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里捏著片樹葉，吹出一串跑調的曲子。蘇璃兒房里的燈還亮著，窗紙上晃動著她低頭擺弄仙草的身影。

他瞇著眼睛看那抹影子晃來晃去，忽然察覺袖口一陣微癢——青苔又開始發熱了。

“你這是想造反啊？”他低聲嘀咕，伸手想去撓兩下，結果剛碰到袖子，就聽見遠處傳來一聲悠長的鐘鳴。

是玄風老祖在召喚。

他眉頭一挑，心說這老頭該不會是聞到我袖子里藏了個小宇宙了吧？

不過面上依舊笑嘻嘻地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草屑，一邊走一邊哼：“老祖叫我我不怕，我是葉家小傻瓜～”

穿過幾道回廊，來到密室門前，守門弟子見是他，連通報都沒打，直接讓他進去了。

玄風老祖端坐于蒲團之上，手中握著一卷泛黃的古卷，見他進來，抬眼看了他一眼。

“來了。”

“嗯。”葉塵點點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老祖找我，是又要送我什么寶物嗎？上次那把破扇子我都賣出去換糖吃了。”

老祖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道：“這次不是送你東西，是問你點事。”

“哎喲，這么嚴肅？”葉塵裝模作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可沒偷你丹爐里的靈芝啊。”

“關于秘境的事，你知道多少？”

話音落下，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葉塵心里咯噔一下，表面卻仍舊笑嘻嘻的：“秘境？不就是個先祖留下來的試煉之地嘛，聽說里面遍地是寶，踩個腳都能踢出塊天材地寶來。”

“你倒是說得輕松。”玄風老祖終于放下手中的古卷，目光如炬，“但有些東西，并非凡人能碰。”

“哦？比如呢？”葉塵歪著頭，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難道里面有會吃人的花？還是有會咬屁股的石頭？”

老祖沉默片刻，忽然輕聲道：“有些東西……會喚醒沉睡的記憶。”

葉塵的笑容微微一頓，袖中青苔忽地一震，像是感應到了什么。

他趕緊轉移話題，故意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老祖，你說得越神秘，我就越想去看看！要是真能找到點啥好東西，我也能給你帶回來幾個當枕頭枕！”

“你倒是有閑心。”老祖嘆了口氣，“但這秘境，恐怕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

“再復雜也不過是個地方唄。”葉塵攤手，“大不了進去之后我邊走邊唱歌，嚇死里面的妖魔鬼怪。”

老祖看著他，眼神深邃得像一口枯井，許久才緩緩開口：“你到底是誰……”

聲音不大，卻讓葉塵心頭一顫。

他強撐笑意，站起來拍拍屁股：“老祖你是不是最近修煉太猛，走火入魔了？我當然是我啊，還能是誰？”

轉身離開時，他分明感覺到背后有一道目光，一直追著他出了密室。

夜色漸濃，寒風卷著細雪飄落下來。

葉塵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深深吸了口氣。

袖中青苔仍在微微發熱，像是在回應剛才那句話。

“我到底是誰……”他喃喃自語，忽然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

對了！

那天晚上在祖祠，法陣啟動后投射出的那個影像，也是這么說的。

“葉塵。”

“你到底是誰。”

他皺起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秘境，恐怕和自己穿越這件事脫不了干系。

他取出袖中青苔，放在掌心，閉上眼嘗試用神識感知。

可無論怎么探查，都只是一片死寂。

“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他哼起歌來，試圖緩解心頭的煩悶。

窗外風雪漸急，一片寂靜中，只有雪花落在屋檐上的沙沙聲。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發現，青苔在黑暗中泛起一抹微弱的光暈。

就像是……回應某種召喚。

他猛地睜開眼，可那光芒已經消失不見。

“幻覺？”他揉了揉眼睛，狐疑地盯著掌心的青苔，“你小子別搞事情啊，我可不想再被什么神秘力量給盯上了。”

話音未落，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葉塵，你還沒睡吧？”

是蘇璃兒。

他收起青苔，走到門口拉開門，看見她站在風雪中，披著一件單薄的外衣，手里捧著仙草。

“你怎么來了？”他驚訝地看著她，“不是讓你好好休息的嗎？”

“我……”她頓了頓，眼神有些閃爍，“我剛才感覺它好像在動。”

葉塵一愣：“動？”

“嗯。”她將仙草遞給他，“就像……在回應什么東西一樣。”

葉塵接過仙草，仔細觀察了一下，確實有種奇異的波動。

他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難道……這仙草也跟青苔一樣，和那個秘境有什么聯系？

他抬頭看向蘇璃兒，正要說什么，卻被她接下來的一句話打斷思路。

“葉塵，”她忽然認真地看著他，“你覺得……我會不會也跟你一樣，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葉塵怔住。

風雪更大了，屋檐下的燈籠在風中搖晃，光影交錯間，他的表情一時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