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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迷霧森林的古老契約

光柱穿透雪山云層的那一刻,迷霧森林的輪廓在遠方變得清晰。那片森林像是被一層流動的綠霧永遠籠罩,霧氣中隱約透出參天古樹的剪影,樹干粗壯得需要十個人合抱,枝椏在霧中交錯,仿佛天空垂下的綠色藤蔓。

“古籍里說迷霧森林是星塵植物的起源地。”阿爾文翻著星塵密錄,書頁上的字跡開始變得模糊,像是被霧氣浸染過,“但也記載著,森林里的迷霧會吞噬記憶,很多進入的人再也沒出來。”他指尖劃過一行褪色的文字,那里畫著一個纏繞著藤蔓的沙漏,與萊拉腰間的記憶沙漏驚人地相似。

萊拉下意識地握緊沙漏,沙漏里的金色沙粒此刻泛起淡淡的綠光:“渡鴉好像不怕迷霧。”她指向前方,渡鴉銜著星塵火種飛在霧層邊緣,火種的光芒在霧中推開一道狹窄的通路,那些被光芒觸碰到的霧氣,會化作細小的綠色光點,落在地上生根發芽。

艾拉抱著裝著焰心草種子的陶罐,突然發現陶罐表面凝結著細小的露珠,露珠里映出模糊的樹影:“這些樹好像在跟我們打招呼。”她伸手觸碰露珠,樹影突然清晰起來——那是一棵開滿星塵花的古樹,樹干上刻著守封者的標記。

凱的星塵之刃在霧中發出輕微的嗡鳴,刃身的星紋忽明忽暗:“霧氣里有星塵之力在流動,但很紊亂。”他揮劍劈開一團涌來的濃霧,霧氣散開時,竟露出一條鋪滿苔蘚的石板路,石板上的紋路與圣所石臺的星脈圖一脈相承。

踏入迷霧森林的瞬間,四周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原本應該有的鳥鳴、風聲,甚至同伴的腳步聲都被霧氣吞噬,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在耳邊放大。艾拉下意識地抓緊凱的衣角,卻發現掌心觸到的不是布料,而是一片濕潤的苔蘚——剛才還在身邊的同伴,不知何時消失在了霧中。

“凱?阿爾文?萊拉?”她慌張地轉身,身后的石板路已經被新的霧氣覆蓋,剛才的腳印消失得無影無蹤。陶罐里的焰心草種子突然發燙,她低頭一看,種子正散發著淡淡的紅光,在身前的霧中畫出一道細小的光軌。

“跟著光軌走。”艾拉深吸一口氣,抱著陶罐往前邁步。霧氣在她身邊流動,偶爾會浮現出熟悉的景象:星落之嶼的篝火,火山洞的溫泉,星砂沙漠的光影……但這些景象一觸到種子的紅光,就像泡沫般破碎了。

另一邊,凱發現自己站在一片開滿藍色星塵花的林間空地。花叢中央有塊石碑,碑上刻著一把劍的圖案,與他的星塵之刃完全吻合。他伸手觸碰石碑,石碑突然裂開,里面露出一卷泛黃的羊皮紙,紙上畫著一個穿著守封者服飾的人,正將劍插入古樹的根部,劍身上流淌的星塵之力順著樹根,滋養著整片森林。

“原來星塵之刃的原型,是用來引導星脈的鑰匙。”凱摸著劍身上的紋路,突然想起圣所里守封者的日記,“他們用劍將星塵核心的力量引入森林,讓植物得以繁衍。”

濃霧再次涌來,空地和石碑瞬間消失。凱握緊劍柄,刃身的光芒突然變亮,在霧中劈開一條通路,通路盡頭傳來艾拉的呼喚。

萊拉的處境更奇特。她站在一棵巨大的古樹前,樹干上有個與記憶沙漏形狀相同的凹槽。當她將沙漏放入凹槽,樹身突然震動起來,樹皮像書頁般翻開,露出里面藏著的星塵文字——那是一份用星塵之力書寫的契約,記錄著先民與森林的約定:“以記憶為引,以星脈為證,守護植物的純粹,直至星塵重歸平衡。”

“記憶為引……”萊拉看著沙漏里倒流的沙粒,突然明白過來,“迷霧吞噬記憶,其實是在守護這份契約?”樹身的文字漸漸隱去,樹皮上浮現出阿爾文的身影,他正站在一片藤蔓纏繞的廢墟前,似乎在尋找什么。

阿爾文確實在廢墟里發現了線索。那是一座坍塌的石屋,石縫里長出的星塵藤蔓上,掛著一個與他手中陶罐相同的容器。容器里裝著幾片干枯的葉片,葉片上的紋路與火山洞的安神草相似,卻多了一些螺旋狀的花紋。

“是焰心草的葉片!”他小心地取下葉片,星塵密錄突然自動翻開,空白的書頁上浮現出葉片的圖譜,“先民在這里培育出了能適應所有星脈環境的焰心草變種!”

藤蔓突然劇烈晃動,石屋的殘垣后露出一道暗門,門后傳來萊拉的聲音。阿爾文抓起葉片追上去,暗門在他身后緩緩關閉,仿佛從未存在過。

“你們終于來了!”艾拉撲進凱的懷里,指著眼前的景象,“你看那棵樹!”

四人重逢的地方,矗立著一棵比所有古樹都粗壯的巨樹,樹干上纏繞著四種顏色的藤蔓:紅色的像火山洞的焰心草,金色的帶著星砂沙漠的光澤,藍色的沾著星落之嶼的露水,綠色的則散發著雪山的寒氣。樹頂的霧層破開一個洞,星塵火種的光芒正好落在樹冠上,讓整棵樹泛起溫暖的金光。

“這是森林的母樹!”阿爾文將焰心草葉片貼在樹干上,葉片立刻融入樹身,樹身上的藤蔓隨之亮起,“它連接著所有星脈的植物!”

萊拉將記憶沙漏放回樹身的凹槽,沙漏里的沙粒突然全部涌出,在地面拼出完整的契約文字。艾拉掏出陶罐里的種子撒向樹根,種子接觸到沙粒的瞬間,立刻生根發芽,順著樹干向上攀爬,開出一朵朵火焰般的花。

凱舉起星塵之刃,將刃尖輕輕抵在樹根處。星塵核心的力量順著劍身流入母樹,樹干上的藤蔓開始流動,四種顏色的光帶纏繞在一起,最終化作一道彩虹般的光橋,通向樹頂的霧洞。

“契約上說,當四種星脈之力匯合,就能打開通往森林之心的路。”萊拉看著光橋,“那里應該藏著星塵植物最原始的力量。”

渡鴉從霧洞飛下,落在母樹的枝椏上,星塵火種的光芒照亮了樹頂——那里有個由星塵藤蔓編織的鳥巢,巢里鋪著無數星晶碎屑,像撒滿了星星。

“它在邀請我們上去。”艾拉第一個踏上光橋,腳下的藤蔓輕輕晃動,像在為她引路。

光橋通向的是一個隱藏在樹冠中的平臺。平臺中央有個透明的花苞,花苞里包裹著一團流動的綠光,那光芒與星塵核心的紅光、火種的金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從未見過的、溫暖而純凈的色彩。

“這是……星塵本源!”阿爾文的星塵密錄在此刻發出耀眼的光芒,書頁上自動完成了最后一頁記載,“所有星塵植物的源頭,就是這朵未開放的花!”

花苞突然開始顫動,花瓣一片片展開,露出里面的花蕊——那花蕊竟是由無數細小的星塵契約組成,每一份契約都閃爍著微光,像無數個正在跳動的微小心臟。

“先民與森林的契約,其實是與星塵本源的約定。”萊拉的記憶沙漏此刻與花蕊產生共鳴,“他們承諾守護植物的純粹,而本源則為世界提供星塵之力。”

當最后一片花瓣展開,整個迷霧森林的霧氣突然散去。陽光穿透樹冠灑下來,照亮了森林的全貌:無數星塵植物在陽光下舒展葉片,守封者的遺跡與先民的石屋錯落分布,一條清晰的星脈光帶從母樹延伸出去,連接著火山、沙漠、雪山與星落之嶼,像一條環繞世界的綠色項鏈。

渡鴉銜著星塵火種,將火種輕輕放在花蕊中央。火種的光芒與本源的綠光融合,化作一道沖天的光柱,光柱中浮現出所有星塵植物開花的景象——從星落之嶼的星葉,到火山洞的安神草,再到星砂沙漠的藤蔓,最后是迷霧森林的本源之花,它們在光柱中旋轉,最終凝聚成一枚閃爍著七彩光芒的種子。

“是能孕育所有星塵植物的種子!”艾拉伸手接住種子,種子在她掌心微微發燙,“我們可以用它讓星塵植物重新遍布世界了!”

阿爾文翻開星塵密錄,最后一頁自動浮現出一行字:“契約已續,星塵歸位。”他抬頭看向同伴們,發現每個人的信物都在發光:凱的劍,萊拉的沙漏,艾拉的陶罐,還有他自己的密錄,它們的光芒與光柱相連,像五顆圍繞著本源旋轉的星星。

渡鴉在光柱中盤旋,發出清亮的鳴叫,像是在慶祝這場跨越時空的約定終于完成。母樹的葉片輕輕搖曳,奏出柔和的聲響,整個森林的星塵植物都跟著律動,仿佛在合唱一首古老的歌謠。

“接下來,該把種子帶回星塵核心了。”凱望著光柱延伸的方向,那里是雪山圣所的位置,“讓它在核心的力量下生根發芽。”

萊拉的記憶沙漏此刻恢復了正常流動,沙粒呈現出柔和的白色,像盛著一捧純凈的星光:“或許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四人順著光橋走下母樹,星塵本源的花瓣開始合攏,重新化作花苞,等待著下一次星脈循環。迷霧森林的霧氣沒有再回來,取而代之的是流動的星塵光帶,將森林與世界的每個角落連接在一起。

艾拉小心翼翼地將七彩種子放進陶罐,與焰心草的種子放在一起。她低頭看向陶罐,里面的種子仿佛在輕輕跳動,像在回應著某個古老的召喚。

凱的星塵之刃在陽光下閃著光,刃身的星紋與森林的星脈光帶完美重合。萊拉的記憶沙漏里,沙粒正緩緩流淌,記錄著這場關于守護與約定的旅程。阿爾文合上星塵密錄,密錄的封面此刻映出他們四人并肩前行的身影,背景是灑滿星塵光芒的世界。

渡鴉飛在前方,星塵火種的光芒在他們腳下鋪出一條金色的路,通向雪山的方向。路兩旁,星塵植物正在悄然生長,葉片上的露珠里,映著未來的模樣——那是一個星塵之力流淌不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世界。

迷霧森林的入口處,那棵刻著守封者標記的古樹突然輕輕搖晃,落下一片星塵花瓣,花瓣飄落在他們身后的路上,像一個溫柔的句號,也像一個嶄新的逗號,為這場未完的旅程,留下無盡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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