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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

##科技暴君

沈墨穿成古代懦夫,睜眼竟在城頭面對蠻族大軍。

原主被嚇死,他卻被記憶碎片砸醒:火藥配方、機械原理、冶金知識……

硝石、白糖、木炭?他當場配出炸藥包,投石機秒變迫擊炮。

敵酋在十里外獰笑觀戰,沈墨冷笑摸出竹筒望遠鏡。

當朝宰相暗中通敵的信件,竟在蠻族副將懷里若隱若現。

全城跪拜神跡時,沈墨盯著京城方向挑眉:“奸臣,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破敗的城頭,風嗚咽著卷過,裹挾著濃得化不開的鐵銹味、汗臭味,還有一種更令人作嘔的腥甜——那是死亡開始發酵的氣息。

沈墨猛地睜開眼,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肺里火燒火燎。眼前的一切糊成一團晃動的色塊:土黃色的墻垛在晃動,無數驚慌失措、沾滿泥污的臉在晃動,遠處,地平線上,一片蠕動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深棕色陰影,正帶著沉悶如雷的蹄聲和尖銳刺耳的怪嘯,緩緩壓來。

蠻族大軍!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幾乎停止了跳動。一股不屬于他的、深入骨髓的恐懼瞬間淹沒了他,四肢百骸都在尖叫著“逃命”!那是這具身體原主殘留的本能,一個膽小如鼠、剛剛被活活嚇死的懦夫最后的印記。

“嗚——”

尖銳的破空聲撕裂空氣!

沈墨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殘留的、被原主無數次挨打練出的笨拙反應,讓他猛地向旁邊一撲。

“轟隆!”

一塊磨盤大的猙獰石塊,狠狠砸在他剛才倚靠的墻垛位置。碎石混合著凝固的暗紅色血漿,如同骯臟的冰雹般四散飛濺。幾個離得稍近的守軍士卒,哼都沒哼一聲,就被濺射的石塊砸得血肉模糊,軟軟地癱倒下去。溫熱的液體濺了沈墨一臉,腥氣直沖腦門。

“頂住!給老子頂住!”一個嘶啞得如同破鑼的聲音在不遠處炸響。一個渾身浴血、鎧甲多處凹陷的虬髯大漢,揮舞著一把缺口卷刃的腰刀,雙眼赤紅如血,“弓箭!弓箭手!射!射他娘的!”

回應他的,是城頭守軍更加凄惶的哭喊和蠻族那邊驟然密集起來的、如同鬼哭般的呼嘯。又一波石雨帶著死亡的尖嘯落下,城墻上爆開一片片血花和絕望的哀嚎。絕望的氣息像瘟疫一樣在城頭蔓延,壓得人喘不過氣。許多人已經丟掉了武器,癱坐在地,眼神空洞地望著越來越近的死亡潮水。

沈墨死死貼著冰冷的城墻根,碎石硌得他生疼。冷汗浸透了單薄的粗麻衣,緊貼在皮膚上,冰涼刺骨。原主那深入骨髓的恐懼還在拼命拉扯著他的神經,叫囂著放棄抵抗。死亡,從未如此真實地貼著臉頰掠過。

“要死在這里?剛穿越就Game Over?”一個荒謬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冒出來,緊接著是強烈的不甘和憤怒,“開什么玩笑!”

就在這瀕臨崩潰的瞬間,他的腦袋像是被無數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穿!

“啊——!”

他痛苦地蜷縮起來,雙手死死抱住頭顱。無數混亂的碎片、符號、公式、結構圖……如同決堤的洪水,狂暴地沖入他的意識。

硝石(KNO?)…純度需75%以上…硫磺…木炭…最佳比例……猛炸藥…黑火藥…顆粒度影響燃速……氧化還原反應……

杠桿原理…拋物線…拋射角…配重…應力點…輪軸摩擦損耗……

高爐…焦炭…鼓風…鐵水脫碳…鑄造…淬火…退火溫度曲線……

碎片洪流沖刷著每一根神經,劇烈的脹痛幾乎讓他昏厥。這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冰冷知識,帶著金屬和硝煙的氣息,粗暴地擠占了原主那點可憐的記憶空間。

混亂持續了仿佛一個世紀,又或者只是短短幾個呼吸。

當劇痛如潮水般退去,沈墨猛地抬起頭,臉上殘留著痛苦扭曲的痕跡,但那雙眼睛里的恐懼和茫然,已被一種近乎狂熱的冰冷所取代。

他劇烈地喘息著,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混亂的城頭。

不遠處,一架巨大的投石機歪斜地架在城墻后方。它的木制主架被煙熏得漆黑,粗大的皮制扭力繩索(筋弦)在蠻族投石機拋來的巨石沖擊下,已經斷了好幾股,無力地耷拉著。幾個面如死灰的民夫癱坐在旁邊,眼神麻木,如同待宰的羔羊。

沈墨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堆散落在投石機附近的“垃圾”上——那是從城中各處倉促搜刮來、準備用于守城的東西。

幾個臟兮兮的麻袋敞著口,露出里面灰白色的塊狀結晶——硝石!角落里,幾口破缸裝著黑乎乎的木炭碎屑。更遠處,幾個守軍正手忙腳亂地搬運著幾個鼓囊囊的粗布袋,袋口散落出雪白晶瑩的顆粒——那是城中大戶囤積的,準備在圍城時高價出售的蔗糖!

硝石、木炭、白糖!

一個瘋狂、足以扭轉乾坤的計劃,在他被知識碎片重塑過的大腦里瞬間成型!

“你!你!還有你!”沈墨猛地指向那幾個癱軟的民夫,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周圍的哭嚎和呼嘯,“不想死就起來!聽我的!把那些硝石、木炭,還有糖!搬過來!快!”

他的手指又指向旁邊幾個同樣嚇傻了的士卒:“你們幾個!去!把能找到的油布、厚棉布、麻繩!全給我弄來!有多少要多少!快!”

所有人都愣住了,像看瘋子一樣看著他。這個平日里在軍營里誰都可以踹兩腳、罵幾句的“沈慫包”,此刻眼神兇狠得像是要吃人。

“你他媽瘋了?搬這些破爛頂個鳥用!”一個滿臉血污的老卒嘶吼著,唾沫星子噴了沈墨一臉。

“頂個鳥用?”沈墨猛地揪住那老卒的衣領,力氣大得驚人,幾乎將他提離地面。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對方,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刀,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想活命,就按老子說的做!不然,下一塊石頭砸碎的,就是你的腦袋!想死,你自己去!別拖累想活的人!”

那股源自生存本能的兇狠和源自異世知識的冰冷篤定,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威懾力。老卒被他眼中的瘋狂震住,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求生的本能壓過了疑惑和恐懼。

“快!搬!”沈墨一把推開他,自己率先沖向那堆硝石。他抓起一塊灰白色的硝石,用牙齒狠狠咬下一角,粗糙的顆粒在舌尖化開,帶著一種苦澀的咸味。純度不高,雜質不少,但夠用了!

時間就是生命!沈墨像一頭發狂的野獸,撲在那些材料上。他粗暴地扒開裝著硝石的麻袋,雙手插入冰冷的硝石結晶中,捧起一大把。旁邊是敞開的木炭缸,他抓起一把黑乎乎的木炭碎屑,看也不看,和硝石混在一起。緊接著,他扯過一袋白糖,雪白的糖粒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與硝石、木炭混合在一起。

沒有秤,沒有比例器,全憑腦中那精確到小數點后的配比數據!

“七成半硝石!一成硫磺?沒有硫磺?…用糖!糖是碳氫氧,高溫下也是還原劑,能爆!…木炭粉要細!要干!”他口中神經質地念叨著旁人完全聽不懂的詞匯,雙手如同最精密的攪拌機,在混合的粉末中瘋狂地揉搓、攪拌,力求每一粒都均勻混合。黑色的木炭粉末、灰白的硝石結晶、雪白的蔗糖顆粒,在他指縫間糾纏、融合,變成一種詭異的不均勻的灰黑色混合物。每一次揉搓,都帶著一種近乎獻祭的專注。

另一邊,幾個反應過來的民夫和士卒,在沈墨那不要命的氣勢感染下,爆發出了最后的力氣。油布、厚實的粗棉布、大捆的麻繩被源源不斷地拖了過來,丟在沈墨腳邊。

沈墨抓起一大塊厚實的粗棉布鋪在地上,如同最熟練的廚師在攤開一張巨大的面皮。他雙手捧起大把大把混合好的灰黑色粉末,狠狠按在棉布中央。粉末飛揚,嗆得他連連咳嗽,眼睛卻死死盯著,估算著份量。

“不夠!再來!”他嘶吼著。更多的粉末被捧來,一層層堆疊上去,直到在棉布中央堆起一個觸目驚心的小山包。他雙手顫抖著,用盡全身力氣將棉布的四角死死收攏、包裹住那危險的粉末小山,形成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布包。

“繩子!給我!”他伸出手。一捆粗麻繩立刻塞到他手里。

沈墨的動作快得出現了殘影。他用最粗暴、最原始的方式,將粗麻繩一圈又一圈,死死地纏繞在棉布包裹上。每一圈都用盡全力勒緊,仿佛要將所有的恐懼和希望都勒進這包裹里。麻繩深陷進布包,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他打的是最復雜的水手結,繩結被死死咬住,確保絕不會在拋飛過程中散開。一個丑陋、巨大、散發著致命氣息的包裹,在他手中迅速成型。

“沈…沈頭兒…這…這玩意兒真能行?”一個年輕的民夫看著那個比人頭還大的恐怖包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沈墨沒有回答,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餓狼般掃向那架殘破的投石機。負責投石機的幾個民夫早就嚇跑了,只剩下一個斷了腿的老兵,靠著木架,眼神空洞地看著他。

“你!”沈墨指著那老兵,聲音如同淬了冰,“想不想看那些蠻子被炸上天?”

老兵渾濁的眼睛里,陡然爆出一絲微弱的光。

“想!”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一個字,干裂的嘴唇滲出血絲。

“好!”沈墨一把抄起那個沉重的、令人心悸的包裹,肩膀被壓得一沉。他咬著牙,踉蹌著沖向投石機。“幫我!把它裝上去!”

老兵掙扎著,用那條完好的腿和雙手,拼命挪動身體,幫著沈墨將那個巨大的、纏繞著粗麻繩的布包,艱難地塞進了投石機那巨大的、原本用于盛放石彈的皮兜里。皮兜被撐得幾乎要裂開。

沈墨撲到投石機絞盤旁。那粗大的扭力繩索(筋弦)早已斷裂松弛。他看也不看,直接放棄了需要多人操作的絞盤。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標尺,飛快地掃過投石機的主臂長度、配重箱的位置、以及主臂與底座支點的角度。無數幾何公式和力學數據在腦中閃電般劃過。

“角度…射程…目標密度…拋物線初速…”他口中喃喃,雙手卻毫不停歇。他猛地抓起地上散落的幾塊大小不一的城磚,發瘋似的將它們狠狠砸進投石機配重箱底部一側的縫隙里!一塊,兩塊,三塊!他是在用最野蠻的方式,強行墊高配重箱的一角,改變整個配重箱的平衡點!

“他在干什么?瘋了嗎?”遠處,那個浴血指揮的虬髯隊正(守城小軍官)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驚愕地張大了嘴。

沈墨充耳不聞。他抓起一根斷裂的長矛桿,插入投石機主臂與底座連接的一個卡榫處,用盡全身力氣,利用杠桿原理,將主臂的角度向上猛地撬起了一小段!木質的結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散架。

他丟開矛桿,后退一步,布滿汗水、血污和黑灰的臉上,只剩下一雙燃燒著瘋狂火焰的眼睛。他死死盯著投石機那被強行扭曲的姿態,又猛地抬頭望向城外。

蠻族大軍如同移動的深棕色地毯,已經推進到距離城墻不足三百步的距離!前排是舉著巨大木盾、發出野獸般嚎叫的步卒,后面是躍躍欲試、準備沖擊城門的騎兵洪流。更遠處,在層層疊疊的蠻兵簇擁下,隱約可見一桿巨大的、裝飾著猙獰獸骨和黑色牦牛尾的旗幟。旗下,一個身形異常魁梧、穿著華麗皮甲、戴著牛角盔的蠻族首領,騎在一匹格外高大的黑馬上,正揮舞著手中的彎刀,發出得意而殘忍的咆哮。他甚至能看到那首領臉上虬結的胡須和猙獰的笑容——那是屠殺即將開始的信號。

“狗雜種…”沈墨嘴角咧開一個近乎猙獰的弧度。他猛地彎下腰,從旁邊一個被砸死的士卒尸體旁,撿起一支火把。火焰在風中搖曳,映照著他冰冷決絕的側臉。

他拿著火把,一步步走向投石機那巨大的皮兜。皮兜里,那個丑陋的灰黑色包裹,靜靜地躺著,像一顆等待破土而出的毀滅之種。

城頭上,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虬髯隊正張著嘴,忘了嘶吼。癱軟的士卒忘記了哭泣。連遠處蠻族陣營中,那個正在耀武揚威的蠻族酋長,似乎也察覺到了城頭那一點跳動的火光和那個螻蟻般身影的異常舉動,動作微微一滯。

沈墨深吸一口氣,混雜著血腥、硝煙和絕望的空氣涌入肺中。他不再猶豫,將手中跳躍著橘紅色火焰的火把,猛地、狠狠地、捅向了皮兜里那個巨大布包上特意留出的一小截浸透了火油的粗麻繩引信!

“嗤——!”

引信被點燃,瞬間爆發出刺眼的火光和急促的、令人頭皮發麻的燃燒聲!

“放——!!!”

沈墨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同時狠狠一腳踹在投石機那早已不堪重負、被他強行扭曲的釋放卡榫上!

“咔嚓!”

一聲脆響!卡榫斷裂!

被強行改變重心、憋足了扭曲力量的投石機主臂,如同壓抑了千年的火山,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恐怖呻吟,猛地向上彈起!巨大的皮兜帶著里面那個燃燒的、致命的包裹,被狂暴地甩向空中!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那個飛出去的、拖曳著一條橘紅色火尾的灰黑色包裹。它在空中劃過一道絕望而詭異的弧線,越過城墻垛口,越過護城壕溝,在無數道或驚愕、或恐懼、或茫然的目光注視下,飛向那片正在沖鋒的、密集得如同蟻群的蠻族步卒頭頂!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蠻族士兵看到了頭頂飛來的東西,有人發出輕蔑的嗤笑,以為又是無用的石彈。有人下意識地舉起了木盾。

包裹在距離地面尚有七八丈的高度時,引信燃盡。

轟——!!!

一聲巨響,撕碎了戰場上所有的喧囂!

那不是巨石砸地的沉悶,而是如同九天驚雷在平地炸開!一團熾烈到無法形容的橘紅色火球,猛地在那片密集的蠻兵頭頂膨脹開來!瞬間吞噬了光線!

緊接著,是肉眼可見的、狂暴的沖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下!

被火球直接吞噬的幾十名蠻兵,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瞬間汽化、撕裂!稍遠一些的,如同狂風中的稻草人般被狠狠掀飛!殘肢斷臂、碎裂的盾牌、折斷的兵器、混合著血肉的泥土,被恐怖的氣浪高高拋起,形成一片猩紅與焦黑的死亡之雨!

爆炸中心,地面被硬生生炸出一個焦黑的大坑!濃煙裹挾著刺鼻的硫磺味、焦糊味、血腥味,沖天而起,形成一朵猙獰的小型蘑菇云!

城頭上,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的哭喊、所有的哀嚎、所有的絕望,都被這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徹底抹去。

每一個守軍,包括那個虬髯隊正,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他們臉上的表情凝固在極致的驚愕、茫然和難以置信上。有人張著嘴,口水流下而不自知。有人保持著揮舞武器的姿勢,如同泥塑木雕。有人手中的弓箭掉落在地,發出輕響,卻無人察覺。

他們的耳朵嗡嗡作響,暫時失去了聽覺。他們的眼睛被那瞬間的強光刺得發痛,視野里殘留著巨大的橘紅色光斑。但他們的靈魂,卻被這平地驚雷徹底劈懵了。

神罰?天雷?

這是所有幸存者腦中唯一殘存的念頭。那毀天滅地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疇。

蠻族大軍沖鋒的狂潮,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由恐懼和死亡筑成的巨墻,硬生生被截斷!

前排幸存的蠻兵被震倒在地,耳鼻流血,眼神渙散,如同被抽走了骨頭。更后面的騎兵,戰馬被這從未聽過的恐怖巨響驚得人立而起,悲鳴著亂沖亂撞,將背上的騎士掀翻在地,瞬間引發了更大的混亂。整個蠻族大軍的前鋒,陷入了徹底的癱瘓和歇斯底里的恐慌之中。剛才還震耳欲聾的怪嘯和戰鼓,此刻只剩下受傷野獸般的哀嚎和無意義的尖叫。

沈墨也被巨大的聲浪震得一個踉蹌,耳鳴不止,胸口發悶。但他死死抓住冰冷的投石機木架,穩住了身體。爆炸的煙塵被風吹散一些,露出城外那片如同地獄般的景象:焦黑的坑洞,四處散落的殘骸,以及無數如同無頭蒼蠅般亂竄、完全失去了戰意的蠻兵。

成了!黑火藥白糖炸彈,威力遠超預期!

一股混雜著狂喜、后怕和冰冷殺意的熱流直沖頭頂,讓他忍不住想放聲大笑。但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的目光如同最冷靜的鷹隼,穿透混亂的戰場,死死釘在遠處那桿巨大的獸骨牦牛尾大纛之下!

那個魁梧的蠻族酋長,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天罰”徹底震住了。他胯下那匹神駿的黑馬驚恐地人立而起,差點將他掀翻。他死死勒住韁繩,臉上虬結的胡須因極度的驚愕而顫抖,猙獰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震駭和暴怒的扭曲表情。他甚至下意識地微微后仰,似乎想離那恐怖的爆炸源頭遠一點。

“狗東西,離得還挺遠,看得挺清楚?”沈墨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眼中寒光一閃。他猛地探手入懷,從貼身衣物里摸出一個小東西。

那是他剛才在混亂中,用一截最粗的竹筒、兩片從某個軍官尸體上順來的、品質極差的水晶鏡片(可能是放大鏡或眼鏡碎片),在極短時間內用碎布和油脂勉強固定做出來的——一個極其簡陋的單筒望遠鏡。

他迅速將竹筒舉到眼前,粗糙的鏡片讓視野有些變形和模糊,但足以將遠處的景象拉近!

鏡頭晃動,快速掃過混亂的戰場,掠過一張張驚恐扭曲的蠻族面孔,最終,死死鎖定了那桿大纛之下。

蠻族酋長那因震怒而扭曲的臉龐清晰地呈現在視野中。他正揮舞著彎刀,似乎在對身邊的將領咆哮著什么,試圖重新組織混亂的軍隊。

沈墨的鏡頭,下意識地掃向酋長身邊幾個同樣驚魂未定的將領。

就在鏡頭掠過其中一個穿著相對精良皮甲、頭盔上插著幾根彩色羽毛的蠻族副將時,沈墨的手指猛地頓住!

那副將顯然也嚇得不輕,正慌亂地伸手入懷,似乎想掏什么東西,可能是護身的符咒之類。就在他掏摸的時候,懷里幾卷用上好絲帛包裹的東西,被帶出了一小角!

風,恰在此時吹過。

那卷被帶出的絲帛一角被吹開了一瞬!

就這一瞬間!

沈墨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絲帛上,是熟悉的、工整的蠅頭小楷!絕非蠻族那種扭曲的符號!

最上方,幾個墨跡淋漓的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進了沈墨的視網膜:

“恩相鈞鑒:北疆布防圖及糧道詳情已悉數…”

后面的字被卷起的絲帛遮住了,但開頭那幾個字,已經足夠了!

恩相!鈞鑒!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沈墨的尾椎骨瞬間竄上天靈蓋,比面對蠻族千軍萬馬時更加刺骨!

內鬼!通敵!而且位高權重!

就在這時,城頭上死一般的寂靜終于被打破。

“神跡!神跡啊!”一個民夫率先反應過來,猛地扔掉手中的木棍,朝著沈墨的方向,如同最虔誠的信徒看到真神降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瘋狂地磕頭,額頭砸在堅硬的城磚上,瞬間見了血也渾然不覺。

“天神!天神下凡了!是雷神爺爺顯靈啊!”一個老兵涕淚橫流,丟掉卷刃的刀,也跟著重重跪下,朝著沈墨咚咚咚地磕頭。

如同推倒了多米諾骨牌。

“天神保佑!天神救命啊!”

“雷公爺爺!雷公爺爺顯圣了!”

“拜見天神!拜見天神啊!”

……

劫后余生的狂喜混合著對未知力量的極致敬畏,如同山洪般爆發!城頭上,無論是嚇癱的士卒、幸存的民夫,還是那個浴血奮戰的虬髯隊正,都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紛紛朝著沈墨的方向,朝著那架殘破的投石機,朝著那個剛剛創造出“神跡”的身影,黑壓壓地跪倒了一大片!

哭喊聲、磕頭聲、感恩戴德的嚎叫聲響成一片。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對“神威”的極致恐懼,讓所有人都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最原始的頂禮膜拜。

沈墨孤零零地站在跪倒一片的人群前方,站在那架冒著青煙的殘破投石機旁。手中的簡陋竹筒望遠鏡還舉在眼前,鏡頭卻早已移開,空洞地對著混亂的戰場。

城下的蠻族大軍在混亂中緩緩后撤,留下大片焦黑的土地和殘骸。

城頭上,是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叩拜。

風卷過,吹動他染血的衣角,帶著硝煙和血腥的余味。

沈墨緩緩放下手中的竹筒,指尖冰涼。他臉上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片凍徹骨髓的寒意。他微微側過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越過無數跪伏在地、將他奉若神明的身影,望向南方——那是京城的方向。

視野盡頭,只有連綿的烽煙和蒼茫的天際線。

他嘴角極其緩慢地、冰冷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沒有絲毫溫度的弧度。

“奸臣……”兩個字,輕得只有他自己能聽見,卻帶著千鈞的重量和濃得化不開的殺意,“你的好日子……”

“……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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