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敞被圍在村子的曬谷場上,臉色通紅,正和村民們解釋:“這藥材絕對沒問題!都是太醫院精選的!”
“沒問題?那我家老婆子吃了,怎么上吐下瀉?”一個老頭舉著拐杖喊道。
“我兒子也吃了!現在還躺在床上哼哼!”另一個婦女哭道。
周圍的村民越聚越多,指著張敞罵罵咧咧,有的甚至撿起石頭,眼看就要扔過來。
“住手!”福朋大喊一聲,擠了進去。
“福大人!”張敞像看到救星一樣,“你可來了!”
福朋沒理他,走到那個老頭面前:“老人家,您家老婆子吃的是什么藥?能讓我看看嗎?”
老頭哼了一聲,讓旁邊的兒子去拿藥。很快,兒子拿著一包藥跑了回來。
福朋打開藥包,一股刺鼻的霉味撲面而來。他拿起一根藥材,仔細一看,上面長滿了綠毛。
“這不是我們帶來的藥!”福朋肯定地說,“我們帶的藥材,都是干燥無霉的,包裝也不是這樣的粗布!”
村民們愣住了。
“你胡說!”那個婦女喊道,“這就是官老爺們發的藥!”
“是不是,一問就知道。”福朋對旁邊的村王道,“我們發藥的時候,都登記了誰家領了什么藥,領了多少。把登記冊拿來!”
村長趕緊跑回家,拿來了登記冊。福朋翻開一看,上面清楚地記錄著:老頭家領了兩包治風寒的藥,婦女家領了一包治外傷的藥,都和他們拿出來的藥不一樣。
“你們看,”福朋把登記冊遞給村民們,“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你們手里的藥,根本不是我們發的。”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了。
“那……那這藥是哪來的?”老頭問。
福朋還沒說話,就見人群外擠進來一個人,正是負責分發藥材的小吏。他看到眼前的情景,臉色一白,轉身就想跑。
“抓住他!”福朋喊道。
幾個老兵上前,一把將小吏抓住。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吏嚇得魂飛魄散,“是我……是我干的!”
“說,怎么回事?”
小吏哆哆嗦嗦地說:“我……我見藥材都是好東西,就想……就想偷幾包賣錢……我怕被發現,就找了些發霉的藥,換了出來……沒想到……沒想到會害了人……”
村民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小吏搞的鬼。
“好你個狗官!敢騙我們!”老頭舉著拐杖就要打。
“住手!”福朋攔住他,“他犯了法,自有官府處置。老人家,您家老婆子和孩子,我讓人立刻送他們去郡城的醫館,所有費用由官府承擔,保證治好。”
他又對村民們道:“這次是我們監管不力,讓大家受委屈了。我們會重新核對發下去的藥材,凡是有問題的,一律更換。另外,這個小吏,我們會嚴懲不貸!”
村民們聽了,怒氣漸漸消了。那個老頭道:“福大人,你是個好官。我們信你。”
福朋點點頭,讓人把小吏押走,又安排老兵送老頭的老婆子和婦女的兒子去郡城醫館。
處理完這事,張敞擦了擦汗:“嚇死我了。多虧了你,否則我今天就成了村民的出氣筒了。”
“這不是小事。”福朋嚴肅地說,“藥材關系到人命,必須嚴查!我們帶的藥材,還有多少?有沒有被調換的?”
“我這就去查!”張敞不敢怠慢,立刻讓人盤點藥材。
結果很快出來了:一共有十多包藥材被調換,都是些貴重的滋補品,估計是被小吏偷偷賣了。
“這個小吏,必須嚴懲!”張敞怒道,“還要查查,他有沒有同伙!”
“嗯。”福朋道,“另外,我們得改改發藥的方式。以后發藥,必須由村長按登記冊核對,領藥人簽字畫押,再由我們的人監督,防止再出這種事。”
張敞連連點頭:“就按你說的辦。”
回到郡衙,福朋讓人審了那個小吏。小吏招認,他是和郡里的一個藥材商勾結,把好藥偷出來賣給藥材商,再換成劣質藥發下去,兩人平分贓款。
“把那個藥材商也抓起來!”福朋下令。
很快,藥材商被抓了回來。一審問,竟然牽扯出了郡里的一個功曹(太守的屬官)——是功曹默許他們這么做的,還分了不少贓款。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福朋嘆了口氣。
他讓人將功曹、藥材商和小吏一并打入大牢,等賑災結束后,再押回長安定罪。
經過這件事,福朋和張敞加強了對糧食和藥材的管理,再也沒出過亂子。
一個月后,災情基本穩定下來:災民得到了安置,糧食和藥材供應充足,瘟疫也被控制住了。
接下來,就是重建堤壩了。
福朋和張敞召集了郡里的工匠,商議堤壩的修建方案。
“以前的堤壩太矮,也不結實,”一個老工匠道,“要想防住海嘯,得把堤壩加高五尺,再加寬三丈,用糯米汁混合石灰、沙土筑墻,這樣才結實。”
“只是……這樣一來,花費就大了。”太守憂心忡忡地說,“郡里的庫房,早就空了。”
“錢的事,我來想辦法。”福朋道,“我會寫奏折給陛下,請求朝廷撥款。另外,我們可以組織災民參與筑壩,管飯,還給工錢,這樣既能加快進度,又能讓災民有收入。”
“這個主意好!”張敞道,“一舉兩得!”
方案定下來后,很快就開工了。災民們聽說筑壩有飯吃,還有工錢,都踴躍報名。工地上熱火朝天,一片忙碌的景象。
福朋每天都去工地上查看進度,和工匠們討論筑壩的細節,常常弄得一身泥污。阿竹看著他日漸消瘦的臉,心疼地說:“大人,您也該歇歇了。”
福朋笑了笑:“等堤壩修好了,再歇也不遲。”
他知道,這道堤壩,不僅是防海嘯的,更是防人心的。只要把堤壩修結實了,百姓們才能安心,會稽才能真正安定下來。
這天傍晚,福朋站在未完工的堤壩上,望著遠處的大海。夕陽西下,海面波光粼粼。
“快了。”他喃喃自語,“很快,這里就會太平了。”
身后,傳來張敞的聲音:“福朋,陛下的奏折批復回來了!”
福朋轉過身,看到張敞手里拿著一份奏折,臉上帶著笑容。
“陛下怎么說?”
“陛下準了!撥款很快就到!還說……還說要親自來會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