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朋辭職后,貪腐之風果然越來越嚴重。
先是膠東郡的鹽價,沒過多久又漲了;接著是南陽郡的糧倉,再次出現了“沙土充糧”的事;最嚴重的是西域,都護府的官員居然和商人勾結,私吞了本該給烏孫的絲綢,導致烏孫新王很不滿,派使者來長安告狀。
劉奭這才慌了,趕緊去找福朋。
“太傅,怎么辦?烏孫使者說,如果我們不懲治貪官,就要斷絕和大漢的往來了!”劉奭急得滿頭大汗。
福朋看著他,沒說話,只是把當年他父親劉據處理貪腐的卷宗拿出來,遞給劉奭。
劉奭翻開卷宗,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哪個官員貪了多少,怎么查出來的,判了什么刑,一目了然。尤其是看到當年南陽郡太守被腰斬的記錄,他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陛下,”福朋終于開口,“仁厚不是縱容。對好人仁厚,是美德;對壞人仁厚,是愚蠢。那些貪官污吏,吸的是百姓的血,損的是大漢的根基,對他們寬容,就是對百姓殘忍。”
劉奭的臉漲得通紅,低下頭:“太傅,是朕錯了。”
“知道錯了,就改。”福朋道,“現在還不晚。”
劉奭抬起頭,眼里有了決心:“朕這就下令,嚴查貪腐!還是像當年一樣,不管是誰,哪怕只貪一文錢,都要查!”
他說到做到。當天就下旨,讓御史臺重新負責查貪腐,還恢復了福朋“錄尚書事”的職務。
這一次,劉奭的態度很堅決。膠東郡的鹽官被砍頭,南陽郡的糧倉守將被流放,西域都護府的官員被押回長安受審。
朝堂上下震動,貪腐之風很快被遏制住了。
烏孫使者看到大漢嚴懲貪官,滿意地回去了。西域的商隊又多了起來,絲綢之路再次暢通。
處理完這些事,劉奭去看望福朋,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多謝太傅指點。朕以前總覺得,寬容能贏得人心,現在才明白,該嚴的時候必須嚴,這樣才能守住江山,對得起百姓。”
福朋笑了:“陛下能明白就好。”
從那以后,劉奭變了很多。他不再一味追求“仁厚”,而是賞罰分明,該獎的獎,該罰的罰。朝堂上的風氣,又變得清明起來。
他還經常去民間微服私訪,聽百姓的心里話,遇到不公的事,當場就處理。百姓們都說,新天子越來越像當年的劉據了。
福朋看著這一切,心里很是欣慰。他知道,自己的冒險,值了。
這年冬天,福朋病倒了。年紀大了,又操勞了一輩子,身體早就垮了。
劉奭每天都來看他,親自給他喂藥,陪他說話。
“太傅,您一定要好起來。”劉奭握著他的手,眼里含著淚,“朕還有很多事要向您請教。”
福朋笑了笑,聲音很輕:“陛下長大了,不用……不用請教了。以后……凡事多想想百姓,就不會錯。”
他頓了頓,又道:“匈奴……雖然現在和好,但不能放松警惕……西域……要多派些良將……”
“朕記住了,太傅,您別說了,好好休息。”劉奭哽咽道。
福朋看著他,眼里滿是欣慰。他想抬手摸摸劉奭的頭,卻沒了力氣。
視線漸漸模糊,他仿佛又看到了剛穿越過來的那天,渭水冰冷的河水,東宮壓抑的氣氛……還有那個小心翼翼、眼神卻很堅定的少年劉據。
“陛下……臣……盡力了……”
他的手,緩緩垂了下去。
終章長安的燈火
福朋去世的消息傳出,長安的百姓再次走上街頭,哭聲比當年劉據去世時還要悲痛。
他們忘不了,這個從西域回來的御史大夫,幫他們修好了黃河堤壩,讓他們吃上了便宜的鹽鐵,還打通了絲綢之路,讓他們的日子越來越好。
劉奭為福朋舉行了國葬,親自扶棺送葬,追封他為“文忠侯”,謚號“賢”。
葬禮那天,西域的商隊來了,烏孫的使者來了,甚至連匈奴單于都派使者送來祭品。
阿竹帶著兩個兒子,跪在墓前,磕了三個響頭:“大人,您放心,我們會記住您的話,好好做人,為百姓做事。”
很多年后,劉奭已經成了一個成熟穩重的皇帝。大漢在他的治理下,依舊繁華,百姓安居樂業,邊境太平。
這天,他帶著孫子,來到福朋的墓前,獻上一束鮮花。
“爺爺,這是誰的墓啊?”小孫子問。
“這是福太傅的墓。”劉奭道,“他是大漢的功臣,是爺爺的老師。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大漢。”
他看著墓碑,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眼神銳利、做事認真的太傅。
“太傅,您看,長安的燈火,一直亮著,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好。”
夕陽下,墓碑靜靜地立在那里,周圍長滿了青草。遠處的長安城,燈火璀璨,像一顆明珠,鑲嵌在大漢的土地上。
福朋的故事,漸漸成了傳說。但他留下的東西—清明的吏治,暢通的絲綢之路,還有那份“以民為本”的初心,卻一直延續了下去,讓大漢的繁華,又延續了很久很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