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買包煙回來，一進辦公室就看到二隊的兩個年輕人張文昊和楊芷語站在林隊的辦公桌前，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注意到周旭，他們緊張地打了個招呼，周旭則笑著擺手示意。

不久，林義等人也陸續出現在辦公室里，他把外套往椅背一甩，抬眼掃過兩個年輕人：“行，人到齊了，就不廢話——”

“林隊！”張文昊猛地一個立正，差點把周旭嚇得一個踉蹌，“二隊張文昊——”

“楊芷語向您報到！”楊芷語搶先開口，聲音清脆悅耳，但耳根卻不由自主地紅透了。

“嗯，”林義被逗得嘴角微微上揚，抬手輕輕壓了壓：“行了，都坐吧，別這么拘束。”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隨后直截了當地談起了晚上的安排。

差不多同一時間，梁老師帶著603班的同學來到了警局，被引領至一間小辦公室，這里是專門用于詢問與案件相關人員的地方。

蘇正安和張祺仍在監控室查看監控，周旭與楊芷語一組，唐初與張文昊一組，分別對603班的同學進行詢問，而林義則在小辦公室安撫他們的情緒。

在小辦公室里，林義遇到了那天在現場遺失?；盏耐瑢W——葉丹丹。葉丹丹同樣認出了眼前的警察，心中滿是疑問，卻不敢開口詢問。

最先被帶出來接受詢問的并不是他們最懷疑的湯思敏，而是鄭柔和裴茗。她們分別被領到一間空置的辦公室，房間內除了桌椅外，還有一面碩大的玻璃鏡，再無其他陳設。一位警察早已坐在里面，禮貌地請鄭柔（裴茗）坐下，并貼心地遞上一杯純凈水。

辦公室（1），唐初坐到張文昊身邊的位置上，看著剛坐下略顯緊張的鄭柔，語氣溫和地安慰道：“別緊張，鄭柔同學。我們只是簡單地問幾個關于溫小小的問題，你如實回答就好?！?

聽到這話，鄭柔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支支吾吾地問道：“她……她是出什么事了嗎？”

“為什么會這樣問？你們老師跟你說了什么嗎？”唐初追問道。之前聽隊長林義的口吻，校方似乎不想擴大這件事的影響，應該不會跟學生透露太多。然而，眼前的女孩一開口的問題，顯然不像一無所知的樣子。

“沒有，”鄭柔搖了搖頭，“我猜的?！?

唐初壓下心中的疑惑，直接問道：“溫小小的為人怎么樣？”

“平時跟誰的關系最好？”

“和班級里的同學有沒有發生過爭執？”

唐初的一連串問題讓鄭柔有些發愣，半晌，她緩緩地回應道：“小小為人比較心軟，認定了一件事就絕不回頭。她和誰都能玩得來，沒有和誰紅過臉?！?

“從來沒有嗎？”

“沒有?！?

唐初繼續追問：“溫小小有沒有男朋友，或者是來往密切的男性朋友？”

鄭柔點了點頭，開口道：“她確實有一個校外男友，但我只是聽她們傳的流言，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什么流言？流言的具體內容是什么？”唐初追問道。

“這……”鄭柔思索片刻，緩緩說道：“說她……不干凈，找的男人也不干凈，誰跟她在一起都是浪費?！彼奶摰氐拖骂^，不敢直視警察的眼睛。

唐初審視著眼前的女生，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她緩緩開口：“你見過她的男朋友嗎？是誰在傳這些流言？你相信這些流言嗎？”

“我不知道，”鄭柔抬起頭，目光閃爍不定，似乎在權衡著什么，最終她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太相信，小小她……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人?！比欢餮则阏Z有時會變成最尖銳的利器，雖不致命，卻足以讓人遍體鱗傷。

唐初繼續追問：“她在寢室里有沒有跟誰吵過架？跟誰的關系比較好一些？”

“她……小小很少跟人吵架，平時比較玩得來的是……葉丹丹。”

“如果我沒記錯，你跟溫小小是同村的，來到陌生的地方，上同一所職高也是一種緣分，還是同一個專業、同一個班級，甚至分到同一個寢室?！碧瞥跻苫蟮貑柕溃骸斑@么親近的關系，她跟你的關系不應該是最親密的嗎？”

“您誤會了，我和小小的關系其實很一般。”鄭柔皺眉思索片刻，然后說道：“同村、同校、同班、同寢，看似我們應該成為最好的朋友。但有時候，這些外在條件并不能代表什么，我們只是普通的同學關系?！?

辦公室（2）內，周旭望著面前略顯拘謹的女生，輕聲倒了一杯純凈水放在她面前，語氣平和地問道：“裴茗同學，別緊張。我們只是想簡單了解一下關于溫小小的情況，你如實回答就可以了?！?

周旭直接問道：“溫小小的為人怎么樣？”

“平時跟誰的關系最好？”

“和班級里的同學有沒有發生過爭執？”

裴茗輕輕攪動著面前的純凈水，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回憶：“爭執……倒也稱不上。不過，溫小小她……性格較為靦腆、內向，不太擅長表達自己。在班級里，她大多數時候都是獨自靜靜地坐著，雖然能和誰都聊上幾句，但關系較為親近的還是她的室友湯思敏。”

“你跟溫小小的關系如何？”周旭緊追不舍地問道，試圖從裴茗細微的情緒變化中洞察更多蛛絲馬跡。

裴茗輕輕搖頭，“我們之間僅僅是普通的同學關系，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那湯思敏呢？你提到她和溫小小的關系較為密切，究竟是怎樣的親近？”周旭追問道，試圖從裴茗口中獲取更多關于溫小小的細節。

“這個……”裴茗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周旭的話語。隨后，她抬起頭，略顯吞吐地說：“我不知道該如何講，但她們的關系確實很特別，已經超越了普通的室友情。”

周旭聞言，眉頭微皺，嚴肅地問道：“什么叫超越了普通的室友情？”

“她們的感情已經超越了普通的友誼?！迸彳Z氣委婉地說道：“她們……或許是一對。”

周旭聽到這個消息，震驚得難以置信，“一對”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他目光不可思議地盯著裴茗，追問道：“她們......你是怎么知道的？有什么證據能證明她們的友情非同尋常？”

“警察叔叔，這種事情怎么好證明啊？”裴茗皺著眉頭說道：“我就是那天無意中撞見過她們...親在了一起。”

裴茗的回憶中，那天她因不慎淋雨而向班主任請假，沒有去上晚自習提前回到寢室。推開寢室門時，她從門縫中瞥見湯思敏站在溫小小的床前，雙手捧著溫小小的臉頰，仿佛在親吻她的眼睛。

目睹這一幕，裴茗驚得不敢推門而入，迅速逃離了宿舍樓。她拖著濕漉漉的衣服回到班級，勉強撐著上了晚自習。此后，裴茗誤以為溫小小喜歡女生，便逐漸開始疏遠她們。

“事情的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裴茗答道。

周旭微微點頭，似乎陷入了沉思。他目光轉向裴茗，再次開口問道：“聽說溫小小是有男朋友的，那她這個男朋友是在這件事發生之前，還是之后？”

“那件事發生之后吧！”裴茗回應道，“而且，自從她有了男朋友之后，就開始逐漸疏遠湯思敏了。我猜她們那是可能已經分手，但湯思敏對溫小小應該還是有感情在的?！?

“這件事除了你自己，還有誰知道？”周旭緊追不舍地問道：“你見過溫小小的男朋友嗎？”

“我不確定，其他人是否知情我不清楚，但我能保證自己從未在外宣揚?！迸彳^續回答道：“至于她的男朋友，我并未見過，他似乎只存在于流言之中?！?

裴茗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么細節。她繼續說道：“不過，我有一次無意間聽到過湯思敏和溫小小在走廊上的對話，隱約聽到湯思敏在質問溫小小為什么要騙她，還提到了什么‘他’的事情。我猜，‘他’指的就是溫小小的男朋友吧?！?

周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芒，他輕輕點了點頭，似乎在整理著裴茗所提供的信息。片刻后，他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探究：“那你有沒有注意到，溫小小和湯思敏在那之后的行為舉止，有沒有什么異常？”

裴茗搖了搖頭，神色中帶著幾分困惑：“說實話，我自從那件事情之后就很少和她們接觸了，所以也不太清楚她們后來的情況?！?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湯思敏看起來似乎總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溫小小有關?！?

“心神不寧？”周旭咀嚼著這幾個字，試圖從中捕捉到更多的線索，“你能具體描述一下，湯思敏最近這段時間的表現嗎？”

“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在上課時總是難以集中注意力，頻繁走神?！迸彳鵁o奈地嘆了口氣，“為此她已經被老師批評了好幾次，可我也沒看見她改正。”

周旭輕輕點頭，一旁的楊芷語專注地記錄著，將這些信息一絲不茍地逐一記下。隨著周旭的深入詢問，他愈發察覺到溫小小身上的謎團愈發錯綜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