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起祖祠內飄搖的燭火，葉塵站在玄風老祖身側，指尖輕敲著玉玨裂開的縫隙。那道裂縫像是被誰用指甲輕輕劃過，透出一絲詭異的暗紅光暈。

“老祖，你確定要這么干？”葉塵一邊問，一邊已經(jīng)把炎流鏈纏在手腕上，“這秘術要是失敗，你可不只是掉幾根頭發(fā)那么簡單。”

玄風老祖緩緩抬頭，眼神如刀：“老夫活了這么久，還沒怕過什么邪祟。”

“但這次你體內那個東西……它說話的語氣，和我有點像。”葉塵皺眉，“你確定不是我上輩子欠你錢，這輩子來還債？”

老祖嘴角一抽：“你要是不說話，我還真能當你是塊安靜的美玉。”

葉塵聳聳肩，把玉玨放在陣眼中央，雙手結印，口中念出“回天溯源術”的咒語。符文一道道亮起，整個祖祠像是被拉進了一個倒流的沙漏，空氣變得粘稠，連呼吸都帶著一絲沉重。

“開始了。”玄風老祖低聲道，雙掌合十，靈力如潮水般涌入陣中。

葉塵閉上眼，意識被拉入秘術空間。

這里是一片虛無，只有點點星光在黑暗中閃爍。他能感覺到玄風老祖的意識就在不遠處，像一座巍峨的山，沉穩(wěn)而厚重。

可下一秒，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背后襲來。

“喲，這不是我親愛的宿主嗎？”一個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帶著幾分輕佻，幾分陰冷。

葉塵猛地轉身，只見一個猩紅的靈體從虛空凝聚而出，五官模糊，但那語氣，那調調，分明就是他自己的！

“你是誰？”葉塵瞇起眼。

“我？”靈體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你不記得了嗎？我可是你前世的殘魂，墮魔的那部分……嘖嘖，你這一世過得可真滋潤啊。”

葉塵心頭一震，前世？墮魔？

他不動聲色地運轉靈力，悄悄將一道封印符文注入玉玨裂縫。

“我前世的事，你怎么知道？”他故意問道。

“因為你我本是一體。”靈體輕笑，“你忘了，還是……你不敢想？”

葉塵冷笑：“你要是我，那你現(xiàn)在裝神弄鬼干嘛？直接控制我不就完了？”

靈體眼神一冷：“你這副皮囊，還沒到能承載我全部力量的時候。不過嘛……”他忽然靠近，“你體內那股力量，已經(jīng)開始躁動了，不是嗎？”

葉塵心頭一跳。

確實，自從接觸玉玨以來，體內的血脈就隱隱有種不受控的感覺，就像……某種封印正在松動。

“你到底想干什么？”葉塵沉聲問。

“很簡單。”靈體咧嘴，“讓你墮魔，重走我的老路。”

話音未落，他猛然撲來！

葉塵早有準備，炎流鏈瞬間甩出，纏住靈體手臂，同時玉玨裂縫中一道符光激射而出，正中靈體胸口！

“砰！”

靈體被轟退數(shù)步，卻并未消散，反而獰笑起來：“有意思，你居然敢動手？看來你是真不記得當初是怎么被我吞噬的了。”

葉塵咬牙，秘術空間開始劇烈震蕩，玄風老祖的意識也開始波動。

“老祖！”他大喝一聲，“穩(wěn)住心神，別讓它鉆了空子！”

玄風老祖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我還能撐住，你快想辦法！”

葉塵一咬牙，手中掐出一道封印手印，同時將炎流鏈另一端纏在自己手腕上，整個人猛地沖向靈體。

“既然你這么喜歡裝我，那我就讓你嘗嘗我真正的手段！”

他一腳踢出，靈體翻飛出去，撞在秘術空間的結界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你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靈體冷笑，“你以為你是在阻止墮魔？你不過是在延緩自己的命運罷了。”

“命運？”葉塵嗤笑，“我最討厭別人跟我講命運。”

他雙手一合，玉玨裂縫中的符光暴漲，將靈體牢牢鎖住。

“你說我是另一個你，那你應該知道……”葉塵眼神一冷，“我最擅長的，就是打臉。”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拉炎流鏈，靈體被扯得踉蹌，符光趁機鉆入其體內，開始侵蝕。

靈體終于露出一絲驚怒：“你……！”

“別掙扎了。”葉塵咧嘴一笑，“你要是真有本事，早就控制我了。現(xiàn)在你被我壓著打，說明你也就這點能耐。”

靈體怒吼一聲，瘋狂掙扎，秘術空間劇烈晃動，玄風老祖的意識也開始不穩(wěn)定。

“不能再拖了。”葉塵咬牙，將玉玨裂縫完全打開，一道金光從中射出，直指靈體。

“封！”

符光與金光交匯，靈體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開始崩裂。

“你以為這樣就能消滅我？”靈體怒吼，“我還會回來的！你逃不掉的！”

“那就等你回來再說。”葉塵冷笑。

靈體徹底化作虛無，秘術空間也隨之開始崩塌。

葉塵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祖祠，玄風老祖癱坐在地上，氣息微弱。

“你……沒事吧？”葉塵上前扶住他。

老祖喘著氣，苦笑：“差點就回不來了。”

“你體內那東西……已經(jīng)清除。”葉塵道。

“不。”老祖搖頭，“它只是被封印了。它說的沒錯，它還會回來。”

葉塵沉默片刻，低頭看著手中的玉玨，裂縫依舊，但那道暗紅光暈，已經(jīng)消失了。

“它說我逃不掉。”他輕聲說，“那我偏要逃給你看。”

就在這時，玄風老祖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變得異常凝重。

“葉塵，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剛才那靈體身上的紋路，和白芷的靈牌很像？”

葉塵心頭一震。

他當然看到了。

那紋路，不只是像，幾乎是完全一致。

“看來，這件事，遠沒有結束。”他喃喃道。

玄風老祖深深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一世，到底是誰安排的？”

葉塵握緊玉玨，眼神逐漸沉了下來。

“我不知道是誰安排的。”他輕聲道，“但我知道一件事。”

他站起身，看向窗外的夜空。

“這一世，我不會讓任何人，操控我的命運。”

月光灑在玉玨上，映出一道微弱的光。

那光，像是某種信號，又像是某種召喚。

葉塵瞇起眼，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來吧，我等著你們。”

他轉身，走出了祖祠。

身后，玉玨的裂縫，緩緩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