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觀的晨霧總帶著藥草香。塵麟每日天不亮就起,先練兩個時辰玄清觀的基礎拳,再借挑水的功夫運轉界力,夜里則躲在柴房啃那本《納元訣》。
那掃地老道總在清晨出現,背著手在后山轉悠,偶爾見塵麟練拳,會用掃帚柄敲敲他的腰:“沉肩,氣別堵在胸口。”或是指指他的腳:“步不穩,力從哪來?”
起初塵麟只當是普通雜役老道,直到一日,他試著將界力融入玄清觀的“流云掌”,掌風掃過,竟卷起地上的落葉,在空中凝而不散。
“強行融力,不怕走火入魔?”老道不知何時站在身后,竹帚輕輕一拂,落葉便散了。
塵麟心頭一緊,正想解釋,老道卻道:“《納元訣》看明白了?”
“只懂了三成。”他老實回答,“里面說‘氣走奇經,需借血脈為橋’,弟子不知這‘橋’該怎么搭。”
老道放下掃帚,在地上畫了個圈:“你體內有兩股氣,一股屬天(靈氣),一股屬地(界力),天地不交,便是死水。血脈就是那擺渡的船,你得讓船動起來。”
他撿起塊石子,屈指一彈,石子擦過塵麟的手腕,他只覺一股暖流順著腕脈游走,丹田的兩股氣流竟隱隱有交融之勢。
“這是……”塵麟又驚又喜。
“玄清觀的‘通脈指’,被你這小子逼得我露了手。”老道捋著胡須,眼里帶著笑意,“老夫玄機子,忝為這觀里的三長老。”
塵麟愣在原地——玄清觀三長老?據說早已閉關三十年,竟在這兒掃地?
“你那點小秘密,瞞不過老夫的眼睛。”玄機子指了指他懷里的令牌,“玄甲衛的后人,不好好守碑,跑到我這小道觀來偷師,膽子不小。”
塵麟臉色發白,正想跪下請罪,玄機子卻擺手:“別怕,老夫與你爺爺有過一面之緣。他當年守界碑,老夫還送過他一瓶療傷藥呢。”
他看著塵麟:“你想融界力與仙道,是為了守碑?”
“是。”塵麟抬頭,目光堅定,“界碑快破了,弟子能力不足,想求個法子。”
玄機子沉默片刻,撿起竹帚:“老夫收過七個徒弟,沒一個成器的。你這性子,倒合我眼緣。想學真東西,就得拜師,入我門下,規矩只有一條——守心,守己,守該守的道。”
塵麟渾身一震,猛地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弟子塵麟,拜見師父!”
晨霧里,老道扶起他,竹帚在地上一點,周圍的落葉竟自動聚成個“道”字。
“從今日起,你既是玄清觀的弟子,也是我玄機子的關門弟子。”他遞給塵麟一本藍色封皮的冊子,“這是《兩儀融氣訣》,專門治你這種‘水火不容’的毛病,能不能學會,看你自己的造化。”
塵麟捧著冊子,只覺掌心發燙。他望著老道的背影,忽然明白,所謂機緣,從不是憑空掉下來的,或許早在他踏入玄清觀的那一刻,這隱藏的大佬,就已在晨霧里,看清了他眼底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