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 Protocol Activated”。

這行幽靈般的字符，如同投入深水的巨石，在墨廷梟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Zero！

黑客界的無冕之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說！困擾他多時的商業對手！

竟然……在墨氏生死存亡的關頭，出手相助？

為什么？

一個名字，幾乎是瞬間，如同閃電般劈入墨廷梟的腦海——顧清歡！

那個在技術部“笨拙”打翻參茶、弄壞主機、被狼狽趕出去的“丑妻”！

太巧了！巧得令人發指！

“趙明！”墨廷梟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立刻！把剛才被潑水的那臺主機，所有接口的監控錄像，給我調出來！一幀一幀地查！”

“啊？老大，那臺主機……”趙明還沒從劫后余生的狂喜和Zero出現的震驚中回過神。

“執行命令！”墨廷梟不容置疑地喝道。

……

技術部雞飛狗跳地開始查監控。

總裁辦公室內，氣壓低得能凍死人。

沈確看著墨廷梟陰沉的側臉，小心翼翼地問：“少爺，您懷疑……太太？”

墨廷梟沒有回答，手指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敲擊，眼神銳利如鷹隼。懷疑？不，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個看似怯懦的女人，身上藏著太多秘密！神醫“素問”的身份剛剛坐實，現在又冒出個“Zero”？

他需要證據！需要把她逼到墻角，讓她無所遁形的證據！

……

墨家老宅。

顧清歡被保安“送”回來，一路低著頭，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關上客房的門，她臉上的怯懦瞬間消失，眼神銳利如刀。

她快步走到那臺老舊電腦前，掀開蓋子。屏幕亮起，顯示的依舊是墨氏無關緊要的股價頁面。

但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了幾下，老舊的風扇發出一陣更加不堪重負的嗡鳴后，屏幕上的畫面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瞬間切換！

一個簡潔到近乎冷酷的黑色操作界面出現，上面跳動著無數綠色的數據流和復雜的代碼行！

屏幕中央，一個清晰的3D網絡拓撲圖正在構建，代表攻擊源頭的紅色光點，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正穿過層層偽裝的肉雞跳板，朝著一個核心位置飛速回溯！

快了！就快鎖定“蝰蛇”的真實位置了！

顧清歡全神貫注，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速度快得只留下殘影。

就在這時——

砰！

客房的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

墨廷梟坐在輪椅上，被沈確推著，出現在門口。他身后，還跟著兩個身材魁梧、面無表情的保鏢，以及……一臉不情不愿、抱著那臺剛剛“修好”的、還帶著水漬和焦痕主機的技術總監趙明！

顧清歡心臟猛地一跳！

她放在鍵盤上的手指，以肉眼無法察覺的速度，極其輕微地敲擊了某個組合鍵！

唰！

屏幕上的黑色操作界面瞬間消失，重新變回了那個卡頓的、顯示著墨氏股價的網頁！老舊的風扇依舊在嗡鳴，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墨……墨先生？”顧清歡像是被嚇了一跳，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手足無措地看著門口氣勢洶洶的一群人，眼神慌亂，“您……您怎么來了？”

墨廷梟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掃過她，掃過那臺嗡嗡作響的老舊電腦，最后定格在她微微有些汗濕的額角和略顯急促的呼吸上。

“剛才在技術部，你‘不小心’弄壞了這臺主機。”墨廷梟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現在，它似乎又‘不小心’自己好了。”

趙明抱著主機，臉色鐵青，看向顧清歡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懷疑。

“對……對不起……”顧清歡低著頭，絞著衣角，“我……我不是故意的……它……它自己好了嗎？那……那太好了……”

“是嗎？”墨廷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既然它好了，而攻擊也恰好停止了，那么……”

他示意趙明把主機放在顧清歡那張破舊的書桌上，連接好電源線。

主機屏幕亮起，顯示出墨氏內部網絡的操作界面，上面還殘留著剛才激烈攻防戰的痕跡，一些報錯信息還在閃爍。

“這臺主機，是外圍防御的關鍵節點。”墨廷梟盯著顧清歡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現在，它似乎有點‘小問題’。既然墨太太‘不小心’弄壞了它，又‘恰好’看到它好了，不如……請你現場幫我們‘修復’一下它？就用你這臺……”

他的目光瞥向顧清歡那臺老掉牙的電腦，語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配置精良的電腦？”

【臥槽！現場修？用那臺破電腦？】

【墨總這是要當眾打臉啊！】

【這丑八怪要是會修，我直播倒立洗頭！】

【墨總威武！撕下她的偽裝！】

跟著進來的幾個技術員，雖然不敢大聲議論，但眼神里的鄙夷和看好戲的意味，幾乎要溢出來。

顧清歡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身體微微發抖，像是被嚇壞了：“我……我不會……墨先生……我真的不懂電腦……我只會……只會看股票……”

“不會？”墨廷梟身體微微前傾，輪椅發出輕微的聲響，帶來的壓迫感卻成倍增加，“剛才在技術部，你蹲下去撿托盤的時候，手，好像碰了一下主機接口？”

顧清歡的心猛地一沉！他果然看到了！

“沒……沒有……”她矢口否認，聲音帶著哭腔，“我只是……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碰沒碰到，一試便知。”墨廷梟的聲音陡然轉冷，“趙總監，給她讓個位置。墨太太，請吧。用你這臺電腦，連上主機，把它的系統恢復到最佳狀態。如果做不到……”

他頓了頓，眼神冰寒刺骨：“那就證明，你剛才的行為，并非‘不小心’。”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空氣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顧清歡身上，等著看她出丑。

顧清歡低著頭，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恐懼。幾秒鐘后，她像是認命般，顫抖著聲音說：“我……我試試……”

她慢吞吞地挪到書桌前，看著那臺嶄新的主機和自己那臺破舊的老爺機，顯得手足無措。

“這……這個線……怎么連？”她拿起一根數據線，笨拙地比劃著，插了幾次都沒插對接口。

“噗……”一個年輕的技術員忍不住笑出了聲。

趙明黑著臉，上前粗暴地奪過數據線，幫她插好：“好了！快點！”

顧清歡像是被他的粗暴嚇到了，瑟縮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坐到那臺老舊電腦前。

她看著主機屏幕上跳動的報錯信息，深吸一口氣，然后……伸出兩根手指，用極其別扭的姿勢，開始一個鍵一個鍵地、極其緩慢地敲擊鍵盤！

噠…噠…噠…

敲擊聲緩慢而笨拙。

屏幕上，光標緩慢移動，她輸入的命令更是錯漏百出！

“cd /usr/locl/bin”（local拼錯）

“ls -alh”（命令正確，但執行后報錯）

“sudo rm -rf /”（一個足以刪除整個系統的危險命令！）

“住手！”趙明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推開顧清歡的手，“你想干什么？！刪庫跑路嗎？！”

顧清歡被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臉上滿是“驚慌”和“委屈”：“我……我看網上說……這樣能……能清除錯誤……”

【哈哈哈哈！刪庫跑路！笑死我了！】

【這特么是電腦白癡啊！】

【墨總到底在懷疑她什么？懷疑她蠢嗎？】

【散了散了，沒戲看了！】

技術員們哄笑起來，看向顧清歡的眼神充滿了鄙夷。連趙明都覺得自己剛才的懷疑簡直是腦子進水了。

墨廷梟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不對！

太刻意了！

她輸入的每一個錯誤命令，看似愚蠢，但光標移動的位置，恰好避開了幾個關鍵的系統日志文件！而且，她剛才被趙明推開時，身體傾斜的角度，手指似乎極其隱秘地在老舊電腦的觸摸板上劃了一下？

就在這時！

顧清歡那臺老舊電腦的風扇，突然發出一陣極其短暫、卻異常尖銳的高頻嗡鳴！幾乎是一閃即逝！

與此同時！

書桌上那臺連接著的主機屏幕，右下角，一個極其微小的監控窗口一閃而過！窗口里，一條代表數據流向的綠色線條，如同離弦之箭，正沿著之前Zero建立的臨時通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穿透無數偽裝，朝著一個確定的坐標點，狠狠扎去！

定位成功！

顧清歡低垂的眼簾下，寒光一閃！找到了！“蝰蛇”的藏身之處！

而屏幕上顯示的那個坐標點，精確到經緯度的位置赫然是——

帝都，西城區，紫金苑別墅區，顧家宅邸，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