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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塵埃低語與靜默之殤

**第一節(jié):凱恩-地底的回響**

空氣帶著地底深處特有的陰冷和鐵銹味,混雜著陳年灰塵和劣質(zhì)過濾芯的酸澀。凱恩·沃德博士的指尖劃過冰冷的金屬臺面,那觸感幾乎與他麻木的神經(jīng)末梢絕緣。只有顱骨深處那熟悉的、如同細碎玻璃碴在攪動的刺痛,真實得令人窒息。這是“共鳴”的代價,也是他活著的證明。

“沃德博士!”一個年輕、帶著顫抖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是莉娜,據(jù)點里最年輕的學徒,臉上永遠掛著混合著恐懼和崇拜的神情。“‘探針’有反應了!在……在東北偏東方向,大約三十公里外,舊城廢墟邊緣!”

凱恩猛地抬頭,動作快得讓莉娜瑟縮了一下。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操作臺上那個扭曲的金屬造物——一個勉強焊接起來的“遺物”探測器,核心部件是一塊在“大靜默”中奇跡般未完全損壞的量子傳感器碎片,外殼則覆蓋著粗糙的、能微弱引導“塵墟”能量的灰褐色結(jié)晶。此刻,它中心一個渾濁的晶體正發(fā)出極其微弱、但穩(wěn)定異常的脈動綠光。

三十公里。舊城廢墟邊緣。

他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記憶碎片如同鋒利的冰錐刺入腦海:妻子伊芙琳溫柔的笑臉,女兒索菲亞銀鈴般的笑聲,瞬間被刺耳的警報、閃爍的紅燈和席卷一切的、無聲的死亡浪潮覆蓋。然后是永恒的寂靜。直到“塵墟”落下,覆蓋了死亡,帶來了另一種絕望的生機。

“信號特征?”凱恩的聲音沙啞,像砂紙摩擦鐵皮。他強迫自己冷靜,手指在布滿灰塵的控制面板上快速敲擊,試圖穩(wěn)定探測器那極其不穩(wěn)定的讀數(shù)。神經(jīng)痛隨著他的專注驟然加劇,視野邊緣泛起閃爍的黑斑。

“非常…非常微弱,博士。但很…很‘純凈’。不像異變體的生物信號,也不像常見的能量亂流。它…”莉娜湊近屏幕,努力辨認著扭曲的波形,“它像…像一種…有規(guī)律的呼救?或者說…心跳?”

“心跳?”凱恩咀嚼著這個詞,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純凈的信號?在充斥著變異生物能、混亂塵埃能量和“靜默者”殘留精神回響的廢墟里?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異常。不可能是幸存的電子設備,大靜默摧毀了所有復雜電路。除非…是某種未被記錄的“遺物”?或者…更渺茫的…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冰冷的心中點燃了一絲微弱的火苗。伊芙琳是頂尖的神經(jīng)外科專家,索菲亞…索菲亞天生對電磁場敏感得異乎尋常。她們當時就在舊城邊緣的生物研究所!

“準備我的裝備,莉娜。”凱恩的聲音斬釘截鐵,蓋過了顱內(nèi)的轟鳴,“最高防護等級。通知守衛(wèi)隊,我需要一支偵察小隊,立刻。”

“博士!外面是‘赤潮’期!塵暴隨時可能增強!而且舊城廢墟…那里是‘裂爪獸’的巢穴區(qū)!”莉娜的臉色瞬間煞白。

“我知道。”凱恩站起身,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沉重的金屬盒子,打開。里面躺著一副造型怪異的目鏡,鏡片由多層不同折射率的塵埃結(jié)晶和舊世光學玻璃碎片熔合而成。這是他的“眼睛”,能在濃密的塵霧中提供短暫的、扭曲的視野。他拿起它,冰冷的觸感透過皮膚滲入骨髓。“正因為危險,才可能是唯一的機會。那信號…可能關乎我們能否真正理解這一切,關乎…未來。”

他的目光穿透厚重的混凝土地堡墻壁,仿佛看到了外面那被灰黃色塵埃永恒籠罩的世界,看到了那廢墟深處微弱的、可能只是幻影的“心跳”。神經(jīng)痛如影隨形,提醒著他代價。但比起失去一切的痛苦,這代價,他付得起。

**第二節(jié):艾莉-塵徑上的舞者**

狂風裹挾著億萬顆細小的“塵墟”顆粒,抽打在改裝過的獸皮車篷上,發(fā)出沙沙的、永不停歇的死亡低語。艾莉蜷縮在“鐵角牛”寬厚的脊背旁,感受著這頭被部落馴服的巨大異變生物散發(fā)出的、令人安心的體溫和粗糙的皮毛觸感。她閉著眼,但世界并未陷入黑暗。

在她的感知里,風不是無形的。它是億萬條流淌的、粘稠的灰黃色能量流,帶著冰冷的惡意和狂暴的力量。塵埃顆粒在她意識的“視野”中跳躍、旋轉(zhuǎn),勾勒出風的形狀,風的憤怒。她能“聽”到塵埃摩擦時發(fā)出的、常人無法捕捉的尖嘯,能“嘗”到風中蘊含的、不同區(qū)域特有的能量味道——前方,一股濃烈的、帶著鐵銹和腐爛氣息的亂流正在凝聚。

“風暴要來了!”艾莉猛地睜開眼,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似乎閃過一絲微弱的銀芒。她朝著車隊前方騎在一頭類似巨蜥的異變獸背上的首領塔隆喊道:“塔隆老爹!左前方!‘鐵銹噬’!很大!我們必須立刻轉(zhuǎn)向,找到背風處!”

塔隆,一個臉上布滿風霜刻痕、只剩一只眼睛的老戰(zhàn)士,沒有絲毫猶豫。他舉起纏繞著骨飾的手臂,發(fā)出短促而有力的哨音。整個遷徙中的“風語者”部落車隊立刻像受驚的蟻群,訓練有素地開始轉(zhuǎn)向,沉重的車輪和異變獸的蹄子在厚厚的塵埃層上碾出深深的轍痕。

艾莉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因感知風暴核心而帶來的眩暈感。她的能力是部落生存的關鍵,但也讓她成了風暴的靶子。她能清晰感覺到那股狂暴的能量亂流中心,像一只貪婪的眼睛,正隱隱鎖定著車隊,或者說,鎖定著她——這個能“看見”它的存在。代價是胃部的翻江倒海和太陽穴突突的跳動,仿佛有針在刺。

車隊剛沖進一片由巨大、扭曲的金屬殘骸構(gòu)成的相對背風區(qū)域,外面灰黃色的世界瞬間被更加濃密的、如同實質(zhì)的“鐵銹色”塵暴吞沒。狂風怒吼著撞擊著金屬殘骸,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塵埃像活物般試圖鉆進車篷的縫隙。

艾莉跳下車,走到殘骸邊緣,無視了族人擔憂的目光。她需要確認風暴的邊界和走向。她伸出手,任由那帶著鐵銹味的顆粒打在裸露的小臂上。刺痛傳來,但更強烈的是涌入體內(nèi)的、混亂而冰冷的能量。她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意識像水母的觸須般向外延伸,融入那狂暴的塵埃洪流。

突然,一股截然不同的波動刺穿了混亂的風暴背景音!

那波動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秩序感”?它并非來自天空的風暴,而是來自更深的地下,方向…正指向凱恩探測器捕捉到的那個坐標——舊城廢墟邊緣!更讓她心驚的是,伴隨著這微弱秩序波動的,是一股龐大、冰冷、充滿死寂氣息的“背景音”——那是成千上萬“靜默者”匯聚在一起,如同死海般的精神殘留!它們本該是永恒的寂靜,此刻卻仿佛被那微弱的“心跳”激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艾莉猛地收回意識,臉色蒼白如紙,不是因為風暴的能量,而是因為那來自死寂之地的詭異波動。她的皮膚在昏暗的光線下,似乎有微弱的、塵埃般的銀光一閃而逝。

“艾莉!怎么了?”塔隆老爹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異常。

艾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聲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塔隆老爹…舊城廢墟那邊…有東西醒了。很怪的東西…它在…呼喚?”她自己也覺得這個描述荒謬,但她的感知就是這樣告訴她的。“而且…‘靜默者’們…它們好像…不太一樣了?”

塔隆的獨眼銳利如鷹隼,他看向舊城廢墟的方向,那是部落遷徙路線上的禁區(qū)。“‘塵埃之女’,你的話就是風的方向。等風暴稍歇,派最快的‘迅爪’去探探路。”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呼喚?希望不是‘掠魂者’的把戲。”

艾莉點點頭,按住自己仍在微微發(fā)燙的手臂。那微弱的、秩序的心跳,和死海泛起的漣漪,像兩顆投入她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波瀾遠比外面的塵暴更加洶涌。她的本能告訴她:那地方,要么是部落的葬身之地,要么…就是傳說中“無塵之地”的鑰匙?皮膚下的銀光又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第三節(jié):維克多-血與銹的價碼**

濃得化不開的塵霧像腐爛的裹尸布,纏繞著這座被稱為“絞肉廠”的廢棄鋼鐵廠。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鐵銹味,還有一種低階異變體特有的、如同爛泥混合硫磺的惡臭。

維克多·斯通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貼在一根銹蝕的巨大管道后面。他的呼吸平穩(wěn)得近乎不存在,只有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銳利地掃視著前方。他身上的護甲由各種金屬板和異變獸的堅韌皮革拼接而成,遍布劃痕和暗褐色的污漬。一把造型猙獰、刀刃暗啞無光的短柄砍刀反握在右手,刀柄末端鑲嵌著一小塊渾濁的、仿佛在緩慢搏動的暗紅色晶石。

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舊傷在濕冷的空氣里隱隱作痛,提醒著他“大靜默”留給他的“禮物”——一條幾乎報廢的神經(jīng)通路和腦子里永不消散的嗡鳴。但此刻,更強烈的是一種冰冷的“牽引感”,來自工廠深處某個方向。不是視覺,不是聽覺,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知曉”——那里,有“靜默者”。很多。而且其中某一個…不太一樣。

“目標確認。C區(qū),主熔爐下方。‘包裹’在三個‘腐泥獸’(一種形似巨大鼻涕蟲、能分泌強腐蝕粘液的低階異變體)中間。靜默者數(shù)量…超過五十。”維克多對著喉部一個簡陋的骨片通訊器低語,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五十個?該死的!維克多,這價錢得翻倍!”通訊器里傳來雇主氣急敗壞的聲音,來自遠處某個相對安全的觀察點。

“價錢按人頭算,包括靜默者。”維克多冷冷道,“或者你們自己來拿‘包裹’?”

通訊器那頭一陣沉默,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干了!但你要確保‘包裹’完好!那是‘鐵砧’老大點名要的遺物!”

“知道了。”維克多切斷通訊。錢?只是數(shù)字。他需要的是“鐵砧”堡壘城邦的醫(yī)療資源,緩解他日益嚴重的神經(jīng)損傷。至于任務本身?不過是又一場需要清掃的垃圾場。

他動了。沒有助跑,整個人像被彈簧彈射出去,速度快得在塵霧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殘影。左手閃電般擲出幾枚邊緣打磨鋒利的骨片,精準地釘入最近兩只腐泥獸那黏糊糊的頭部弱點。噗嗤!粘液四濺。

第三只腐泥獸發(fā)出嘶啞的咆哮,龐大的身軀蠕動,腐蝕性粘液如雨點般噴來。維克多不退反進,一個矮身翻滾,粘液擦著他的背甲飛過,落在銹蝕的鋼梁上滋滋作響。在翻滾的瞬間,他右手那暗啞的砍刀無聲無息地遞出,精準地捅入腐泥獸相對柔軟的腹部,手腕一擰一絞!

沒有驚天動地的慘叫。腐泥獸龐大的身軀劇烈抽搐了一下,如同被瞬間抽干了所有活力,粘液的分泌也戛然而止。維克多抽刀,刀刃上沒有絲毫血跡,只有一層灰敗的死氣。刀柄末端的暗紅晶石似乎更亮了一絲。

他毫不停留,沖向主熔爐下方那個半埋著的金屬箱子——雇主口中的“包裹”。然而,就在他靠近的瞬間,那股冰冷的“牽引感”驟然變得無比清晰,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刺入他的大腦!

嗡——!

劇烈的神經(jīng)痛讓他眼前一黑,動作瞬間僵直。與此同時,熔爐陰影里,那些原本如同枯木般靜止不動的“靜默者”,幾十雙空洞、覆蓋著塵埃結(jié)晶的眼窩,齊刷刷地轉(zhuǎn)向了他!

它們沒有嘶吼,沒有表情,只是緩緩地、僵硬地邁開腳步,形成無聲的包圍圈。空氣中彌漫開一股令人窒息的、純粹的死亡氣息,遠比異變體的惡臭更加令人絕望。它們不再是背景,它們“醒”了。

更讓維克多心驚的是,在那群靜默者中,有一個身影顯得格外不同。它身上的塵埃結(jié)晶似乎更加密集,閃爍著微弱的、不祥的暗紫色光澤。當它的“目光”落在維克多身上時,維克多左臂的神經(jīng)痛驟然加劇,仿佛被無形的針反復穿刺!刀柄上的晶石也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微微發(fā)熱、搏動,像是在呼應…或者說,在警告!

“媽的…”維克多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冰藍色的瞳孔縮成針尖。他握緊了那把能汲取生命力的砍刀,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這不是普通的回收任務了。這群“靜默者”,尤其是那個發(fā)紫光的家伙,它們不對勁。它們似乎…對這把刀有反應?對他本人有反應?

包圍圈在縮小。死寂無聲,卻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膽寒。維克多嘴角扯起一個近乎殘忍的弧度。神經(jīng)痛在燃燒,大腦在嗡鳴,但殺戮的本能卻如同野獸般蘇醒。

“想玩?”他低吼一聲,聲音沙啞如同砂輪摩擦,“那就看看,是你們的‘安靜’更硬,還是老子的刀更利!”他猛地將刀橫在身前,刀柄的暗紅晶石驟然亮起,一股冰冷的吸力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包圍上來的靜默者動作似乎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凝滯。

血與銹的價碼,陡然飆升。而維克多心中,一個冰冷的念頭更加清晰:那個“包裹”里,到底裝著什么鬼東西,能把這些活死人“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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