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站在山道邊，夜風輕拂，衣袂翻飛。

他嘴角還掛著方才戲弄楚無痕時的笑意，可那笑意卻像是被風吹得有些僵硬。剛從楚家據點脫身，原本還想順手摸幾顆蘇璃兒藏在袖子里的丹藥當夜宵，結果這丫頭一臉正經地攔住他，說了一句差點讓他腳下一滑的話：

“你知道嗎？‘無瑕靈花’要開了。”

葉塵當時沒反應過來，還笑嘻嘻地說：“開就開唄，又不是沒見過開花，你該不會是想采一朵送我吧？”

但蘇璃兒接下來的話，讓他的笑容徹底凝固了。

“據說這花能喚醒沉睡的靈識……而且它開的地方，叫‘無瑕秘境’。”

那一瞬間，仿佛有一道電流從腦后竄過，直擊心臟。葉塵下意識抬頭，望向遠方天際，那里隱約有星光閃爍，像極了他在夢中無數次見過的畫面。

夢里，他站在一片潔白如雪的山谷中，四周霧氣繚繞，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一株通體晶瑩的花朵在風中輕輕搖曳，花瓣上流轉著奇異的光暈。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聲音遙遠而熟悉，卻又怎么也聽不清是誰。

自從穿越以來，他一直以為那些只是夢。但現在看來，或許……

“你怎么了？”蘇璃兒察覺到他的異樣，皺眉問道，“臉色有點不太對勁?！?

“沒事?！比~塵搖頭，語氣輕松得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可能今晚茶喝多了，有點脹氣?！?

“你少來。”蘇璃兒哼了一聲，“你每次說‘沒事’的時候，其實心里都有事?！?

“哎喲，這么了解我啊？”葉塵眨眨眼，“那你說我現在心里在想啥？”

“你在想‘無瑕靈花’的事?！彼⒅难劬?，“還有那個‘無瑕秘境’。”

葉塵的笑容終于收了起來，眼神變得深邃而復雜。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微涼，指尖微微發顫。

“你知道嗎？”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了些，“有時候我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夢里總有一個地方，很安靜，很干凈，像……像從未被塵世沾染過一樣。”

蘇璃兒聽得怔住，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那夢里有什么？”她忍不住問。

“有花?！比~塵緩緩說道，“很大一朵，像星辰一樣亮，我總覺得……它在等我?！?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夜風呼嘯，吹動林間枝葉沙沙作響。

“你要去嗎？”蘇璃兒忽然問。

“嗯？”

“去無瑕秘境?！?

葉塵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想讓我去？”

“我只是覺得……”她頓了頓，語氣認真起來，“如果你真和那地方有關系，那就該去看看?！?

“可我不想讓你去?！比~塵直接道。

“為什么？”蘇璃兒瞪眼，“我又不是拖后腿的人！”

“我知道你不拖后腿?！比~塵嘆了口氣，“但我不能讓你去?！?

“為什么不能？”

“因為……”葉塵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解釋。他只能看著她，眼神里帶著一絲歉意，更多的卻是堅定。

“那里……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蘇璃兒被他這句話噎住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起。”葉塵搖頭，“而是……我自己都還不確定，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說完這話，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蘇璃兒跟在他身后，咬著嘴唇，半天沒說話。

“你到底瞞了我什么？”她終于忍不住問。

“沒什么。”葉塵回過頭，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就是聽錯了風聲而已?！?

可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手指悄然伸入袖中，輕輕摩挲著一枚玉佩。

那是枚古舊的玉佩，表面刻著兩個字：**無瑕**。

玉佩早已褪色，邊緣甚至有些磨損，但上面依舊殘留著某種溫潤的氣息，仿佛承載著一段久遠的記憶。

葉塵閉了閉眼，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朵靈花的模樣。

它在等待誰？

它為何會出現在他的夢中？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件事——

如果不去看看，他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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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任何人？”蘇璃兒低聲問。

他們已經走到了山道盡頭，前方是一片開闊的谷地，月光灑落，將大地映成銀白色。

“告訴誰？”葉塵反問，“玄風老祖？他只會勸我別多管閑事。姐姐？她現在忙著突破化神后期，哪有空搭理我。至于其他人……”

他聳聳肩，“還是算了吧?！?

“那你打算一個人去？”

“一個人最自在。”葉塵咧嘴一笑，“省得還要照顧別人的情緒?！?

“你這人真是……”蘇璃兒氣結，卻也知道他決定了的事很難更改。

她忽然想到什么，語氣緩了下來：“那……至少告訴我，你什么時候出發？”

葉塵停下了腳步。

他望著遠方，眼神仿佛穿透了重重夜色，看到了某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地方。

“等靈花開的那天?！彼f。

說完，他邁步向前，身影漸漸隱入黑暗之中。

蘇璃兒站在原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久久未動。

直到一陣風吹過，她才意識到，自己竟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

她松開手，掌心已被指甲掐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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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山風卷起落葉，一道模糊的身影佇立于山崖之上，靜靜注視著下方的小路。

那人披著黑色長袍，面容隱藏在兜帽之下，只露出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他低聲呢喃：

“終于……要來了嗎？”

說完，身影一閃，消失在夜色中。

夜風依舊呼嘯，仿佛什么都未曾發生。

唯有那枚藏在葉塵袖中的玉佩，在月光下泛著淡淡光芒，如同回應著某種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