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與他的暢游
- 探索未知宇宙
- 不能打瞌睡嗎
- 1414字
- 2025-07-14 14:06:24
詹姆斯把咖啡杯在桌面上轉了半圈,杯沿的熱氣在舷窗玻璃上凝成白霧。國際空間站的旋轉艙外,地球的晨昏線正像刀片般切開深藍色的天幕。
“知道嗎,1961年加加林上天時,飛船連舷窗都沒裝全。”他扯了扯胸前的NASA徽章,“蘇聯人怕舷窗碎裂危及生命,最后只留了個直徑10厘米的觀察孔。”
我正調試艙內的植物培養箱,生菜的嫩葉在失重環境里舒展成詭異的螺旋狀。“但他們至少敢把人送進近地軌道。”我想起資料里那張泛黃的照片——加加林穿著銀色宇航服,頭盔面罩反射著發射臺的火光,“反觀美國,那會兒還在玩亞軌道彈跳。”
詹姆斯笑起來,胸腔震動讓咖啡杯輕輕飄起。“后來肯尼迪放了句狠話,不是嗎?1962年他在萊斯大學說,要在十年內把人送上月球。當時我們連月球軌道都沒摸清楚,就像對著太平洋說要造艘渡輪。”他突然指向舷窗外掠過的一塊太空垃圾,“那是阿波羅11號的助推器殘骸,50多年了還在繞著地球轉。”
培養箱的指示燈變成綠色,我把固定繩纏在手腕上。“阿姆斯特朗踩下登月艙的那一刻,全球六億人守在電視機前。”指尖劃過艙壁上刻著的月球巖石樣本,“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生命維持系統只能支撐4小時,返回艙的計算機內存還不如你現在手腕上的表。”
“可那是撬動時代的杠桿。”詹姆斯調出全息投影,1970年阿波羅13號的破損服務艙在藍光里旋轉,“你看這個,氧氣罐爆炸后,宇航員用塑料袋和膠帶拼了個過濾器。當時休斯頓指揮中心喊出‘失敗不是選項’,后來這句話刻進了每個NASA工程師的骨子里。”
我想起出發前在休斯頓看到的 Voyager 1號模型,鍍金唱片里錄著的中國古琴曲《流水》正穿過星際介質。“1977年發射的那兩個探測器,現在已經飛出太陽系了。”投影里的金色唱片在黑暗中閃爍,像漂流瓶里的燭火,“人類第一次把自己的聲音送向光年之外。”
詹姆斯突然沉默,指著地球亞洲大陸的方向。那里有幾簇亮光是正在建設的月球基地激光信標。“2003年哥倫比亞號解體時,在地面指揮中心。”他的聲音低了些,“七名宇航員化作流星的那天,我們爭論了整整三天:到底該不該繼續載人航天?”
培養箱的循環扇發出輕微的嗡鳴。“但2011年奮進號最后一次返航時,肯尼迪航天中心擠滿了人。”我想起那些舉著“我們還會回來”標語的孩子,“就像1981年航天飛機首飛時,人們舉著‘太空不再遙遠’的牌子。”
詹姆斯把飄到眼前的咖啡杯抓回來,抿了口冷掉的咖啡。“現在馬斯克的星艦能像火箭筒一樣落回發射臺,中國的空間站在近地軌道種菜,印度探測器都摸到火星了。”他突然笑出聲,“當年加加林透過小觀察孔看到的地球,現在我們能用高清攝像機拍下來發朋友圈。”
全息投影自動切換到國際空間站的建造時間軸,1998年俄羅斯艙段與美國艙段對接的畫面在藍光里閃爍。“其實探索太空從來不是某個人或國家的事。”我看著那些不同膚色的宇航員在艙內工作的影像,“就像我們現在喝著哥倫比亞的咖啡,用著日本的實驗設備,窗外掠過的是歐洲航天局的貨運飛船。”
詹姆斯按下投影關閉鍵,艙內恢復了柔和的白光。遠處的貨運飛船正緩緩靠近,推進器噴出的淡藍色火焰在真空里無聲燃燒。“知道嗎,1957年第一顆人造衛星‘斯普特尼克’上天時,全球的無線電愛好者都在監聽它的滴答聲。”他望向舷窗外永恒的星空,“那種聲音,其實是人類心臟在宇宙里的回聲。”
我忽然想起出發前看到的旅行者號攜帶的金屬牌,上面畫著男女的剪影和太陽系的坐標。或許就像那些刻在時間軸上的名字——加加林、阿姆斯特朗、楊利偉、王亞平——他們留下的不只是腳印,而是讓后來者敢說:宇宙這么大,我們總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