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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凝真秘影

萬冰窟的寒夜比想象中更刺骨。葉天榮四人踏著及膝的積雪,朝著凝真殿方向疾行。蘇沐雪的白色裙擺在風雪中翻飛,傷口滲出的血跡在雪地上拖出細碎的紅點,卻絲毫沒有放慢腳步。

“前面就是‘冰封峽谷’,”葉天榮指著前方被冰雪覆蓋的隘口,“穿過這里再走十里,就能看到凝真殿的輪廓。”他上次來萬冰窟時曾遠遠望見那座懸浮在冰川上的宮殿,當時只當是上古遺跡,如今才知是封印邪物的重地。

林風用劍鞘撥開擋路的冰棱,語氣帶著幾分警惕:“峽谷地勢險要,最適合設伏。”話音剛落,兩側崖壁突然傳來冰層碎裂的脆響,數十根冰矛如箭雨般射來。

“小心!”慕容雪祭出火符,赤紅色的火焰在身前化作護盾。冰矛撞在火焰上發出滋滋的消融聲,卻有更多冰矛從陰影處射出,顯然對方早有準備。

蘇沐雪的仙劍突然爆發出璀璨光華,劍氣如扇面橫掃而出,將襲來的冰矛盡數斬斷:“是血煞門的冰系修士!他們擅長操控寒氣,大家不要被凍傷!”

葉天榮已祭出玄鐵匕首,紫金色靈氣在刃身流轉。他注意到崖壁縫隙中閃爍的黑色符文,那些符文正源源不斷地汲取周圍的寒氣,顯然是維持冰矛攻擊的陣眼。

“林風,掩護我!”他低喝一聲,靈力灌注雙腳,身形如壁虎般貼著冰壁向上攀爬。那些冰棱在靈氣沖刷下竟變得柔軟,被他指尖劃出深深的指痕。

林風雖心有不甘,還是揮劍護住他的后路。三道黑色身影從崖頂躍下,手中短刃泛著幽藍寒光,直取葉天榮后心。劍光與刃影碰撞的脆響在峽谷中回蕩,林風一時竟被纏住難以脫身。

“抓住他!”崖頂傳來沙啞的喝聲。葉天榮已爬到三丈高處,正欲擊碎第三塊陣眼符文,腳下的冰層突然炸裂。他借力翻身躍起,躲過從下方刺來的冰錐,匕首卻趁勢刺入崖壁,借著反作用力蕩向左側的陣眼。

紫金色靈氣爆發的剎那,整片崖壁的符文驟然黯淡。冰矛攻擊戛然而止,慕容雪趁機祭出火龍符,赤紅色的火焰順著崖壁蔓延,將躲藏的血煞門修士逼得連連后退。

“撤!”隨著一聲唿哨,殘余的黑衣人如鬼魅般消失在風雪中,只留下幾具被火焰燒成焦炭的尸體。

葉天榮落在雪地上,發現掌心的匕首不知何時沾染了黑色粘稠物,那液體遇雪不化,反而發出淡淡的腥臭——與骨魔身上的魔氣同出一源。

“他們在拖延時間?!碧K沐雪擦拭著仙劍上的血痕,“血煞門顯然不想讓我們提前抵達凝真殿?!彼男淇跓o風自動,露出皓腕上刻著的青色云紋,那是青云宗內門弟子的標記。

穿過冰封峽谷后,風雪驟然平息。前方出現一片開闊的冰原,月光透過稀薄的云層灑下,照亮了遠處懸浮在半空的宮殿——凝真殿的琉璃瓦在月色中泛著幽藍微光,數十根盤龍玉柱支撐著巍峨的殿宇,底部與冰川相接的地方纏繞著金色鎖鏈,那是上古修士布下的封印。

“那些鎖鏈……”慕容雪突然指向殿宇底部,“封印的光芒在減弱!”

眾人定睛望去,果然見纏繞殿宇的金色鎖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原本流轉的符文如同將熄的燭火,在鎖鏈上明滅不定。更令人心驚的是,殿宇周圍徘徊著數百名黑衣人,他們正圍著鎖鏈吟唱詭異的咒文,黑色魔氣順著鎖鏈不斷滲入凝真殿。

“他們在強行破封!”林風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瘋了嗎?就不怕邪物出世?”

葉天榮注意到黑衣人陣營中央的高臺,那里站著個身披黑袍的老者,手中握著根鑲嵌骷髏頭的權杖——與骨魔的法器極為相似,卻散發著更濃郁的魔氣。老者每揮動一次權杖,鎖鏈上的符文就熄滅一片。

“是血煞門主!”蘇沐雪的聲音帶著顫抖,“三年前青云宗圍剿血煞門時,我曾遠遠見過他一面。此人已修煉到筑基巔峰,距離金丹僅一步之遙?!?

葉天榮突然想起沈滄瀾的叮囑,摸出那枚記載破妄符的玉簡。按照玉簡記載的法門,他將靈氣注入指尖,在掌心畫出復雜的符文。淡金色的符文憑空浮現,朝著凝真殿方向飛去。

符文憑空炸開的剎那,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那些徘徊的黑衣人漸漸顯露出真面目——竟是無數扭曲的黑影,而高臺中央的老者根本不存在,只有一根插在冰中的黑色石柱,柱身上刻滿了與骨魔令牌相同的符文。

“是幻象!”慕容雪倒吸一口涼氣,“真正的血煞門主力,恐怕已經潛入殿內了!”

就在此時,冰原邊緣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數百名黑衣人從冰層下鉆出,手中法器泛著幽光,瞬間將四人圍在中央。為首者掀開兜帽,露出張布滿疤痕的臉——竟是本該在靈礦谷被斬殺的骨魔!

“很驚訝嗎?”骨魔的聲音如同兩塊石頭在摩擦,“那不過是老夫的分身罷了?!彼瘟嘶问种械墓钦?,杖頭骷髏的眼眶中燃起綠色火焰,“能親眼見證邪物出世,你們也算死得其所。”

葉天榮握緊匕首,紫金色靈氣在刃身流轉:“靈礦谷的犧牲,難道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聰明的小子,”骨魔桀桀怪笑,“可惜醒悟得太晚。沈滄瀾那個老東西此刻恐怕還在斷魂谷查探,等他反應過來,凝真殿的封印早已破碎。”

蘇沐雪的仙劍突然指向骨魔身后:“你以為憑這些雜碎就能攔住我們?”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化作一道白光,劍氣如銀河傾瀉,瞬間斬倒三名黑衣人。

“不知死活!”骨魔權杖頓地,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無數骷髏手臂從冰下伸出,朝著四人腳踝抓去。慕容雪的火龍符及時炸開,將骷髏手臂燒成灰燼,卻有更多黑影從火焰中沖出。

葉天榮突然拽住欲沖上前的林風:“左翼薄弱,跟我走!”他注意到西側的黑衣人氣息較弱,且腳下的冰層比別處薄——那里正是破陣的關鍵。

兩人如離弦之箭般突破防線,葉天榮的匕首劃出刁鉆的弧線,每一次揮斬都精準刺入黑衣人的心口。林風的長劍雖不及他凌厲,卻勝在沉穩,劍光組成密不透風的屏障,為他擋住側翼的攻擊。

“攔住他們!”骨魔怒吼著親自追來,骨杖揮舞間,黑色蝙蝠狀的魔氣如潮水般涌來。葉天榮突然將青鱗蟒膽汁撒向空中,墨綠色液體與魔氣碰撞的瞬間,爆發出刺鼻的白煙。

“就是現在!”他抓住骨魔視線受阻的剎那,靈力灌注雙腳,猛地踹向腳下的冰層。薄冰應聲碎裂,露出下方湍急的暗河。三名追來的黑衣人猝不及防,慘叫著墜入冰冷的河水。

林風趁機揮劍斬斷西側最后一道防線,慕容雪與蘇沐雪立刻會意,合力施展火攻,將東側的黑衣人逼得連連后退。四人終于在冰原上撕開一道缺口,朝著凝真殿方向狂奔。

“想跑?”骨魔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葉天榮回頭望去,只見骨魔正站在暗河對岸,權杖指向天空。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被烏云籠罩,無數黑色冰雹夾雜著骨片砸落。

“分開走!”葉天榮當機立斷,“我引開他們,你們去破壞封??!”

“你瘋了?”慕容雪驚呼,“那些黑衣人至少有筑基中期的實力!”

“沒時間解釋了!”葉天榮將破妄符的玉簡塞給她,“這是破陣的關鍵,一定要毀掉石柱!”

他突然轉身沖向骨魔,匕首上的紫金色靈氣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骨魔沒想到他敢反撲,一時竟被纏住。趁著這短暫的空檔,林風三人迅速消失在凝真殿的陰影中。

“找死!”骨魔察覺上當,怒吼著將權杖刺入地面。葉天榮只覺一股陰寒之力順著雙腳蔓延,丹田內的靈力運轉瞬間滯澀——竟是能封鎖修士靈力的“鎖靈陣”!

他強忍著經脈撕裂的劇痛,故意賣個破綻,讓骨杖擦著肩頭掠過。借著這股沖擊力,身形如陀螺般旋轉,匕首劃出半輪殘月,精準地刺入骨魔握杖的手腕。

“鐺!”匕首竟被骨魔的護體魔氣震開,只留下道淺淺的血痕。葉天榮心中大駭,這分身的實力竟比靈礦谷的本體還強!

骨魔獰笑著掐住他的脖頸,綠色火焰從眼眶中噴涌而出:“敢壞老夫好事,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來,葉天榮的意識漸漸模糊。就在這時,凝真殿方向突然爆發出璀璨的金光,緊接著是骨魔驚駭欲絕的怒吼:“不——!”

脖頸上的力道驟然消失,葉天榮癱在雪地上劇烈咳嗽。只見凝真殿周圍的黑色石柱正在崩塌,原本黯淡的金色鎖鏈重新亮起,那些吟唱咒文的黑衣人被金光掃過,瞬間化為飛灰。

“是沈長老!”他認出金光中那道熟悉的身影,沈滄瀾的拂塵正揮灑出漫天銀絲,將殘余的魔氣盡數凈化。影閣的大隊人馬正從冰原東側趕來,為首的正是手持長劍的趙猛——原來沈滄瀾早已通知各處分舵支援。

骨魔見大勢已去,怨毒地看了葉天榮一眼,身體突然化作黑煙消散。殘余的黑衣人失去指揮,很快就被影閣弟子肅清。

葉天榮掙扎著走向凝真殿,只見林風三人正站在殿門前,慕容雪手中還握著半塊破碎的黑色石柱。蘇沐雪的仙劍插在封印鎖鏈旁,劍身上的青光與鎖鏈的金光交相輝映。

“我們趕到時,他們已經破壞了七根陣柱,”林風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幸好沈長老及時趕到,否則……”

沈滄瀾走到眾人面前,目光落在凝真殿緊閉的大門上:“封印雖暫時穩固,但核心已受損。這扇門后,才是血煞門真正的目標?!彼鲏m輕揮,殿門中央的青銅鎖發出輕微的碎裂聲,露出后面刻滿符文的石門。

“里面到底封印著什么?”葉天榮忍不住問道。

沈滄瀾的眼神變得無比凝重:“上古大戰時被封印的域外邪物——噬靈魔主。血煞門想利用它的力量顛覆修真界?!?

石門緩緩開啟的剎那,一股蒼茫而古老的氣息撲面而來。眾人屏住呼吸,望向門后的景象——那是座空曠的大殿,中央懸浮著顆籃球大小的黑色晶石,晶石周圍纏繞著無數金色鎖鏈,每根鎖鏈上都流淌著與凝真殿外相同的符文。

“這是……魔主的核心本源?”蘇沐雪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震撼,“傳說它能吞噬一切靈氣,連金丹修士都能被吸成枯骨?!?

葉天榮突然注意到晶石下方刻著的奇異紋路,那些紋路與他玄鐵匕首上的刻痕竟有幾分相似。當他靠近時,匕首突然發出輕微的嗡鳴,刃身的紫金色靈氣與黑色晶石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小心!”沈滄瀾急忙將他拉回,“這魔晶蘊含的邪力能侵蝕心智,連老夫都不敢輕易靠近?!?

就在此時,林風突然指著晶石后方的石壁:“那里有字!”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石壁上刻著幾行古老的篆文,筆畫蒼勁有力,顯然出自上古修士之手。沈滄瀾仔細辨認片刻,緩緩念出:“魔主現世,靈脈斷絕;唯有天選,方能封?。恍F為引,靈血為媒……”

“天選?玄鐵?”葉天榮心中一動,摸出懷中的匕首。這柄看似普通的玄鐵匕首,難道就是預言中的關鍵?

沈滄瀾的目光落在匕首上,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如此……老夫終于明白,為何血煞門一直盯著你不放。”

他將匕首拿起,對著陽光仔細端詳:“這匕首的材質并非凡鐵,而是能克制邪物的‘鎮魂玄鐵’,上面的刻痕是上古封印陣的陣眼。你在靈礦谷突破筑基時,匕首吸收了你的精血,已經具備了開啟封印的條件。”

葉天榮愣住了,他從未想過這柄陪伴自己多年的匕首,竟藏著如此驚天的秘密。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慕容雪問道。

沈滄瀾沉吟片刻,說道:“當務之急是加固封印,防止魔晶再次被血煞門利用。天榮,你的匕首是關鍵,接下來的日子,你要留在這里,配合我們重新布設封印陣。”

“我明白了,師父?!比~天榮鄭重地點頭。

蘇沐雪上前一步,對著沈滄瀾盈盈一拜:“晚輩需立刻返回青云宗,將此事稟報師門。血煞門的陰謀絕非一人一派能阻止,正道各派必須聯手應對?!?

沈滄瀾點頭道:“蘇姑娘說得是,煩請轉告貴派掌門,影閣愿牽頭組織各派聯盟,共抗血煞門?!?

蘇沐雪離去后,影閣弟子開始在凝真殿周圍布設新的防御陣法。葉天榮則在沈滄瀾的指導下,學習如何運用玄鐵匕首與魔晶溝通,理解上古封印陣的奧秘。

夜幕降臨時,葉天榮獨自站在凝真殿前,望著漫天繁星。他想起了青風鎮的三叔公和妹妹,想起了武館的趙猛和林平之,想起了一路走來遇到的種種人和事。從一個普通的山村少年,到如今肩負著守護封印重任的修真者,他的人生軌跡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改變。

“在想什么?”慕容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手中提著個食盒,里面是剛做好的靈米糕。

葉天榮接過食盒,笑道:“在想什么時候能徹底解決血煞門,回青風鎮看看?!?

“快了,”慕容雪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有我們在,血煞門的陰謀絕不會得逞?!?

兩人并肩站在冰原上,凝真殿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微光,遠處的冰川反射著璀璨的星光,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葉天榮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平靜。血煞門的主力仍在暗處,噬靈魔主的威脅尚未解除,修真界的風暴才剛剛開始。但他不再像從前那樣迷茫,手中的玄鐵匕首散發著淡淡的暖意,仿佛在告訴他——只要堅守本心,終能走出屬于自己的大道。

數日后,凝真殿的封印加固完畢。沈滄瀾留下部分弟子駐守,帶著葉天榮等人返回影閣總壇。臨行前,葉天榮最后望了眼那座懸浮在冰川上的宮殿,心中暗暗發誓——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要守護好這方天地,不讓上古的悲劇重演。

返回影閣的途中,葉天榮開始鉆研破妄符的制作方法。當第一枚淡金色的符箓在他手中成型時,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天地靈氣的聯系又緊密了幾分。慕容雪說這是引氣入體的征兆,假以時日,他定能突破筑基,向更高的境界邁進。

而在影閣總壇深處的密室內,沈滄瀾正對著一面水鏡低語。鏡中映出個身著灰袍的老者身影,正是青云宗的掌門。

“魔晶的異動越來越頻繁,”沈滄瀾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血煞門背后恐怕有更大的勢力支持?!?

水鏡中的老者嘆了口氣:“各派聯盟的事,還需從長計議。倒是那個叫葉天榮的少年,你打算如何培養?”

沈滄瀾望向窗外,目光落在正在演武場練習劍法的葉天榮身上,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給他時間,他會成為對抗邪祟的關鍵?!?

陽光透過云層灑在演武場上,少年的身影在劍光中穿梭,玄鐵匕首與長劍碰撞的脆響,仿佛在奏響一曲屬于未來的戰歌。屬于葉天榮的修真之路,才剛剛揭開最精彩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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