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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吳起傳》03

  • 山河戎馬錄
  • ry134627
  • 7071字
  • 2025-07-26 23:36:11

(注意:本文是故事演繹,非正史!)

第三章:曲阜城里的“贅婿兵法家”

吳起揣著那塊燙手山芋般的令牌,沒往曲阜(今山東曲阜)的繁華地界扎,反而一頭鉆進了魯國東北邊陲一個叫平陸(今山東濟寧汶上縣北)的軍鎮。這地方,離齊國更近,近得仿佛能聞到對面飄過來的炊煙味兒——當然,更可能是戰火味兒。

平陸的兵營比武城大多了,也像樣點,至少城墻看著沒那么像篩子。吳起拿著孟將軍的令牌,很順利地混了進去。他沒敢聲張身份,只說自己是從武城那邊調過來的“老兵油子”,懂點邊關防務。

這次,他學乖了。不再逮著人就問“齊國兵打過來咋辦”,而是把嘴巴閉緊,眼睛瞪圓,耳朵豎得像兔子。他仔細觀察著平陸駐軍的日常:將領們怎么發號施令?士兵們操練什么陣法?糧草如何調配?斥候如何探報?晚上巡營的哨卡怎么安排?他甚至偷偷摸摸溜到軍營附近的集市上,跟那些走南闖北的商販閑聊,不動聲色地套取關于齊國邊境駐軍、將領脾氣、甚至糧價波動的消息——糧價波動往往意味著對方軍隊的動向!

他把這些點點滴滴,像螞蟻搬家一樣,繼續往他那寶貝竹簡上刻。不過現在刻的內容,可比在武城時“高級”多了。不再是簡單的“避其銳氣”,而是細化成了“敵若旗幟嚴整,鼓聲不息,陣型不亂,此銳氣正盛,當深溝高壘勿與戰”;不再是籠統的“料敵”,變成了“齊將田和(當時齊國權臣,后來取代姜姓齊國建立田氏齊國的那位)性剛愎,喜速勝,可示弱誘之深入”。

他就這么在平陸貓了將近一年,像個潛伏的影子。直到感覺肚子里的“貨”攢得差不多了,對魯國邊軍、對齊國情況也算摸了個七七八八,這才在一個初春的清晨,背起包袱,揣好竹簡和令牌,踏上了通往曲阜的大道。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倉皇逃離儒門的落魄書生,也不再是邊境小城里的悶頭大兵。他眼神銳利,步伐沉穩,像一把磨利了刃、終于要出鞘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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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阜城!魯國的都城!

高大的城墻像巨人一樣矗立,城門樓子氣派得晃眼。城門口車水馬龍,進進出出的人穿著也比邊城光鮮亮麗多了。吳起站在城外,仰頭看著這座象征著權力和機會的城池,深吸了一口氣。空氣里沒有邊關的塵土味和牲口味,飄著一股……嗯,像是烤餅、香料和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都城味兒”。

他掏出那塊被摩挲得發亮的銅令牌,遞給守門的軍士。軍士一看令牌,又打量了一下這個風塵仆仆但眼神精悍的年輕人,態度立馬恭敬了幾分:“原來是孟將軍的客人!請進城!”

憑著令牌,吳起很順利地找到了孟將軍的府邸。通報之后,很快就被引了進去。

孟將軍正在書房里看地圖,見到吳起,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笑容:“吳起?你終于來了!本將還以為你安頓家事,樂不思蜀了呢!”他上下打量著吳起,點點頭,“嗯,在邊關歷練過,精氣神果然不同了!”

吳起連忙躬身行禮:“將軍厚愛,小人不敢忘懷!家中老母已安頓妥當,特來投效將軍!”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感激和一絲“孝子”的疲憊,演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好!來了就好!”孟將軍顯然很高興,他欣賞吳起的“見識”,也看重他的“孝心”,“你既有才學,又通曉邊務,留在本將身邊,做個……嗯,軍議郎吧!參與軍務謀劃,整理文書,也聽聽軍議!”

軍議郎!雖然還是個沒有實權的小參謀,但好歹是登堂入室了!能接觸到核心軍務了!吳起心中狂喜,臉上卻只露出沉穩的感激:“謝將軍提拔!小人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將軍信任!”

就這樣,吳起正式在曲阜的孟將軍府里安頓下來。他住進了一間小小的廂房,雖然簡陋,但比起兵營的通鋪,簡直是天堂。他小心翼翼地收起那些寶貝竹簡,心里清楚,曲阜這地方,水太深,自己這點“野路子”心得,暫時還不能輕易示人。

在孟將軍府當差,吳起拿出了比武城掃院子、平陸當細作還要狠十倍的勁頭。孟將軍交代的文書工作,他做得又快又好,條理清晰,字跡工整(在曾夫子那兒旁聽也不是全無用處)。軍議時,他永遠坐在角落,像個隱形人,但耳朵豎得比誰都高,眼睛亮得像探照燈,把將軍和幕僚們討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決策背后的考量,都死死記在心里,晚上回去再偷偷刻在竹簡上,旁邊還加上自己的批注和想法。

他很快就摸清了曲阜軍界的基本盤。魯國軍隊,大致分幾派:有孟將軍這樣的“實力派”,手握部分兵權,但上頭還有國君和一群喜歡指手畫腳的大夫;有以相國公儀休(虛構人物,代表魯國守舊貴族勢力)為首的“老貴族派”,思想保守,認為打仗是粗人干的活兒,治國還得靠周禮;還有一群沒啥實權、整天清談闊論的“嘴炮派”。幾派人馬互相看不順眼,明爭暗斗。

吳起冷眼旁觀,心里門兒清:想在魯國出頭,光靠孟將軍賞識還不夠!得立下實實在在、誰都抹殺不了的功勞!而且,這個功勞,必須大到能讓國君都記住他吳起的名字!還得……堵住那些可能翻他舊賬的嘴!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并且特別能等)的人。吳起在孟將軍府“潛伏”了快兩年,像個最勤懇的影子,終于等來了他夢寐以求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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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412年,初秋。

齊國那邊,終于憋不住大招了。齊國大將田和(歷史上此時代齊國的實際掌權者),親自率領大軍,浩浩蕩蕩,直撲魯國而來!兵鋒銳利,連下魯國幾座邊境城邑,兵臨西境重鎮——亢父(今山東濟寧城南)!消息傳到曲阜,朝堂震動!

魯國國君(魯穆公)急得在朝堂上團團轉:“諸位愛卿!齊國大軍壓境,亢父危在旦夕!亢父若失,曲阜門戶洞開!誰能為寡人分憂?誰愿領兵御敵?”

大殿上一片死寂。剛才還爭得面紅耳赤的幾派人馬,此刻都成了縮頭烏龜。老貴族派公儀休捻著胡須,慢悠悠地說:“大王,齊強魯弱,硬拼恐非上策。不如……遣使求和?多賠些財帛土地,或可……”

“求和?!”孟將軍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公儀大人!齊人貪得無厭!今日割亢父,明日就要割曲阜!唯有迎頭痛擊,挫其鋒芒,方能保我社稷!”他環視一周,看著那些躲閃的眼神,心中窩火,猛地出列,單膝跪地:“大王!臣愿領兵,馳援亢父!與田和決一死戰!”

魯穆公看著孟將軍,眼神復雜。孟將軍忠心可嘉,但……他手下那點兵,能頂得住田和的虎狼之師嗎?萬一再敗了……

就在這僵持不下、空氣都快凝固的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大殿角落傳來:

“大王!將軍!臣有一言!”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聚焦過去——是那個平時在軍議上只會埋頭記錄、幾乎被人遺忘的軍議郎,吳起!

孟將軍也是一愣:“吳起?你有何見解?”他心里有點打鼓,這小子平時挺穩重的,怎么這時候跳出來了?可別亂說話!

吳起深吸一口氣,走到大殿中央,對著魯穆公和孟將軍深深一揖,聲音清晰而沉穩:“大王,將軍!齊國勢大,田和驕橫,此誠危急存亡之秋!然,臣觀齊軍,雖勢眾,卻有三大弊!”

“哦?”魯穆公來了點興趣,“哪三大弊?”

“其一,師出無名!”吳起朗聲道,“齊國無故伐我,是為不義!我魯國乃周公封地,禮儀之邦,上承天命,下順民心!大王只須曉諭軍民,此戰乃衛國守土,保家安民!必能激發士氣,同仇敵愾!此謂‘人和’在我!”

這番話,先把道德制高點占了。魯穆公聽得連連點頭,臉色好看不少。公儀休也忍不住捋了捋胡子。

“其二,田和輕敵冒進!”吳起繼續分析,語速不快,但條理分明,“田和連勝數陣,驕氣已生!其前鋒直撲亢父,后續糧草輜重卻還遠在百里之外!行軍脫節,此乃兵家大忌!我軍若能固守亢父堅城,挫其銳氣,同時派一支精兵,繞道其側后,斷其糧道!田和前有堅城,后無糧草,軍心必亂!此謂‘地利’可乘!”

“斷糧道?”孟將軍眼睛一亮,“說下去!”

“其三,齊軍看似強大,內部卻非鐵板一塊!”吳起壓低聲音,帶著一絲洞察的銳利,“田和雖掌權,然齊國內部,姜姓公族(原齊國君主家族)余黨未平,田氏諸子爭權暗流涌動!田和此番急于立功,亦有震懾國內之意。我軍若能堅守亢父,使其頓兵挫銳,曠日持久,其國內必有變故!屆時,田和進退維谷,不戰自潰!此謂‘天時’可待!”

吳起這番話,如同在沉悶的大殿里投入一塊巨石!

不是空談仁義道德,也不是盲目喊打喊殺!而是條分縷析,把敵我優劣、戰場形勢、甚至敵方內部矛盾都點得清清楚楚!提出了“固守堅城、斷敵糧道、待其自亂”的具體方略!有理有據,切實可行!

魯穆公聽得兩眼放光,剛才的愁云慘霧一掃而空!公儀休也收起了輕視的目光,重新打量著這個不起眼的年輕軍議郎。孟將軍更是激動得滿臉通紅,猛地一拍大腿:“好!好一個‘人和’‘地利’‘天時’!句句切中要害!大王!吳起之策,深合兵法!臣請依此策行事!臣親守亢父!另選得力干將,率精兵斷敵糧道!”

魯穆公撫掌大笑:“善!大善!吳起,你區區軍議郎,竟有如此見識!寡人甚慰!就依孟將軍與吳起之策!孟卿,亢父就交給你了!至于斷敵糧道之將……”他目光掃視群臣,有些猶豫。這活兒風險極高,深入敵后,九死一生。

吳起的心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了!他需要這個功勞!一個足以改變一切的功勞!他不再猶豫,上前一步,單膝重重跪地,聲音斬釘截鐵:

“大王!將軍!斷敵糧道,關乎全局!非勇毅果敢、熟知地形、隨機應變者不能勝任!臣吳起,雖位卑職小,然自投軍以來,常思報國!更兼曾在西境邊陲(指平陸)服役年余,對亢父以西、齊軍糧道可能經過的山川地形、小路捷徑,了如指掌!臣愿立軍令狀!若不能斷敵糧道,甘當軍法!”

大殿再次陷入寂靜。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這個主動請纓、要去執行幾乎必死任務的年輕人。孟將軍更是又驚又急:“吳起!你……此去兇險異常!你……”

“將軍!”吳起抬起頭,目光灼灼,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若人人畏死,國將不國!吳起愿以微末之軀,為大王、為將軍、為我魯國,搏此一線生機!”

這番話,擲地有聲,充滿了悲壯的豪情!魯穆公大為動容,猛地站起身:“壯哉!吳起!寡人準你所請!賜你精兵三千!即刻出發!務必切斷田和糧道!功成之日,寡人定當重賞!”

“謝大王!”吳起重重叩首,心頭一塊巨石落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沸騰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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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魯穆公的手令和孟將軍的兵符,吳起點齊了三千精銳。這支兵是孟將軍從自己麾下精心挑選的,多是經歷過戰陣的老兵。吳起沒搞什么慷慨激昂的戰前演說,只是把手下幾個百夫長召集起來,攤開一張簡陋的地圖(他自己畫的),用最直白的話布置任務:

“哥幾個聽好了!咱們這次,不是去跟田和的主力硬碰硬!那是找死!”他手指點著地圖上一條蜿蜒的線,“田和的糧草,十有八九走這條道,從齊國阿城(今山東陽谷縣東北)那邊過來,必經‘馬陵道’(今山東莘縣大張家鎮附近)!這地方,我去過!兩邊是土山,中間一條窄路,跟個口袋似的!最適合打埋伏!”

百夫長們眼睛一亮:“馬陵道?那地方我們知道!是好地方!可……將軍,咱們怎么知道齊軍糧隊啥時候到?”

“問得好!”吳起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咱們不能傻等!得派人去‘請’他們!”他派出幾隊最機靈的斥候,扮成流民或商人,前出偵查,不僅要摸清糧隊規模和護衛兵力,還要想辦法……給齊軍制造點小麻煩,比如在必經之路上挖幾個不大不小的坑,或者散播點“前面有魯軍主力”的謠言,目的就是讓押糧的齊軍將領心煩意亂,疑神疑鬼,催促隊伍加快速度,最好能在傍晚時分一頭扎進馬陵道!

安排完斥候,吳起帶著主力,晝夜兼程,抄近路直撲馬陵道。一路上,他反復強調:“快!快!快!但動靜要小!偃旗息鼓!馬蹄裹布!被發現就全完了!”他身先士卒,啃干糧喝冷水,和士兵一起摸黑趕路,幾天下來,胡子拉碴,眼窩深陷,但精神頭卻像上足了發條。

終于,他們趕在齊軍糧隊之前,悄無聲息地埋伏在了馬陵道兩側的土坡和灌木叢里。吳起趴在冰冷的土坷垃上,嘴里叼著根草莖,眼睛死死盯著谷口方向,心里默默計算著時間。初秋的太陽火辣辣地曬著,汗水流進眼睛,又澀又疼,他也不敢擦一下。

“報——!”一個斥候連滾帶爬地摸回來,壓低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將軍!來了!大車隊!至少三百輛!護衛……估摸有五千人!打著‘高’字旗號(虛構齊軍押糧將領姓氏)!離谷口還有二十里!看那架勢,走得挺急!”

五千護衛!吳起心里咯噔一下,比自己預想的多!但他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露出一絲狠厲的笑容:“急?急就對了!傳令下去!都給我藏好了!沒我的命令,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準動!放他們進谷!等他們走到最窄那段,前后都堵死的時候,聽我號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仿佛格外漫長。遠處傳來了沉悶的車輪滾動聲和大隊人馬行進的嘈雜聲。聲音越來越近,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顫抖。終于,谷口出現了齊軍的先頭部隊,然后是望不到頭的糧車!一輛接一輛,吱吱呀呀地涌進了狹窄的馬陵道。塵土飛揚,人喊馬嘶。押糧的齊軍士兵顯然很疲憊,也有些松懈,罵罵咧咧地催促著車夫快走。

吳起像塊石頭一樣趴在原地,眼睛死死盯著谷中那面“高”字將旗的位置。當那面旗幟終于挪到了峽谷最狹窄、最深處,整個糧隊像條臃腫的長蛇,首尾都卡在谷中時,吳起猛地吐掉嘴里的草莖,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

“就是現在!”他低吼一聲,猛地舉起手臂,狠狠向下一揮!

“咚咚咚咚——!!!”

急促而震撼的戰鼓聲,驟然在兩旁山坡上炸響!如同平地驚雷!

“殺啊——!!!”

“魯國天兵在此!降者不殺!!!”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如同海嘯般從兩側山坡上席卷而下!事先準備好的滾木礌石,被魯軍士兵奮力推下,轟隆隆如同山崩,朝著谷底擁擠的糧車和人群狠狠砸去!無數箭矢,如同飛蝗般,帶著凄厲的呼嘯,從兩側密林中攢射而出!

“敵襲!有埋伏!”

“快!結陣!保護糧車!”

“啊——!”

“我的腿!”

谷底瞬間亂成了一鍋滾開的粥!齊軍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懵了!狹窄的地形讓他們根本無法有效展開陣型!滾木礌石砸得車毀人亡,箭雨覆蓋下死傷慘重!更要命的是,魯軍士兵并不急于沖下來肉搏,只是占據高地,用弓弩和滾石無情地收割著生命,同時不斷高喊“降者不殺”,瓦解著齊軍的斗志!

那位“高”將軍試圖組織反擊,但隊伍首尾不能相顧,指揮完全失靈。看著身邊士兵成片倒下,糧車一輛輛被砸毀點燃,濃煙滾滾,火光沖天,他心膽俱裂,知道大勢已去!

“撤!快撤!能跑多少跑多少!”他聲嘶力竭地吼著,調轉馬頭,帶著少數親兵,丟下大隊和糧車,狼狽不堪地朝著谷口方向亡命奔逃!

主帥一跑,剩下的齊軍徹底崩潰了!丟盔棄甲,哭爹喊娘,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竄,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吳起站在山坡上,冷冷地看著谷底煉獄般的景象,看著那些四散奔逃的齊兵,并沒有下令追擊。他的目標很明確:燒糧!斷道!殺傷敵軍有生力量是其次,徹底摧毀這批糧草,才是掐斷田和命脈的關鍵!

“傳令!停止射擊!一隊、二隊,下去打掃戰場,焚燒所有糧車!三隊,守住谷口,不準放一個齊兵回來報信!動作要快!田和的主力很快會得到消息!”吳起的聲音冰冷而果決。

魯軍士兵們如同猛虎下山,迅速沖入谷底。他們毫不留情地將殘存的抵抗碾碎,然后點燃了所有尚未被毀的糧車!熊熊大火沖天而起,將整個馬陵道映照得如同白晝!空氣中彌漫著糧食燒焦的糊味和血腥氣。

望著那沖天的火光,吳起疲憊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成了!田和,我看你還拿什么在亢父城下耀武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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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陵道一把大火,燒掉的不僅是齊國大軍的糧草,更是燒塌了田和速戰速決的美夢。

消息傳到圍攻亢父的齊軍大營,田和氣得當場砸了案幾!軍中更是人心惶惶,謠言四起。沒了糧草,幾十萬大軍吃什么?喝西北風嗎?

與此同時,固守亢父的孟將軍,得知吳起成功斷糧的消息,精神大振!他抓住齊軍軍心動搖的絕佳戰機,果斷打開城門,率領養精蓄銳已久的魯軍主力,發起了兇猛的反擊!

腹中空空、士氣低落的齊軍,哪里擋得住憋著一股勁的魯軍?一觸即潰!田和眼看大勢已去,再打下去恐怕要全軍覆沒,只得咬牙切齒地下令撤軍。來時氣勢洶洶,歸時丟盔棄甲,魯軍趁勢追殺,又斬獲無數。

亢父之圍,解了!

魯國,大勝!

捷報像插了翅膀一樣飛回曲阜。整個都城都沸騰了!百姓們敲鑼打鼓,慶祝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魯穆公在朝堂上更是樂得合不攏嘴,連聲夸贊孟將軍用兵如神。

孟將軍是個厚道人,沒有貪功。他詳細稟報了吳起獻計、斷糧、扭轉戰局的關鍵作用,把那場馬陵道的伏擊戰描繪得驚心動魄,把吳起的智勇雙全夸得天花亂墜。

“大王!若非吳起洞察敵情,獻上奇謀,更親率死士深入敵后,焚其糧草,亂其軍心,臣縱有通天之能,也難保亢父不失!此戰首功,非吳起莫屬!”

魯穆公聽得心花怒放,當即拍板:“好!好一個吳起!智勇雙全,國之干城!寡人要重重賞他!擢升吳起為……為下大夫!賜金百鎰!良田百頃!”

下大夫!這可是正式的官職了!不再是軍議郎那種幕僚性質的虛職!意味著吳起正式踏入了魯國的貴族階層!擁有了參與國政的資格!更別提那百鎰黃金和百頃良田,瞬間讓他從窮軍漢變成了富翁!

當吳起帶著一身硝煙和疲憊,風塵仆仆地回到曲阜時,迎接他的是英雄般的禮遇。魯穆公親自在王宮設宴為他慶功,滿朝文武爭相敬酒。贊美之詞像不要錢似的往他耳朵里灌:

“吳大夫真乃神機妙算!”

“馬陵道一把火,燒得田和魂飛魄散!痛快!”

“吳大夫年輕有為,實乃我魯國柱石!”

吳起穿著嶄新的下大夫官服,端著酒杯,臉上帶著謙遜的笑容,一一回禮。他心中感慨萬千:從衛國逃犯,到曾門棄徒,再到邊境小兵,曲阜幕僚……如今,他終于站在了這里!下大夫吳起!他的名字,終于被魯國最高層記住了!他離“卿相”的目標,又近了一大步!

然而,在這滿堂的贊譽和美酒背后,吳起那雙銳利的眼睛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他清楚地看到,以公儀休為首的一些老貴族,雖然也舉著杯,但笑容勉強,眼神閃爍,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這些根深蒂固的老家伙們,恐怕不會輕易接納他這個靠“奇謀詭計”和“軍功”爬上來的外來戶。

“哼,”吳起心中冷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忌憚又如何?我吳起能燒掉田和的糧草,就能燒掉擋在我面前的一切障礙!魯國,只是我的起點!”

他放下酒杯,目光掃過金碧輝煌的宮殿,望向更遠的未知。功名之路,才剛剛開始。而下一場風暴,似乎已經在觥籌交錯的陰影里,悄然醞釀。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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