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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今夜,他又在透過我看誰?

凌晨兩點十七分。

京市最頂級的半山別墅“云頂苑”主臥內,只余下墻角一盞落地燈,散發著昏黃曖昧的光暈,勉強勾勒出昂貴絲絨窗簾的厚重輪廓,以及那張大得驚人的Kingsize床。

空氣里彌漫著尚未散盡的、昂貴雪茄與某種強勢男性氣息混雜的味道。

沈清歡蜷縮在床沿,薄薄的蠶絲被只勉強蓋到腰際,露出大片光潔細膩的背脊。海藻般的長發凌亂地鋪散在枕上,有幾縷黏在汗濕的頸側。她閉著眼,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脆弱的陰影,呼吸很輕,像一只受了傷又不敢聲張的小獸。

身體的每一寸都在叫囂著酸痛,剛才那場近乎粗暴的占有,與其說是纏綿,不如說是一場單方面的宣泄。男人像一頭不知饜足的兇獸,用近乎撕咬的力道在她身上烙下印記。

而她,只是被動承受著,像一具沒有靈魂的漂亮容器。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磨砂玻璃上映出一個高大健碩、肌肉線條流暢分明的男性剪影。那是陸沉舟,這座龐大商業帝國的掌舵者,也是她名義上的“金主”,實質上的……囚籠。

沈清歡緩緩睜開眼。那雙眸子在昏暗中異常清亮,像浸在寒潭里的琉璃,里面沒有情欲后的迷離,只有一片近乎死寂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嘲。

她微微側過頭,目光越過床頭的雕花立柱,落在對面墻上唯一懸掛的一幅巨大肖像油畫上。

畫中是一個年輕女子。穿著潔白的連衣裙,站在一片盛開的向日葵花田里,笑容明媚得能灼傷人的眼睛,眼神清澈又帶著點不諳世事的天真。她有著一頭柔順的黑發,小巧的瓜子臉,眉眼精致如畫,尤其是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顧盼間仿佛能勾魂攝魄。

林晚意。

陸沉舟心尖上那抹永遠無法替代、也無人能超越的——白月光。

也是沈清歡這張臉的原版。

沈清歡的目光落在油畫上,又緩緩移向浴室玻璃上那個晃動的身影,最后,落在梳妝臺光潔如鏡的鏡面上。鏡子里映出她此刻的模樣:同樣烏黑的長發,同樣小巧的瓜子臉,同樣……七分相似的眉眼輪廓。尤其是那雙眼睛,刻意模仿林晚意妝容時,幾乎能以假亂真。

七分相似。這是她得以留在陸沉舟身邊,成為他昂貴“藏品”的唯一理由。

三年前,瀕臨絕境的她,因為這張臉,被陸沉舟從泥濘里撈了出來。他給了她優渥的物質生活,解了她父親天價醫藥費的燃眉之急,代價是:簽下一紙為期三年的“情人契約”,成為他思念亡故白月光的——完美替身。

他需要她這張臉,需要她在某些特定場合扮演林晚意,緩解他那深入骨髓的“相思”之苦。僅此而已。

浴室的水聲停了。

沈清歡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閉上眼睛,身體瞬間僵硬,連呼吸都屏住了。扮演一個溫順、乖巧、毫無靈魂的替身,是她在這座金絲牢籠里生存的本能。她不能有自己的情緒,不能有自己的渴望,她只需要像一幅畫,在他需要時出現,在他厭倦時消失。

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沐浴后清冽的水汽和壓迫感極強的男性氣息。

陸沉舟只在腰間松松垮垮地圍了一條浴巾,水珠順著他壁壘分明的胸膛和腹肌線條滾落,沒入令人遐想的陰影地帶。他身材極好,寬肩窄腰,比例完美得像古希臘雕塑,每一寸肌肉都蘊藏著爆發性的力量。只是那張臉,俊美得近乎凌厲,深邃的眼窩下,是常年積威形成的冷峻線條。此刻,他濕漉漉的黑發隨意地搭在額前,水珠順著高挺的鼻梁滑落,薄唇緊抿,眼神幽暗如寒潭,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沒有看床上的沈清歡一眼,徑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她,點燃了一支煙。

猩紅的火點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尼古丁的味道霸道地侵入空氣。他沉默地抽著煙,寬闊的肩膀在夜色里投下巨大的陰影,像一座沉默的孤山,散發著拒人千里的冰冷與疏離。

沈清歡悄悄睜開一條眼縫,望著他挺拔卻透著一股蕭索意味的背影。每一次事后,他都是這樣。抽一支煙,沉默地望著窗外無邊的夜色,仿佛在透過這沉沉的黑暗,凝望著某個再也無法觸及的身影。

那背影里,是她永遠無法解讀,也永遠無法參與的……沉重思念。

心口某個地方,傳來一陣熟悉的、細密的刺痛。像被最細的針,一下一下地扎著。她用力攥緊了身下的床單,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將那點不合時宜的痛楚死死壓下去。

沈清歡,你在奢望什么?她無聲地詰問自己。奢望這個心如寒鐵的男人,在透過你這張贗品的臉,發泄完對白月光的思念后,會對你這個替代品,施舍一絲半點的溫情嗎?

別傻了。契約第一條就寫得清清楚楚:保持清醒,恪守本分,不動妄念。

妄念,是她唯一不能觸碰的禁區。一旦觸碰,粉身碎骨。

一支煙燃盡。陸沉舟掐滅了煙蒂,動作干脆利落,帶著他一貫的冷硬決斷。他終于轉過身,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燈,毫無溫度地掃過床上裝睡的女人。

沈清歡能感覺到那目光的審視,帶著一種評估物品般的冷漠。她努力放松身體,讓呼吸顯得均勻綿長,像一個真正陷入沉睡的人。

腳步聲再次響起,卻不是走向床邊,而是走向衣帽間。

很快,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傳來。他在換衣服。

沈清歡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沉到冰冷的谷底。每次都是這樣。無論多晚,無論剛才多么激烈,他從不留宿。這張承載著無數親密痕跡的大床,只是他發泄思念的場所,而非安眠的港灣。他的歸宿,從來都不在這里,更不在她身邊。

衣帽間的門開了。陸沉舟走了出來,已然穿戴整齊。剪裁完美的純黑色手工西裝,將他挺拔的身姿襯托得愈發矜貴不凡,如同剛從財經雜志封面走下來的帝王。他扣上最后一顆袖扣,動作優雅卻冰冷得不帶一絲煙火氣。

他甚至沒有再看床上的人一眼,徑直走向門口。

就在他的手握住冰涼的門把手時,沈清歡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屏幕突兀地亮了一下,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叮咚”信息提示音。在寂靜的深夜里,這聲音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陸沉舟的腳步,頓住了。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射向床頭柜,最終定格在沈清歡那張因為緊張而微微泛白的臉上。

沈清歡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隨即瘋狂地擂動起來,幾乎要沖破胸腔!她忘了靜音!該死!

陸沉舟邁開長腿,幾步就跨到床邊。強大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下來,讓沈清歡幾乎窒息。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冰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凍土。

“醒了?”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卻淬著冰渣,沒有絲毫疑問的語氣,只有冰冷的陳述。

沈清歡知道裝不下去了,緩緩睜開眼睛,迎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那里面沒有任何情欲過后的痕跡,只有一片冰冷的審視和……一絲被打擾的不耐。

“陸先生……”她開口,聲音帶著事后的沙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撐著手臂想坐起來,薄被滑落,露出更多斑駁的痕跡,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又……廉價。

陸沉舟的目光在她頸間和鎖骨上那些新鮮的吻痕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在看一件與自己無關的物品。隨即,他伸出手,不是扶她,而是直接拿起了她的手機。

動作自然得理所當然,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權。

沈清歡的心猛地揪緊。她的手機里……沒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工作群、幾個同事、顧西洲……顧西洲!那條信息……千萬不能是顧西洲發來的!

陸沉舟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隨意劃了一下,解鎖密碼在他面前形同虛設——他早就知道她的密碼。他點開那條最新的信息。

時間仿佛凝固了。

沈清歡屏住呼吸,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死死地盯著陸沉舟的臉,試圖從那冷硬的線條里捕捉到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陸沉舟盯著手機屏幕,足足看了有十幾秒。昏暗中,沈清歡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覺得那周身的氣壓,似乎更低、更冷了。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寒意,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終于,他動了。不是把手機還給她,而是將屏幕轉向她。

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半邊俊臉,更顯輪廓深邃冰冷。也照亮了那條信息的內容。

發件人:醫院繳費提醒

內容:沈女士您好,您父親沈建國(住院號:XXXXXX)本月治療費用及床位費共計 125,876.43元,請于三日內繳清,以免影響后續治療。謝謝配合。京市仁和醫院。

原來只是醫院的繳費通知。沈清歡緊繃的神經驟然一松,隨即又被一股巨大的難堪和羞恥淹沒。她最狼狽、最不堪的軟肋,就這樣赤裸裸地暴露在這個掌控著她一切的男人面前。

陸沉舟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落在她臉上。那眼神,帶著一種了然,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還有一種……毫不掩飾的、冰冷的輕嘲。

“呵。”一聲極輕的嗤笑從他薄唇中溢出,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像一把冰錐,狠狠扎進沈清歡的心臟。“沈清歡,這就是你存在的價值。”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

“用這張臉,換取你父親茍延殘喘的醫藥費。”他修長的手指,帶著薄繭,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輕,迫使她抬起頭,直視他那雙深不見底、毫無溫度的眼睛。“認清自己的位置。你只是我花錢買來的,一個緩解思念的……工具。”

他的指尖冰涼,捏得她下巴生疼。那雙眼睛近在咫尺,沈清歡能清晰地看到里面映出的自己——蒼白、脆弱、卑微、不堪一擊。以及,那深藏眼底的、一絲極力想要隱藏卻還是泄露出來的屈辱和……痛楚。

工具。

這兩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瞬間蔓延開蝕骨的寒意和劇痛。三年的隱忍,無數個深夜的獨自舔舐傷口,在這一刻,被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徹底撕開了所有自欺欺人的偽裝。

沈清歡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眼眶瞬間發熱發澀。她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一絲鐵銹般的腥甜,才勉強將那洶涌而上的淚意壓了回去。

不能哭。沈清歡,在他面前,眼淚是最廉價最無用的東西。只會換來他更深的厭惡和鄙夷。

她強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扯出一個極其僵硬、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嘶啞地開口:“陸先生說得對。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感謝陸先生……讓我父親能繼續接受治療。”

她的順從和卑微,似乎取悅了他,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符合了他對“工具”的預期。

陸沉舟眼底那絲冰冷的嘲諷似乎淡去了一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掌控一切的漠然。他松開了鉗制她下巴的手,仿佛碰了什么臟東西一般,隨手抽過床頭柜上的濕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修長的手指。

“錢,明天會打到你的卡上。”他語氣平淡,像是在吩咐助理處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處理好你父親的事,別給我添麻煩。”

說完,他不再看她,將擦拭過的濕巾精準地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轉身,毫不猶豫地拉開了臥室的門。

“陸先生!”沈清歡幾乎是下意識地叫住了他。

陸沉舟的腳步停在門口,沒有回頭,只有冰冷的側臉輪廓。

沈清歡看著他的背影,那句在喉嚨里滾動了無數次的話,終究還是沖口而出,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厭惡的卑微期盼:“您……今晚不留下來嗎?”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這簡直是自取其辱。

果然。

陸沉舟微微側過頭,昏黃的光線勾勒出他完美的下頜線,薄唇勾起一個極其涼薄、充滿諷刺的弧度。

“留下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更多的卻是刺骨的冰寒。“對著你這張贗品的臉,緬懷一個死人嗎?沈清歡,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記住你的身份。一個工具,就該有工具的自覺。安靜地待在你該待的地方,別生出不該有的妄想。”

話音落下,他再無停留,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沉重的實木門被輕輕帶上,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這聲音,像一把沉重的枷鎖,再次鎖緊了沈清歡早已窒息的呼吸。

房間里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她一個人,還有空氣中殘留的、屬于他的冷冽氣息,以及墻上油畫里,林晚意那永恒不變的、明媚如春的笑容。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京市璀璨卻冰冷的萬家燈火,如同散落人間的星河,卻無一盞為她而亮。

沈清歡維持著那個被捏過的姿勢,僵硬地坐在床上。下巴處被他捏過的地方,還殘留著清晰的痛感和冰冷的觸覺。而心臟的位置,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反復揉搓,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工具。贗品。不該有的妄想。

他冰冷的話語,如同魔咒,一遍遍在她腦海里回響。

眼眶終于承受不住那洶涌的酸澀,滾燙的液體毫無征兆地滑落,砸在光潔的手臂上,迅速暈開一小片冰涼。

她猛地抬手,狠狠擦掉臉上的淚水,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自虐的狠厲。

哭什么?沈清歡,你有什么資格哭?這不就是你選擇的路嗎?用尊嚴和身體,換取父親的醫藥費,換取你在這座城市喘息下去的機會。從簽下那份契約開始,你就該知道,這具身體連同這張臉,都不再屬于你自己。它們只是一件商品,一件用來取悅那個男人、緩解他相思之苦的商品。

她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冰冷昂貴的波斯地毯上,踉蹌著走向浴室。腳步虛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打開淋浴,冰冷的水柱瞬間兜頭澆下,激得她渾身一顫。她仰起頭,任由冰冷的水流沖刷著臉上殘留的淚痕,沖刷著身上那些刺目的、屬于他的印記。水流順著她的身體滑落,蜿蜒過那些青紫的吻痕和指印,帶來一陣陣刺骨的寒意和……屈辱。

她用力地搓洗著身體,皮膚被搓得通紅,甚至有些地方破了皮,滲出血絲,她卻感覺不到痛似的。仿佛這樣,就能洗掉他身上留下的氣息,洗掉那深入骨髓的、作為替身的烙印。

可是,怎么洗得掉呢?

鏡子里映出她此刻狼狽不堪的模樣:濕透的黑發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眼睛紅腫,嘴唇被咬破的地方滲著血珠,身上布滿了紅痕和水漬。最刺眼的,是那張臉——那張和林晚意有著七分相似的臉。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看著看著,突然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沈清歡,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她低聲呢喃,聲音沙啞破碎,帶著濃重的自嘲。“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為了錢,把自己活成另一個女人的影子。連在床上被占有的時候,都要時刻提醒自己,他透過你在看誰。

水流聲掩蓋了壓抑的嗚咽。她靠在冰冷的瓷磚墻壁上,身體慢慢滑落,最終蜷縮在濕漉漉的地板上,將臉深深埋進膝蓋里。冰冷的瓷磚透過薄薄的皮膚,寒意直透骨髓。水珠從發梢滴落,砸在地面,濺起小小的水花,如同她此刻碎了一地、再也無法拼湊的自尊。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冰冷的水將她的身體都凍得麻木,她才掙扎著關掉了花灑。裹上寬大的浴袍,她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木偶,重新走回空曠冰冷的臥室。

她沒有開大燈,只借著那盞落地燈微弱的光,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城市的霓虹依舊閃爍,繁華喧囂,卻與她無關。

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對面墻上那幅巨大的油畫。

林晚意。那個活在陸沉舟記憶里、活在畫里、活在所有人口中傳頌里的完美女人。她擁有陸沉舟全部的愛,全部的思念,即使死了,也像一個巨大的、無形的牢籠,將沈清歡死死地困在其中,永世不得超脫。

而她沈清歡呢?只是一個靠著模仿她、靠著這張相似的臉,才能茍延殘喘的……可憐蟲。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猛地涌上喉嚨。她捂住嘴,沖到洗手間,對著馬桶干嘔起來。胃里空空如也,吐出來的只有酸水,燒灼著食道,帶來一陣陣劇烈的痙攣。

好不容易止住嘔吐,她渾身虛脫地靠在洗手臺邊。鏡子里的人,臉色慘白如鬼。

她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帶著一種絕望的瘋狂:如果……如果這張臉毀了,是不是一切就結束了?她是不是就能從這個替身的噩夢里解脫出來?陸沉舟是不是就會放過她?

這個念頭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的心臟,讓她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疼痛和……詭異的輕松。

但下一秒,父親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管子的畫面就清晰地浮現在眼前。那雙渾濁的、充滿依賴和愧疚的眼睛,瞬間擊潰了她所有的沖動。

不行……不能毀掉這張臉。這是她唯一的籌碼,是維系父親生命的唯一稻草。

她顫抖著手,打開水龍頭,用冷水狠狠潑了幾把臉。刺骨的寒意讓她混亂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

回到臥室,她拉開床頭柜最底層的抽屜。里面很空,只放著一個孤零零的、小小的塑料藥瓶——維生素C。她倒出兩片,沒有用水,直接干咽了下去。喉嚨被藥片刮得生疼。

然后,她從抽屜最深處,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條。那是她上周獨自去醫院做的檢查單。因為最近頻繁的惡心和身體的異樣感,她瞞著所有人去做了檢查。

她深吸一口氣,借著微弱的光線,緩緩展開那張輕飄飄卻重若千斤的紙。

目光直接鎖定在檢查結果那一欄:

早孕(宮內),約5周+。

HCG值:……

嗡——

沈清歡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耳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心臟瘋狂擂動的聲音,震耳欲聾。

懷孕了?!

她和陸沉舟的孩子?!

這個認知像一道驚雷,狠狠劈在她的天靈蓋上,將她整個人都震得魂飛魄散!

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她!她猛地捂住嘴,才沒有尖叫出聲。

怎么辦?她該怎么辦?

陸沉舟冰冷的話語再次在耳邊炸響:

“懷孕?替身不配有他的種!”

“打掉,你不配!”

他會怎么做?他會毫不猶豫地命令她打掉這個孩子!用最冷酷、最殘忍的方式!這個孩子,對他而言,只是工具意外留下的、不該存在的“麻煩”!

不!不行!這是她的孩子!是她在這無望人生里,唯一的、血脈相連的骨肉!

一股強烈的、從未有過的保護欲瞬間充斥了她的胸腔,壓倒了所有的恐懼和屈辱。她死死地攥緊了那張薄薄的檢查單,紙張在她掌心被揉捏得不成樣子。

黑暗中,她睜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滿了驚惶、無助,但漸漸地,一種破釜沉舟般的決絕,如同燎原的星火,在那片絕望的灰燼中,悄然燃起。

這個孩子……她必須保住!

不惜一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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