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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源初之種

〔基石〕指揮中心。

巨大的環形光幕上,代表〔錨點〕核心區域的畫面,只剩下一個刺眼的、不斷擴大的黑色空洞標識,以及旁邊瘋狂跳動的“能量湮滅”、“結構完全損毀”、“未知高維反應殘留”等鮮紅警報。

整個中心死一般寂靜。

阿瑞斯將軍死死盯著那個代表毀滅的空洞標識,布滿老繭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輕響。

他剛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深潭般的眼眸深處,翻涌著驚濤駭浪。

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恐懼。

價值連城、堪稱第七區命脈之一的〔地表〕地核穩定器……沒了!

連帶著基地下層近五分之一的區域,被徹底抹除!這損失……無法估量!

而這一切,都源于那個代號“母源”的女人!

凱拉主管的臉色比死人還要難看。

凱拉看著光幕上代表雷蒙德小隊生命信號的微弱光點,顯示重傷昏迷,位置在空洞邊緣廢墟。

又看向空洞中心那個被標記為“極高危能量反應”的湛藍色光點,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恐懼和憤怒在她眼中交織燃燒。

她之前的判斷被徹底顛覆,但代價……太大了!

霍夫曼博士則完全陷入了另一種狀態。

他撲在全息控制臺前,雙手如同抽風般在虛擬鍵盤上瘋狂敲擊,眼鏡滑到了鼻尖也顧不上扶,嘴里神經質地念叨著:

“……湮滅反應!能量對沖湮滅!純粹的生機之力對沖高維侵蝕能量!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那光繭……那核心光點……難道是……是……‘種子’?!傳說中的『源初之種』?!不可能!這不可能!”

霍夫曼語無倫次,眼神狂熱得像要燃燒起來。

只有伊桑·諾瓦保持著相對冷靜。

他快速調取著〔蒼穹之眼〕在爆炸瞬間捕捉到的、因能量干擾而極度模糊的片段畫面。

畫面中,依稀能看到莫烏西斯雙手撕開屏障、被湛藍光芒吞噬,以及最后那混沌能量爆發的驚鴻一瞥。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林溪心臟位置爆發出的那一點璀璨湛藍上,金絲眼鏡后的瞳孔劇烈收縮。

“將軍!”伊桑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蒼穹之眼〕在爆炸瞬間,捕捉到裂痕核心區域……世界樹虛影的異常!”

主光幕立刻切換。

畫面中,那懸浮于紫色裂痕深處、樹干上帶著巨大黑色傷痕、枝葉光芒黯淡搖曳的世界樹虛影,在第七區地下爆發那毀天滅地的能量湮滅沖擊的同一剎那。

它那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樹冠,猛地停止了痛苦的搖曳。

所有流淌著翠綠光暈的葉片,在同一瞬間,齊齊轉向了第七區基地方向。

那光芒不再是搖曳的殘燭,而是如同被注入了強心針般,驟然亮起。

雖然依舊帶著傷痕的虛弱,但那光芒中蘊含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

渴望與慰藉?

仿佛一個在沙漠中瀕死的旅人,突然嗅到了遠方綠洲的氣息。

哪怕那氣息微弱如風中之燭。

緊接著,一道極其細微、卻清晰無比的湛藍色光絲,如同跨越了無盡虛空的橋梁,從世界樹虛影那最核心、最粗壯的枝椏末端,無視了紫色裂痕的阻隔,無視了空間的阻隔。

精準無比地、溫柔地投射而下,瞬間沒入了第七區基地深處,沒入了那個剛剛形成的巨大空洞,沒入了……那個懸浮在湛藍光繭中、心臟位置閃爍著璀璨光點的身影!

“嗡……”

一聲極其微弱、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滿足和安寧的嗡鳴,仿佛直接在指揮中心所有人的靈魂深處響起。

這嗡鳴,與之前那撕心裂肺的悲鳴,形成了天堂與地獄般的反差。

光幕上,代表世界樹虛影能量波動的曲線,在經歷了斷崖式的下跌后,于此刻詭異地……

穩定了下來!

雖然依舊遠低于正常水平,但那種崩潰式的下跌趨勢,被硬生生止住了

樹干上的黑色傷痕雖然沒有愈合,但侵蝕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了!

死寂。

比之前更加深沉的死寂籠罩了指揮中心。

阿瑞斯將軍緩緩松開緊握的拳頭,掌心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

他深邃的目光從世界樹的畫面,移向空洞中那個湛藍的光點,再移向伊桑,最后落在狀若癲狂的霍夫曼博士身上。

“‘種子’?”阿瑞斯將軍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沉重的力量感,打破了死寂。

霍夫曼博士猛地抬頭,眼中閃爍著狂熱的、仿佛發現宇宙真理般的光芒:“是的!將軍!只能是‘種子’!”

“『界碑銘』最古老、最機密的《起源斷章》中提到過只言片語!那是傳說中孕育世界樹、賦予世界最初生機的『源初之種』!”

“是世界的核心!是生命與秩序的源頭!它…它竟然在一個…個體體內?!這……這簡直顛覆了所有認知!”他激動得語無倫次。

“所以……”凱拉主管的聲音干澀,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敬畏和后怕,“她……她剛才不是在找死……她是在……‘喂食’?”

這個結論荒謬得讓她自己都感到一陣眩暈。

用湮滅〔錨點〕核心的毀滅能量作為代價,去“喂”那棵世界樹?

而且……還成功了?

伊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驚濤駭浪,補充道:

“更準確地說,是她體內被強行激發的‘種子’力量,湮滅了〔錨點〕核心失控的高維侵蝕能量,那股能量正在瘋狂掠奪世界樹的本源。”

“‘種子’的力量切斷了這種掠奪,其逸散的生機,又如同最純粹的養分,暫時安撫了極度虛弱的世界樹。所以……”

他看向空洞中那個光繭,眼神復雜到了極點,“她既是引爆毀滅的源頭,也是帶來一線生機的……關鍵。”

阿瑞斯將軍沉默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光幕,那個懸浮在毀滅空洞中央、被柔和光繭包裹的脆弱身影。

價值連城的〔錨點〕核心被毀,基地重創,損失慘重……

但世界樹的崩潰被暫時阻止了。

這個代號“母源”的女人,她體內竟然蘊藏著傳說中的“源初之種”?

風險與機遇?

不,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風險與機遇了。

這是足以顛覆整個界碑銘認知、甚至動搖世界根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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