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爸爸!我不想努力了!
- 社死換錢,我的系統超有病
- 挽秋河
- 2777字
- 2025-07-19 17:47:43
從角落的陰影,走到舞臺中央的聚光燈下,這段路不長,卻像是跨越了一個世界。
臺下的起哄聲和口哨聲,在她踏上臺階的那一刻,詭異地小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著她。
看著這個穿著最普通的黑裙子,臉上沒有一絲多余表情的女孩。
她不像是一個被逼上梁山的小丑,反而像一個即將登臺,發表重要演講的女王。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所有等著看笑話的人,心里都生出了一絲莫名的不確定。
李欣站在舞臺上,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沒想到林小焦真的敢上來,而且是用這種平靜到詭異的方式。
這和她預想中那個哭哭啼啼、瑟瑟發抖的劇本,完全不一樣。
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她只能硬著頭皮,將話筒遞了過去,嘴上還維持著親熱的語氣。
“小焦,想好要給我們表演什么了嗎?”
林小焦沒有看她,只是伸出手,接過了那支沉甸甸的麥克風。
麥克風入手冰涼,像一塊鐵。
她握緊了它,感受著那份堅實的重量,心里那股翻騰的、混雜著憤怒和緊張的情緒,竟然奇跡般地安定了下來。
她轉過身,面向臺下黑壓壓的人群。
聚光燈刺眼,讓她看不清臺下那些人的臉,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輪廓和無數閃著光的眼睛。
那些眼睛,都在等著她出丑。
宴會廳里,徹底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連主桌的季晏,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目光專注地落在她身上。
林小焦將麥克風湊到嘴邊。
她清了清嗓子。
那一聲輕微的“咳”,通過音響的放大,傳遍了整個宴會廳的角落。
然后,她開口了。
沒有開場白,沒有自我介紹。
她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帶著一種與她清秀外表和社恐氣質完全不符的、粗糲的、充滿江湖氣的語調,轟然炸響。
“一人!我飲酒醉!”
石破天驚。
這兩個字,像兩顆深水炸彈,在安靜的宴會廳里轟然引爆。
所有人都被炸蒙了。
臺下,前一秒還準備看笑話的同事們,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們的嘴巴微微張開,眼睛里充滿了“我是誰,我在哪,我聽到了什么”的巨大困惑。
舞臺上,李欣那張精致的笑臉,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瞬間石化。
她旁邊的男主持,手里的臺本“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就連主桌方向,助理陳默都嚇得一個哆嗦,差點把面前的湯碗打翻。
喊麥?
在這個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連背景音樂都是優雅古典樂的高檔酒店宴會廳里?
在這個集團十年慶典、大老板親自出席的重要場合?
林小焦,她瘋了嗎?
可臺上的林小焦,根本不在乎這些。
她像是被某個來自東北的靈魂附了體,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她單手叉腰,另一只手握著麥克風,身體隨著那不存在的、卻又無比魔性的節奏,微微晃動著。
“醉把佳人成雙對!”
“兩眼是獨相隨,我只求他日能雙歸!”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土到極致的韻律感,和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豪邁,一句接著一句地往外砸。
沒有伴奏。
沒有燈光配合。
她就這么用最原始、最純粹的清唱方式,將這首土味喊麥的鼻祖之作,演繹得淋漓盡致。
臺下的氣氛,也從最初的震驚和困惑,慢慢轉變成了一種更加詭異的、混雜著荒謬和好奇的寂靜。
沒有人再笑了。
所有人都像是在觀看一場匪夷所思的行為藝術。
他們看著臺上那個平日里沉默寡言、毫不起眼的女孩,此刻卻像個馳騁沙場的女將軍,用最“口水”的歌詞,橫掃了整個會場。
“嬌女!我輕扶琴!燕嬉!我紫竹林!”
“我癡情紅顏!我心甘情愿!我千里把君尋!我說紅顏!我癡情笑!”
她喊得越來越投入,越來越放肆。
仿佛要將這些年所有的壓抑、委屈和不甘,都通過這些土味的歌詞,全部吼出來。
張偉的臉色,已經從最初的錯愕,變成了豬肝一樣的醬紫色。
他想讓林小焦出丑,是想看她扭扭捏捏唱不出一句歌,或者講個冷笑話尬翻全場。
他萬萬沒想到,林小焦會選擇用這種方式,來“表演節目”。
這已經不是出丑了。
這是在用一種近乎自殺的方式,來報復他們,來掀翻這張桌子。
她用自己的社會性死亡,來換取所有人的目瞪口呆。
他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地疼,比被人當眾扇了十個耳光還要疼。
李欣的臉色同樣難看,她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她感覺自己精心設計的陷阱,變成了一個笑話。
她本想讓林小焦當小丑,結果林小焦直接變成了炸場的魔王。
主桌。
助理陳默已經徹底放棄了表情管理,他張著嘴,呆呆地看著臺上那個瘋狂的女孩,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反復碾壓。
而季晏,依舊面無表情。
只是,他那握著酒杯的手,不知何時停在了半空中,深邃的眼眸里,映著臺上那個孤獨又狂野的身影,閃爍著無人能懂的光。
“敗帝王!我斗蒼天!我奪得皇位以成仙!”
“豪情萬丈!天地淪陷!我續寫另類我帝王篇!”
喊麥進入了尾聲。
林小焦吼出了最后一句,然后猛地將麥克風從嘴邊拿開,身體微微喘著氣。
宴會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以為,這場荒誕的鬧劇,終于要結束了。
李欣剛想松一口氣,上前把這個瘋子請下去。
可就在這時。
林小焦,又動了。
她突然一個轉身,無視了身邊早已呆若木雞的主持人,目光像兩把精準的利劍,穿過數十米的距離,死死地鎖定了主桌最中央的那個男人——季晏。
在全場上千道目光的注視下。
她重新舉起了麥克風,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胸腔里最后一點空氣,都化作了一聲飽含“深情”與“委屈”的、石破天驚的吶喊。
“爸爸!我不想努力了!”
“轟——”
如果說,剛才的喊麥是深水炸彈。
那這一聲“爸爸”,就是一顆投在宴會廳中央的原子彈。
它瞬間將空氣中所有的粒子都凝固了。
時間、空間、聲音……
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人的大腦,都宕機了。
他們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臉上的表情,定格在了極度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震驚之中。
李欣的身體晃了一下,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張偉手里的酒杯,“哐當”一聲摔在桌上,酒液灑了一身,他卻毫無察覺。
陳默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
全場,死寂。
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的,死寂。
上千道目光,像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在舞臺上那個喊完話、像是已經燃盡了所有生命力的林小焦,和主桌上那個被當眾喊“爸爸”的、傳說中的大老板季晏之間,來回、緩慢地移動。
尷尬。
一種能讓空氣凝結成實體,能讓在場所有人當場用腳趾摳出一座君悅酒店的、極致的尷尬,籠罩了整個空間。
林小焦站在舞臺上,喊出那句話之后,她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徹底完蛋了。
失業,社死,被行業拉黑,沒臉見人……
所有的后果,像電影畫面一樣在她腦中閃過。
但奇怪的是,她的心里,除了絕望,竟然還有一絲病態的、無與倫比的痛快。
尤其是當她的余光,瞥到張偉和李欣那副見了鬼一樣的、仿佛天塌下來的表情時。
值了。
就在這尷尬到令人窒息的氣氛中,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季總會勃然大怒,當場叫保安把這個瘋女人拖出去的時候。
主桌上,那個始終面無表情、氣場冰冷的男人,動了。
他先是愣住了。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閃過一絲錯愕。
隨即,他的目光落在林小焦那張混合著悲壯、決絕的臉上。
他看著她,就那么看著她。
然后,在那張萬年冰山般的臉上,一個極其細微的、幾乎不可察覺的表情,出現了。
他緊抿的嘴角,先是控制不住地、極輕微地抽動了一下。
緊接著,那道冷硬的線條,竟然緩緩地、不受控制地向上揚起,勾勒出一個清晰的、帶著無限興味的弧度。
一個忍俊不禁的,真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