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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內心掙扎,表露于形

周日下午,城市被午后的陽光肆意傾灑,每一寸空氣都彌漫著慵懶與閑適。然而,這愜意的氛圍卻絲毫未能觸及顧言的內心,他的心仿若被一層陰霾緊緊籠罩,沉甸甸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顧言拖著如灌鉛般沉重的雙腿,緩緩踏入公司的大樓。平日里熟悉的環境,此刻竟顯得有些陌生和清冷。樓道里安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那千瘡百孔的心上,空洞而又沉悶。

走進加班辦公室,顧言機械地打開辦公設備,目光卻游離在空氣中,并未真正落在任何一處。他木然地坐在辦公桌前,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手中下意識地握住一支筆,紙張平鋪在眼前,卻如同一片空白的荒漠,等待著他那不知何時才能落下的筆觸。

同事丙,一位與顧言共事多年,彼此間頗為熟稔的伙伴,今日同樣因工作任務而來。當他路過顧言辦公室敞開的門時,不經意間瞥見顧言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頓時涌起一陣擔憂。

同事丙輕輕敲了敲門,見顧言毫無反應,便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他拉過一把椅子,在顧言對面緩緩坐下,關切地注視著顧言,輕聲說道:“顧言,你這是怎么了?我看你狀態很不好啊,整個人魂不守舍的。”顧言緩緩抬起頭,眼神中滿是疲憊與迷茫,與同事丙對視了一眼,嘴唇微微顫抖,卻只是無力地搖了搖頭,依舊沉默不語。

同事丙皺起眉頭,眼中的擔憂愈發明顯,他繼續說道:“你別憋著呀,有什么事兒就說出來,咱們一起想辦法。你這樣悶著,我看著也難受。是工作上遇到難題了,還是家里出什么事了?”顧言深深地嘆了口氣,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靈魂深處擠出一絲無奈:“不是工作,也不是家里的事兒,是……是一些感情和友情上的糾葛,太復雜了,我自己都理不清頭緒。”

同事丙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但很快便恢復了關切的神情,他耐心地說道:“感情和友情的事兒啊,這確實夠讓人頭疼的。人生在世,這兩樣東西都太重要了。你要是愿意,就跟我講講吧,說不定說出來能好受點,我也能幫你參謀參謀。”

顧言猶豫了一下,內心在掙扎是否要將這復雜的情感糾葛傾訴出來。最終,他還是緩緩開口,將自己與蘇瑤、陸浩之間那剪不斷理還亂的故事,以一種盡量簡潔卻又不失關鍵的方式講述了出來。當然,那些過于私密和敏感的細節,他選擇了略過,但即便如此,同事丙聽后,臉上還是浮現出了震驚與凝重的神色。

同事丙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努力消化這復雜的信息,隨后緩緩說道:“這事兒確實棘手啊,一邊是多年的鐵哥們,一邊是心儀的女人,換做誰都會糾結得不行。但你得明白,這種事拖不得,越拖可能對大家的傷害就越大,你得盡快做出決定。”

顧言苦笑著,眼中滿是無奈與痛苦,說道:“我何嘗不知道要盡快做決定,可這哪有那么容易啊。我感覺自己就像被困在一個死胡同里,無論往哪邊走,都是錯,都會讓我后悔一輩子。”

同事丙拍了拍顧言的肩膀,試圖給予他一些力量,說道:“我理解你的感受,這種兩難的抉擇確實不好做。但你得跟著自己的心走,想想在你心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過,不管你最后做了什么決定,都得考慮清楚可能帶來的后果。”

顧言點了點頭,神色黯然,說道:“嗯,道理我都懂,可我現在心里亂成一團麻,根本沒辦法冷靜思考,滿腦子都是他們倆,根本靜不下心來。”

同事丙看了看顧言,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與無奈,說道:“既然這樣,你先別想這些煩心事了,先把手頭的工作處理一下吧。說不定專注于工作能讓你暫時轉移一下注意力,等心情平復一些了,再回過頭來想這些事,說不定能有新的思路。”

顧言感激地看了同事丙一眼,輕聲說道:“謝謝你,丙。我試試吧。”

同事丙離開后,顧言深吸一口氣,努力想要將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他盯著面前的文件,試圖讓自己的目光聚焦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可視線卻總是不自覺地模糊,那些文字仿佛變成了一群毫無意義的符號,在他眼前肆意飛舞。

他的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不受控制地又飄回到蘇瑤和陸浩身上。

一想到蘇瑤那絕望無助的眼神,那滿是淚痕的臉龐,以及她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顧言的心就像被一把銳利的刀狠狠刺痛。蘇瑤那凄慘的模樣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他仿佛能真切地感受到她所遭受的痛苦,心中涌起一股強烈到近乎瘋狂的保護欲。他在心底暗暗發誓,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一定要將蘇瑤從這無盡的痛苦深淵中解救出來,絕不能再讓她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

然而,當陸浩的身影在他腦海中浮現時,那如潮水般的愧疚感瞬間將他淹沒。陸浩,那個與他一起走過無數歲月的摯友,他們曾在青春的賽道上并肩奔跑,在困難的泥沼中相互扶持。那些一起歡笑、一起流淚的日子,如同璀璨的星辰,鑲嵌在他記憶的天空。陸浩對他的好,對他的信任,此刻都變成了沉重的枷鎖,緊緊束縛著他的內心。他想起陸浩在他事業低谷時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想起他們在無數個深夜里促膝長談,分享彼此的夢想與困惑。而如今,他卻可能因為蘇瑤,親手將這份珍貴無比的友情摧毀,這種愧疚感如同毒藥一般,在他的心中肆意蔓延,讓他痛不欲生。

顧言手中的筆在紙上無意識地游走,起初只是一些雜亂無章的線條,漸漸地,這些線條交織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幅抽象的畫,卻又像是他內心混亂的真實寫照。他時而用力地在紙上劃下一道道痕跡,仿佛想要借此宣泄心中的痛苦;時而又輕輕地勾勒,似乎在試圖尋找一絲解脫的可能。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仿佛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峰,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時間在顧言的糾結與痛苦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投在地面上,顯得格外孤獨與落寞。

他望向窗外,城市的車水馬龍依舊喧囂,人們在街道上來來往往,各自忙碌著自己的生活,臉上洋溢著或輕松或疲憊的神情。而他,卻被困在這情感的漩渦中,無法自拔。他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是為了愛情不顧一切地站在蘇瑤身旁,還是為了友情忍痛割愛,放棄對蘇瑤的感情,繼續維持與陸浩那堅如磐石卻又搖搖欲墜的友情。

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緩緩落下,將整個城市籠罩其中。城市的霓虹燈一盞盞亮起,五彩斑斕的光芒照亮了黑暗,卻無法照亮顧言那被陰霾填滿的心。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做出決定,可這個決定就像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落下,將他的生活徹底粉碎。

就在顧言沉浸在這無盡的痛苦糾結中時,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他下意識地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短信內容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心情也更加復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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