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地黃土坡,獵鷹在高空下盤旋,將枯骨和沙地收入鷹目,一只血手從黃沙中探出,緊接這的是頭和上半身,當(dāng)整個人從沙地鉆出來時,那渾濁的雙目突然一縮,趴在地上大口喘氣,然后又是一陣癲狂的大笑,笑聲響徹天際,直到無力的再次躺下。躺在滾燙的黃沙地里,相比山火圍困的灼熱,此刻的烘烤和炎熱,真的不算什么。
平靜之后,喉嚨傳來的干澀,如同上岸的魚,離開水后的不安和惶恐,占據(jù)了全身。渾身的疲乏又讓他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努力的撐著身體坐起,下意識的在身上摸索。摸到軟皮水袋時,迫不及待的取下,打開木塞就往嘴中倒,抖了半天,滴出一點水珠,進入喉嚨時的澤潤和舒爽,瞬間被干枯充斥,連吞咽口水都是痛的。一把將水袋丟棄,整個人陷入癡呆中,伴隨而來的是疑惑、迷茫和驚恐,搖搖晃晃的起身,四處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當(dāng)他抬頭看向天空時,一輪被放大的太陽,讓他不由一怔,什么時候,太陽離我們這么近了?
搖晃這身軀上前幾步,腿腳一軟摔倒在地,跪趴的身軀,涌上一陣無力感,伴隨而來的是窒息,讓他不得不,再次大口喘氣。突然間,腦袋一痛,龐大的信息洶涌,自己如過載的電腦,出現(xiàn)短暫的卡頓,隨后就是痛苦的哀嚎。雙手抱頭,在沙地里不停的翻滾嘶吼,直到面頰紅溫,額頭青筋暴起。痛苦的抱頭、躬身和無聲的哀嚎后,一陣神魂撕裂的疼痛,讓他雙目變的無神,一動不動的躺在沙地里,如同等死的老狗。
一陣灼熱的風(fēng)吹起,手上傳來啄痛,緊閉的雙目,早已無力睜開。現(xiàn)在的他,不僅驚訝于,腦中信息的荒唐,還恐懼陌生之地,帶來的不安。臉部傳來一絲涼意,仿佛有水滴在額頭,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睜開雙目,看到一雙平靜冷漠的眼睛,正俯視著他....
山火,洶涌的山火將他包圍,他憤怒的嘶吼咆哮,朝這山火外面呼救,最后被無情的山火吞噬,死的不甘、痛苦。而然這一切還沒有結(jié)束,滿地的尸體和鮮血,一頭頭巨大的狗,或者是狼,倒底是狗還是狼,他不清楚,因為在他的記憶中,不管是狗還是狼,都不可能有這么大的體型。那如雄獅一樣,體型巨大的不知名動物,足足有數(shù)十頭,將他包圍,他感覺自己死定了。不可思議的是,在和這些動物的拼殺中,他癲狂、興奮、無畏,用手中的冷兵器—劍,殺的畜生膽寒,自己如同魔神,站在尸體堆積的山坡上,俯視它們。
最后,劍斷了它們跑了,他無力的垂下雙臂,徹底暈死過去。
吳暮猛然坐起,大口喘氣,凜冽的雙目警惕四周,昏暗的房間內(nèi),晃動的老舊燈泡,嘖嘖的漏電聲,還有外面呼嘯的狂風(fēng),和嘎嘎作響的門板擠壓聲,這一切都太過真實,又不切實際。這是一個破舊的房間,一張木床,一把椅子和桌子,還有一個不算衣柜的衣柜,四周堆滿了破舊的雜物,墻上掛滿了各種刀槍劍戟,一股鐵銹,混雜著土腥味,傳入鼻腔,腦中出現(xiàn)一個詞:拾荒者。
腳步從門口處傳來,一只獵鷹率先飛出,落在布滿灰塵的桌子上,銳利的雙目死死的盯著他。一道佝僂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被破衣、兜帽和面紗包裹,看其形態(tài),對方可能是個留守老人。從其手中拋來一物,吳暮伸手接過,這是他之前丟棄的水袋。那人開口了,傳出沙啞的卡頓聲,如同老舊齒輪,磨蹭時發(fā)出的聲音。
“做為回報,我拿走了護甲和錢袋。”
吳暮聽明白了,救他的代價,就是身上的護甲和錢,相比前者,錢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外圍區(qū)域,護甲比錢重要,還有這水,是一切生命的源頭,也是一切罪惡的開始。那人轉(zhuǎn)身離開,獵鷹卻留了下來,仿佛是個守衛(wèi),雙目一直盯著他。吳暮沒有說謝謝,因為這是一場交易,用護甲和錢,生命和物質(zhì)的交易,到底是誰賺了,他說不清楚,因為在這里,一切都有價值,除了水...
第九星域,一個陌生又神奇的世界。這個世界被分成三大區(qū)域,核心區(qū)域的神殿,中部區(qū)域的帝國,外圍區(qū)域的混沌,從區(qū)域分劃,就能看出,這世界的大致情況。神殿是個獨裁者,掌控這個世界的一切,帝國就是臣子和軍隊,專門為神殿服務(wù),神殿通過帝國,來掌控和制約混沌,而混沌就是子民,充斥著的反抗和暴亂。
吳暮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不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一場山火中他死了,又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這里,他那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中,他也大致了解這具身體的身份:神衛(wèi)軍,一個高貴的儈子手。
那么,現(xiàn)在他是誰?吳暮,一個新生者,陌生者,或者是入侵者,對于這個全新的世界來說,三者都是。他的內(nèi)心很不平靜,有興奮,有恐慌,也有不甘和憤怒。對這世界,充滿了興奮,也充滿了恐慌,對自己的死充滿了不甘和憤怒,還有對家中父母的慚愧和不安。當(dāng)他們得知自己的死訊后,會發(fā)生什么,他不敢想象,也許會痛哭,也許會自責(zé),最大的可能是二者都會。但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這一切,好像也沒這么重要,不是他冷漠,而是他現(xiàn)在活著,又要面對這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另外的房間內(nèi),退去破衣、兜帽和面紗,露出一個男生女相的,清秀少年,坐在桌子前,埋頭在地圖上作著標記,上面畫滿了,一個個圓圈和叉叉,手中的煤筆突然一頓,一只眼睛在一閉一睜中,露出豎瞳,那是一雙獵鷹的眼睛。
房間內(nèi),吳暮從各種情緒中出來,開始仔細打量房間,目光鎖定在,掛滿墻壁的兵器上,一把銹跡斑斑的長劍,引起他的注意。踩著滿得廢棄物,走到墻壁前,仔細觀察長劍,劍身比常見的,要寬也更長,劍柄處是個龍頭裝飾,整體看起來更加沉重、霸氣。伸手摸向劍身,底座口明顯是個字:龍,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總感覺在哪里見過,模糊的記憶,也在提示他,這把劍他很熟。
“你到底是誰?”
吳暮側(cè)頭看去,不知何時,門口處,站著一個清秀少女,手舉土制火器,將他鎖定。目光不經(jīng)意的,撇了一眼對方的胸口,平平無奇,這讓他不由一怔。這是個少年?聲音是不是,太過清靈了,還有這面相和嬌小的身軀,怎么看都是個少女。
“說,你到底是誰?”
少女再度開口質(zhì)問,吳暮也確定了對方的性別,估計是個太平公主,這打扮也撇男性化,導(dǎo)致他第一次開口,讓他產(chǎn)生了遲疑。
“你拿走我東西的時候,難道沒有看里面的東西,那里應(yīng)該有個令牌,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令牌?”
少女一怔,她還真沒仔細去看,好像是有這么一個令牌,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坐標和水源,救對方也只是順便,若非路上遇到,她也不會管這類事,最主要的是,身上的錢財不多,本想摸個尸體,誰知道對方還有一口氣,現(xiàn)在想來,將對方帶回來,也許是個錯誤。
“原來如此,我是個流浪的劍客。”
“流浪的劍客嗎?”
吳暮點頭,他說的是現(xiàn)在,之前是什么,只要他不說,誰也不會知道。少女遲疑片刻,收起火器,冷漠道。
“你可以離開了。”
吳暮取下墻壁上的長劍,少女再度舉起火器,氣氛再度陷入緊張中,吳暮平靜道。“護甲和錢幣,足夠換我和這把劍,至于那個水袋...”
水袋里的水,的確不能用金幣來衡量,尤其是在外圍,真的是一滴水值千金。
“那里面的水,是處理過的礦液。”
吳暮皺眉,如果是礦液水的話,的確不是稀罕物質(zhì),雖然也一樣很珍貴。混沌區(qū)布滿了地下礦,其中有地下水,通過礦石滲透出來的水,就是礦液,只是這種水不能直接飲用,要摻雜藥劑,去掉其中的毒素和雜質(zhì),不然會喝死人。
這礦液水也是混沌區(qū)的主要水源,上百個地下礦中,總有一兩條或大或小的水源,有時也會有多條出現(xiàn),通常這種地方,會建筑城鎮(zhèn),被一股不小的勢力掌控,而這藥劑來源于帝國。因為只有帝國和神殿,才有靈植和藥劑師。但也不排除存在天才,自己能在混沌區(qū)找到靈植,甚至配置出藥劑,比方說眼前的少女,會不會就是個天才?
“多謝。”
吳暮還是向?qū)Ψ降乐x,因為少女,他撿回了一條命,還得到了一袋水,雖然這水是處理過的礦液。少女讓開通道,讓吳暮通過,手中的火器也不曾放下,或許對方不知道,一個神衛(wèi)軍的恐怖,火器對他,真的沒多大威懾力。吳暮走向大門,手放在門把手上時,停下動作,轉(zhuǎn)身對少女說道。
“不建議的話,請將令牌還給我,它對你沒用,反而會給你帶來,無盡的麻煩。”
“那個東西,現(xiàn)在是我的。”
兩者陷入短暫的沉默,吳暮沒有多勸,推開破舊的大門,沒有刺眼的陽光,也沒有清涼的晚風(fēng)。走出大門,破舊不堪的街道,廢棄倒塌的無人小鎮(zhèn),迎面而來的,是一股股熱浪,還有遠處響馬的嘶鳴和嘈雜。無數(shù)的火光亮起,在黃昏的地平線上,形成一道火龍,朝廢棄小鎮(zhèn)涌來。
少女從屋內(nèi)跑出,看向火龍,臉色一白,趕緊跑回屋內(nèi),不過一會,里面?zhèn)鱽恚榕楫?dāng)當(dāng)?shù)捻懧暎S著獵鷹飛向高空,少女背這背包跑出,看著原地發(fā)呆的吳暮,也不顧其他,一把拉住手臂,帶著他朝小鎮(zhèn)后方跑去。
就這樣,吳暮被少女帶著,糊里糊涂跑了數(shù)里。少女站著荒坡上,看向小鎮(zhèn)方向,那里已經(jīng)火光沖天,少女喘氣道。“那些該死的清道夫,游離在黃昏的幽靈,打這反抗軍的旗號,做的全是欺民搶劫的事,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毒瘤。”
“難道帝國,不派人鎮(zhèn)壓嗎?”
“派人鎮(zhèn)壓?怎么可能,這些人本就是帝國的爪牙,專門來禍害百姓的,不僅給反抗軍帶來壞名聲,也給百姓帶來災(zāi)難,不得而貨的財富,他們樂此不疲。”
吳暮陷入沉默,回想少女的話,這明顯是帝國的陽謀,是一種惡毒的手段,如同攪屎棍,不斷的讓混沌區(qū),陷入驚恐和混亂。讓那些所謂的反抗軍失去名聲,無法聚集民心,同時還以這種放式,收割百姓的財富,讓他們始終掌控在帝國手中。這里的百姓,或許比大夏封建王朝時期,還苦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