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的涼亭里，劉據正對著幾份奏折發愁。案上的茶涼了，他都沒顧上喝。

“陛下，您找臣？”福朋走進涼亭。

“福朋，你來了?！眲钢嗾郏澳憧纯窗?，御史臺和大司農（掌管財政）吵起來了?！?

福朋拿起奏折，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原來，漢武帝時期為了籌集軍費，實行了鹽鐵官營——鹽和鐵只能由朝廷專賣，私人不得經營。這政策雖然充實了國庫，卻也讓負責專賣的官員趁機盤剝百姓，鹽鐵價格高，質量還差，百姓怨聲載道。

現在天下太平了，御史臺的官員上奏，請求廢除鹽鐵官營，允許私人經營，朝廷只需收稅就行，這樣既能降低價格，又能讓百姓受益。

但大司農卻堅決反對，說鹽鐵是國家根本，一旦放開，私人壟斷，價格會更亂，國庫收入也會減少，萬一遇到戰爭，沒錢怎么辦？

雙方各執一詞，吵得不可開交。

“你覺得，該怎么辦？”劉據問。

福朋放下奏折：“鹽鐵官營，本意是好的，但執行得太差。官員中飽私囊，鹽鐵質量差，百姓確實受苦。但要是完全放開，也不妥，私人逐利，很可能抬高價格，甚至囤積居奇?！?

“那你的意思是……”

“折中?！备Ｅ蟮?，“鹽，關系到每個人的生活，必須由朝廷把控，但可以在各地設‘官鹽鋪’，統一價格，嚴禁官員加價，定期派御史巡查，誰敢貪腐，嚴懲不貸。鐵，可以放開一部分，允許私人開礦、冶煉，但必須向朝廷交稅，而且武器用鐵，仍由朝廷專賣，防止私人造兵器?！?

劉據眼睛一亮：“這個主意好！既保證了國庫收入，又能讓百姓用上便宜的鹽鐵，還能防止出亂子。”

“只是……”福朋道，“大司農那邊，怕是不好說服。他們擔心放開鐵專賣，會影響收入。”

“朕去說。”劉據道，“國庫收入雖然重要，但百姓的日子更重要。要是百姓怨聲載道，國庫再滿也沒用?！?

第二天早朝，劉據提出了福朋的建議。

果然，大司農立刻反對：“陛下，鐵專賣每年能為國庫帶來上千萬錢的收入，一旦放開，收入肯定大減！”

“收入少了，可以從別的地方補，”福朋站出來道，“比如西域的貿易，交趾的貢品，還有新推廣的葡萄、苜蓿，都能增加收入。而且，放開鐵專賣，能帶動冶煉、鍛造，百姓有了活干，能交稅的人也多了，長遠來看，未必是壞事?！?

其他官員也紛紛附和：“福御史說得對！鹽鐵官營的弊端太多了，是該改改了！”

大司農見眾怒難犯，只好低頭：“臣……臣遵旨?！?

劉據當即下令：“即日起，改革鹽鐵制度，按福朋說的辦！讓御史臺和大司農共同制定細則，一個月內推行下去！”

“臣等遵旨！”

改革推行得很順利。官鹽鋪開張后，鹽價降了一半，質量也提高了，百姓們拍手稱快。私人開礦煉鐵的越來越多，鐵器價格便宜了，農具也普及了，關中的糧食產量都提高了不少。

大司農一開始還擔心收入減少，沒想到幾個月后一算賬，鹽的收入雖然少了點，但鐵的稅收加上新作物的稅收，國庫收入反而比以前多了。

“看來，還是福御史有遠見啊?！贝笏巨r在朝堂上感慨道，引得眾人一陣大笑。

福朋站在殿下，看著這和諧的一幕，心里很是欣慰。

他知道，治理國家，就像調和五味，不能一味地咸，也不能一味地淡，要根據實際情況，不斷調整，才能調出最好的味道。

這天，他路過長安的集市，看到百姓們圍著買鹽、買鐵器，臉上都帶著笑容，忍不住停下腳步。

一個老農提著新買的鋤頭，對旁邊的人說：“這新鋤頭就是好用！比以前官營的結實多了，還便宜！”

“可不是嘛，”旁邊的婦人道，“官鹽鋪的鹽也干凈，我家孩子再也不用吃帶沙子的鹽了?！?

福朋聽著，嘴角忍不住上揚。

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偉業，而是這些實實在在的幸福，寫在每一個百姓的臉上。

夕陽西下，集市漸漸散去。福朋往御史府走去，影子被拉得很長。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大漢的路還很長，還有很多問題等著他去解決。

但他不怕。因為他知道，只要心里裝著百姓，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就一定能走出一條康莊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