玡王家還沒到后來能和司馬家平分天下的水平,只是一個普通的小世家。
可到后來廣陵戰場發生驚天大反轉,劉備四兩撥千斤撂倒了紀靈,順帶著還把袁術氣死了,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王祥意識到他是多么完美的錯過了成為原始股的機會,懊悔的都要掉小珍珠了。沒辦法,王祥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能不能靠經濟支持從劉備那挽回一點好感。
“沒事的,”王祥這樣安慰自己道:“只是技術性調整,我王祥還年輕,時間還有很多,慢慢來。早晚有天我能慢慢爬到所有人頭上去,不必為現在的一點小挫折自怨自艾。”
王祥可不是只想當個普通的官員,他要成為整個大漢所有世家的頂點,要成為世家絕對的領袖。暗藏心底的野心讓他不愿屈居人下,他迫不及待地想往上爬。
只是很快徐州府的人就叫停了王祥的投資,不但將財帛全部扣押,還把王家派來交易的人一并抓了。
等到王家派人來探查口風的時候,徐州府官方的說法是這筆財物來路不明,可能是從曹操那來的。
這罪名在徐州可是最嚴重的一檔了。這種帽子王祥可戴不起,也不敢戴。王祥的大計想要成功,必須保證王家在道德上沒有任何污點。
他急忙讓堂弟王康來下邳解釋,并拿出王家的賬本,表示這些錢財都是合法剝削佃農得來的,全都是清清白白、干干凈凈的資產。
但是無論王康怎么好說歹說,相關官吏的說法都是目前任在審查中,等過段時間審查結果出來會主動聯系王家。
貨物是十一月扣的,人是十一月被抓的,王祥一直在家族內外的壓力下一直等到了十二月,終于有人來和王家溝通協商了。
天色暗沉,幾個黑衣人來到了王家府邸,將代表這徐州官吏的印信展示了出來。
得知徐州來人的王祥迅速將幾人帶入屋內,免得被其他人知道這次秘密會談。
要說為什么王祥在沒有得到消息的情況下,知道這些人想跟自己秘密會談呢?答案其實也很簡單,誰家好人晚上穿一身黑跑到別人家里來啊。
仆人點起燭火,主屋內逐漸亮堂起來。王祥一聲招呼,又是幾道點心擺放在黑衣人面前。點心的水準非常高,都是粔籹、蜜餞這樣的好東西,為首的黑衣人將那盤粔籹端起來遞給同伴,將他們全部打發出去慢慢吃。
此時屋內只剩下了王祥、王康和這個黑衣領頭人。王祥知道要說一些見不得人的話了,暗藏于袖中的手微微出汗。
黑衣人拿出一份清單,遞給了王祥,上面記錄著王家所有被扣押的貨物。又夾起一塊蜜餞出言道:
“這件事我們查清楚了,你們確實沒有勾結曹操,往后的日子就照常過吧。東西我們會還,人也會放。不過來下邳旅游,可以;做生意,不行。”
王康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在他看來,只要這筆財貨沒損失就可以了。正想和堂哥打個趣,然后就看到了王祥的神色。
王祥很小的時候就練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可以很好的控制住情緒。哪怕是繼母對他再不好,再怎么污蔑折磨他,他也可以做到唾面自干,完全不會暴露任何不良情緒。
但是堂弟王康從小和王祥一起長大,作為王祥最親密的人,自然是了解他堂哥是個什么樣的人。他知道他堂哥現在情緒很不好,即使是他堂哥王祥現在還是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擺在臉上。
“為什么我們王家不能投錢?”黑衣人只是退回了他們的投資,而王祥現在想要的就是投資。他必須借助現在徐州的經濟勢頭來發展家業,這樣后面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提升知名度上。
黑衣人撣了撣衣服上的浮塵:“這是我們的政策。”
“那為什么彭城張家可以?他們一開始也沒支持劉使君上位!”王祥有些急了。
如果是后來的四十多歲的王祥肯定不會這樣說,不過現在的王祥顯然養氣功夫還不到火候。
不過也不能瞧不起王祥,頂著這么久的壓力只是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已經很好了。
“我們和彭城張家已經談好了,而且之前不支持劉使君只是擔心使君接不住,更別說他們是愛大漢的。”黑衣人解釋道。
“我也可以談!我也可以愛大漢!”
黑衣人被王祥的話逗笑了:“你在瑯琊郡是什么身份?張家是彭城國世家的領頭羊。”
說完黑衣人頓了一下,繼續補充道:“你知道臧霸這個人吧,他這人做事有點過分了,不是不讓他們生存,而是要服從指揮,聽劉使君的話。”
王祥沉默良久,半晌才說出話來,聲音像鬼一樣沒有半點生氣道:“那是不是我幫你們扳倒了臧霸,干什么都行?”
黑衣人并不答話,將最后一塊蜜餞夾入嘴中,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屋內兩人也跟著起身,將黑衣人送到門口。
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黑衣人突然轉過頭對著王祥說道:“我回去就幫你辦手續,你想怎么樣,自己決定。”
也不聽王祥的回答,領著同伴就走了。隱隱還傳來一些交談聲:“上旬工坊那里怎么搞的?怎么讓曹操的探子摸到那么近的地方?要不是工人們舉報有可疑人員,說不定都混進去了。馬上調查是哪里出的問題!”
“哥,怎么辦?”一直到再也看不見幾人的身影,王康忍不住開口詢問到。
“這件事我來想辦法,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王祥臉上帶著笑,說的話卻是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
支走了王康,王祥回到臥室,終于褪下了偽裝,露出冰冷的面容。
黑衣人把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那就是幫劉使君打倒臧霸,這邊才會允許他們家摻和到徐州的各大生意中。
黑衣人走的時候沒給他提供任何保證,這也就意味著這是一次‘黑色行動’,如果王祥被發現或者失敗了,徐州是不會承認之前和王家有過協議的。到時候說不定就把之前那個通曹的罪名坐實了,直接讓王家名聲掃地。
王祥吹滅了房中的燭火,一雙眼睛在屋內不斷地眨著。
數日后
王祥送上了拜帖,來到了臧霸府中。
不過他要拜訪的不是臧霸,而是臧霸的兒子臧艾。
干過壞事的朋友們都知道,想坑某個人下水,要先從他身邊的人開始做工作。
臧艾的學問本事其實不錯,現在已經開始為父分憂,出任開陽主簿了。
一見到王祥,就立刻出來迎接了。王祥之前臥冰求鯉,孝順的名聲已經傳出去了,對待這樣一個揚名青州、徐州、豫州及揚州部分地區的名人,臧艾當然要色恭禮至。
“好久不見啊,休徵。我還說怎么冬日也有喜鵲叫,原來是今天有貴客到訪。”
王祥微微一笑,解釋道:“說來慚愧,我到這里來是有一事相求。還望艾兄可以出手相救。”
“哦?休徵有什么要求盡管說。”
“都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堂弟,之前因為商隊被扣押的事情,王康因為溝通失敗,導致這批物資被扣押堆放了很久,財物布帛倒還好說,致使很多糧食因為保存不善已經沒法食用了。”王祥直接把鍋甩在堂弟身上,反正他人不在這里。
臧艾點點頭:“所以貴府現在有些缺少糧食嗎?我等會和父親說一下,看看能不能勻一些賣給休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