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充的府邸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蘇文搓著手，一臉焦急：“江大人，劉屈氂都被抓了，咱們……咱們該怎么辦啊？陛下現(xiàn)在越來越信任太子了，再不想辦法，咱們都得完蛋！”

常融也道：“是啊大人，那封謀反信雖然扳倒了劉屈氂，但也讓陛下懷疑到咱們頭上了。聽說陛下已經(jīng)讓人在查咱們以前辦的案子了！”

江充陰沉著臉，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子。他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生死關(guān)頭。要么，徹底扳倒太子，要么，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慌什么！”江充猛地一拍桌子，“還有機會！”

“什么機會？”蘇文和常融異口同聲地問。

江充壓低聲音：“陛下的病越來越重了，我聽說……太醫(yī)說，恐怕?lián)尾涣硕嗑昧恕！?

蘇文和常融的眼睛頓時亮了。

“大人的意思是……”

“只要陛下一死，”江充的眼神變得狠厲，“咱們就偽造一道遺詔，說陛下臨終前下令，廢黜太子，擁立昌邑王！到時候，先下手為強，把太子和他身邊的人都殺了！只要生米煮成熟飯，誰還敢說什么？”

蘇文和常融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瘋狂了！偽造遺詔，誅殺太子，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大人，這……這能行嗎？”常融有些害怕。

“行不行也得試試！”江充咬牙道，“難道你們想坐等著被太子砍頭嗎？”

蘇文和常融對視一眼，想到太子一旦登基，自己肯定沒有好下場，終于狠下心來：“好！就聽大人的！”

三人又密謀了很久，商量著具體的步驟：什么時候動手，誰去偽造遺詔，誰去調(diào)動軍隊，誰去東宮“傳旨”……

他們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不知道，他們的每一句話，都被躲在窗外的一個人聽到了。

那個人，是福朋安排的，一個在江充府里打雜的老仆。這老仆的兒子，就是之前被江充誣陷搞巫蠱，處死的一個小吏。他一直想為兒子報仇，福朋找到他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了。

老仆連夜把江充的密謀告訴了福朋。

福朋聽完，只覺得后背發(fā)涼。江充這是要做最后的瘋狂啊！偽造遺詔，誅殺太子，這要是成功了，大漢的江山都得亂套！

“必須阻止他們！”福朋道，“老丈，多謝你冒著生命危險告訴我這些。你先回去，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千萬別暴露自己。”

老仆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福朋立刻去找石德。

“什么？江充要偽造遺詔，誅殺太子？”石德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這……這簡直是膽大包天！”

“現(xiàn)在不是吃驚的時候，”福朋道，“必須立刻把這事告訴殿下！讓他早做準(zhǔn)備！”

“可殿下在甘泉宮，怎么聯(lián)系啊？”石德急道。

“用之前的辦法，讓老仆把消息送出去！”

福朋說的“之前的辦法”，是他們早就約定好的——讓老仆假裝去甘泉宮給漢武帝進獻“特效藥”，趁機把消息傳給劉據(jù)身邊的親信。

老仆果然不負所望，順利地把消息送到了劉據(jù)手里。

劉據(jù)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漢武帝的病榻前侍疾。他看完紙條，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江充居然敢偽造遺詔？

他強作鎮(zhèn)定，對身邊的親信低聲道：“快去通知公孫敖將軍，讓他立刻帶兵回長安，駐守在東宮附近，防備江充等人作亂！另外，讓京兆尹加強長安城的戒備，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調(diào)動軍隊！”

親信不敢耽擱，立刻去辦了。

劉據(jù)深吸一口氣，走到漢武帝的病榻前。他看著父皇蒼老的臉，心里五味雜陳。他知道，現(xiàn)在只有一個人能阻止江充——漢武帝。

可父皇病重，能醒過來嗎？

劉據(jù)跪在地上，握住漢武帝的手：“父皇，兒臣求您，醒醒吧！江充要謀反了！他要偽造遺詔，殺了兒臣，擁立昌邑王啊！父皇！”

或許是劉據(jù)的呼喊起了作用，漢武帝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劉據(jù)大喜過望：“父皇！您聽到了嗎？兒臣在這兒！您快醒醒啊！”

又過了一會兒，漢武帝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雖然渾濁，但還算清醒。

“據(jù)兒……”他虛弱地說。

“兒臣在！”劉據(jù)趕緊湊上前。

“江充……要反？”漢武帝艱難地問。

“是！父皇！”劉據(jù)把江充的密謀，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漢武帝。

漢武帝聽完，氣得渾身發(fā)抖，想要坐起來，卻沒力氣。

“傳……傳朕旨意……”漢武帝喘著氣，“把江充、蘇文、常融……都給朕抓起來！關(guān)……關(guān)入天牢！”

“兒臣遵旨！”劉據(jù)趕緊讓人去傳旨。

甘泉宮的侍衛(wèi)立刻行動起來，趕往長安。

而此時的江充，還在府里做著“擁立之功”的美夢。他已經(jīng)偽造好了遺詔，就等著漢武帝駕崩的消息。

突然，外面?zhèn)鱽硪魂囆鷩W。

“江充接旨！”

江充心里一喜，以為是漢武帝駕崩了，趕緊跑出去接旨。

可當(dāng)他聽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江充勾結(jié)蘇文、常融，意圖偽造遺詔，誅殺太子，罪大惡極，著即打入天牢，聽候發(fā)落！欽此！”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不！不可能！陛下怎么會知道？”江充瘋了一樣大喊，“這是假的！是太子誣陷我！”

但侍衛(wèi)們可不管他怎么喊，上前就把他捆了起來。

蘇文和常融也沒好到哪里去，剛接到江充的通知，準(zhǔn)備動手，就被從天而降的禁軍堵在了家里，一并押進了天牢。

長安城的百姓聽說江充被抓，紛紛走上街頭，敲鑼打鼓，比過年還熱鬧。有人甚至把江充的畫像掛在城墻上，往上面扔石頭、吐唾沫，可見這家伙有多招人恨。

甘泉宮這邊，漢武帝在劉據(jù)的照料下，病情居然奇跡般地穩(wěn)定了些。他雖然還不能下床，但腦子清醒了不少。

“據(jù)兒，”漢武帝拉著劉據(jù)的手，“江充那伙人，就交給你處置了。”

“兒臣遵旨。”劉據(jù)道，“兒臣會讓廷尉依法審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好，好……”漢武帝欣慰地點點頭，“朕知道，你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

沒過多久，廷尉就把審理結(jié)果報了上來：江充、蘇文、常融等人，罪證確鑿，判處腰斬，家族流放三千里。韓說因為之前被江充關(guān)了起來，又主動揭發(fā)了一些江充的罪證，被從輕發(fā)落，打了一百大板，貶為庶民。

這個結(jié)果，大快人心。

處理完江充等人，劉據(jù)終于松了口氣。他站在甘泉宮的高臺上，望著長安的方向，心里感慨萬千。如果不是福朋，他恐怕早就成了江充的刀下鬼，更別說保住太子之位了。

“福朋……”劉據(jù)喃喃自語，“等回到長安，一定要好好賞他。”

而此時的福朋，正坐在東宮的院子里，曬著太陽，喝著小酒。他知道，最危險的時刻已經(jīng)過去了。江充伏法，劉屈氂和李廣利也倒了，太子的地位終于穩(wěn)固了。

阿竹跑過來，興奮地說：“哥，聽說了嗎？江充他們被判處腰斬了！老百姓都在街上放鞭炮呢！”

福朋笑了笑：“知道了。”

“哥，你真厲害！”阿竹崇拜地看著他，“從一個小小的門客，變成現(xiàn)在殿下都倚重的人，你簡直就是個傳奇！”

“什么傳奇啊，”福朋擺擺手，“我只是運氣好罷了。”

他知道，自己能走到今天，不僅僅是運氣。有他對歷史的了解，有太子的信任，有石德的支持，還有那些為了正義挺身而出的人，比如老仆，比如暴勝之，比如公孫敖……

沒有他們，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改變歷史。

“對了哥，”阿竹忽然想起什么，“殿下讓人帶話，說等他從甘泉宮回來，就升你為太子洗馬（太子的侍從官，負責(zé)教導(dǎo)太子政事），以后就在他身邊輔佐他。”

太子洗馬？

福朋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從一個差點被淹死的門客，到太子洗馬，這跨度確實有點大。

但他知道，這只是開始。他的路，還很長。

他抬頭望向天空，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他仿佛看到了大漢的未來——在劉據(jù)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yè)，國家日益強盛，再也沒有巫蠱之禍這樣的悲劇。

而他，付鵬，或者說福朋，將在這個時代，活出不一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