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站在山林邊緣，望著掌心里微微震顫的靈砂，眼神深邃。他總覺得這玩意兒不像是個簡單的材料，更像是個會認主的活物。

“它不是在找地方。”他低聲自語，“它是在找人。”

蘇璃兒靠在一棵樹下，手里把玩著一枚小巧的傀儡蝶，眼神卻時不時往他這邊瞟，像是在琢磨什么。

“你在想什么？”她忽然開口。

“我在想，如果一個東西想找人，那它一定知道那個人是誰?！比~塵抬頭看向她，嘴角一揚，“你說呢？”

蘇璃兒愣了一下，隨即低頭笑了笑：“你這話聽著怪怪的，像是在暗示什么?！?

“我哪有暗示。”葉塵聳肩，“我只是覺得，既然它這么急著找人，那咱們也別太被動，主動點不行嗎？”

蘇璃兒沒說話，只是輕輕摩挲了下耳垂上的墜子。那一瞬間，一道微不可察的波動從她身上溢出，仿佛被什么東西牽引了一下。

葉塵眼神一凝，但沒說什么。

——

回到葉家后，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蘇璃兒借口整理丹藥，關(guān)上了房門。

屋內(nèi)燭火搖曳，映照著墻上斑駁的影子。她取出一塊玉簡，指尖輕點，法訣流轉(zhuǎn)間，一道淡青色的光幕緩緩升起。

“果然……”她看著光幕上跳動的數(shù)據(jù)，眉頭皺了起來。

禁制的頻率與玉玨殘存的靈息極為相似，但卻又有些許偏差，就像是同一套系統(tǒng)，卻被不同的人分別操控過。

“有人在監(jiān)視我。”她喃喃道。

而更讓她不安的是，那股波動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熟悉的氣息——那是母親留下的痕跡。

“娘……你還活著嗎？”

她咬了咬唇，迅速收起玉簡，將房間布置了一層隔音結(jié)界，才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外面，葉塵正斜靠在走廊邊，手上拿著一顆糖葫蘆，一邊舔一邊看星星。

“你動作挺快啊。”他頭也不回地說。

“你怎么在這兒？”蘇璃兒語氣有點緊繃。

“我這不是怕你煉丹走火入魔嘛。”葉塵轉(zhuǎn)過身來，笑瞇瞇地看著她，“你最近心不在焉的，連糖都不愛吃甜的了。”

“……你觀察得還挺細?！?

“那當然。”葉塵得意洋洋，“我可是渡劫圓滿的大能，雖然不想表現(xiàn)得太厲害，但偶爾還是會忍不住關(guān)心一下身邊的小可愛?！?

蘇璃兒白了他一眼：“少貧嘴?！?

兩人并肩走在回廊上，夜風拂面，帶著些許涼意。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葉塵忽然問。

“沒有?！碧K璃兒回答得很快，幾乎是脫口而出。

葉塵看了她一眼，沒再追問，而是笑著拍拍她的肩膀：“行吧，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

蘇璃兒怔了一下，回頭看他，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走遠了。

——

夜深人靜，蘇璃兒坐在書房里，手中翻閱著一本古籍。她剛準備合上書頁，忽然感覺一股寒意從脊背竄起。

她猛地站起身，目光掃向四周。

“沒人?！?

可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沒有消散。

她緩緩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月光灑進來，照亮了案幾上的一只玉盒。

下一秒，一道紅光閃過，一朵血色牡丹憑空浮現(xiàn)，花瓣緩緩旋轉(zhuǎn)，在空中拼出了四個字：

螳螂捕蟬

蘇璃兒瞳孔驟縮。

她伸手去觸碰那朵花，花瓣卻如煙霧般散開，化作一道血線鉆入她的指尖。

腦海中一瞬間涌入無數(shù)畫面：母親的身影、一場大火、一只戴著玉鐲的手、一張模糊的臉……

“娘……”她嘴唇顫抖，幾乎站不穩(wěn)。

門外傳來腳步聲。

“誰？！”她厲喝一聲，手已經(jīng)按在了袖中的符紙上。

“是我。”是葉塵的聲音，“我聽到動靜，來看看?！?

蘇璃兒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震動，打開了門。

葉塵穿著一身睡袍，頭發(fā)亂糟糟的，看起來像是剛從床上爬起來。

“你這造型……像剛打完架?！彼滩蛔≌f。

“我夢游呢。”葉塵揉著眼睛，“剛才夢見自己在跟一群老鼠打架，它們搶我的糖葫蘆?！?

“……你是真不怕吵醒整個葉家?！?

葉塵走進來，目光在房間里掃了一圈，最終停在了桌上那片殘留的血跡上。

“嗯，空氣里有點妖氣?！彼櫭迹安贿^不像敵襲，倒像是故意留下的信息。”

蘇璃兒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是?！?

她將剩下的花瓣收集進玉盒，用冰封術(shù)保存好，然后抬起頭看著葉塵：“我想查清楚這件事?！?

“沒問題?！比~塵點頭，“正好我最近也沒什么事做，陪你一起瘋。”

“你不問我到底想查什么？”

“你不說，說明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比~塵聳肩，“等你想說了，我隨時奉陪?！?

蘇璃兒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總愛裝傻的家伙，其實比誰都明白。

“謝謝你。”她輕聲道。

“謝什么？”葉塵擺擺手，“反正我也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陪你搞點大事?！?

說完，他轉(zhuǎn)身走出門，留下一句話飄在空氣中：

“對了，明天記得幫我買串糖葫蘆。”

——

夜風吹過，燭火晃動，書桌上的玉盒微微泛著冷光。

花瓣在盒中靜靜躺著，仿佛等待著某一天，被徹底解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