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近。

林墨甚至能看清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長而卷翹的睫毛如同兩把小扇子。

她的校服洗得干干凈凈，領口帶著一股淡淡的、類似檸檬和青草混合的清香，很好聞。

身材……更是沒話說。

雖然校服寬松，但依然能勾勒出少女玲瓏有致的曲線。

這福利，來得有點突然。

林墨面上不動聲色。

“有事？”

他挑了挑眉，語氣隨意。

姜月顏看著他。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主動地和一個同齡男生交流。

來之前，她想了一肚子的問題。

想問他是不是認識一個叫林挽月的小女孩。

想問他是不是也做了一個關于未來的夢。

想問他為什么突然之間變得這么厲害。

可話到了嘴邊，她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不習慣。

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

周圍的同學們連大氣都不敢喘，豎著耳朵，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林墨。”

良久，姜月顏終于開口，聲音清清冷冷，像山澗里的泉水。

“嗯。”

林墨應了一聲，等著她的下文。

然后，又是一陣沉默。

姜月顏的指尖，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

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想到剛才物理課上的那一幕。

于是，她有些生硬地，從嘴里擠出了一句話。

“你……你剛才物理題，講得很好。”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別扭。

這算什么開場白？也太刻意了。

林墨看著她，微微一愣。

隨即，眼底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

他看出來了。

這位平日里高冷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學霸校花，似乎……不太擅長和人打交道。

這種笨拙的模樣，配上她那張清冷的臉，反倒有種說不出的反差萌。

有點可愛。

“哦，還行吧。”林墨懶洋洋地回了一句。

姜月顏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微微發燙，她強迫自己直視林墨的眼睛，繼續問道：

“你是怎么學的？突然進步這么大。”

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問題之一。

那種解題的思路，那種對知識的掌控力，絕不是臨時抱佛腳能做到的。

林墨聞言，笑了。

他身體向后靠了靠，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也沒什么訣竅。”

“就是多看看課本，多研究研究那些高考真題，看多了，思路自然就開闊了。”

一個萬金油般的、讓所有學渣都深惡痛絕的回答。

姜月顏當然不信。

但她看著林墨那雙坦然的、帶著一絲戲謔的眼睛，卻又問不出更深入的問題。

“……是嗎。”

她輕輕“哦”了一聲，感覺對話已經進行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

留下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姜月顏轉身，在全班同學的注目禮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場萬眾矚目的對話，就這么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班級里，再次炸開了鍋。

“這就完了？我還以為有什么大八卦呢！”

“夸了他一句？姜月顏居然會夸人？”

“你們說，校花是不是看上林墨了？這主動搭話的……”

“羨慕啊！能讓姜月顏主動找上門，林墨這家伙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系嗎？”

大部分人都是抱著吃瓜看戲的心態在討論。

但教室的角落里，卻有一道目光，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王騰，班里的體育委員，人高馬大，家里是開礦的，算是個富二代。

他一直自詡為姜月顏的頭號追求者，仗著家里有錢，平時在班里也是橫行霸道。

剛才姜月顏走向林墨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

現在，聽到周圍那些“看上林墨”的議論，他臉上的肌肉更是控制不住地抽搐起來。

憑什么？

憑什么能得到姜月顏的青睞？

“砰！”

王騰煩躁地踢了一下前排的桌子腿，發出一聲悶響。

周圍幾個同學立刻噤聲，看了他一眼，又趕緊移開視線。

上課的鈴聲，恰在此時響起。

喧鬧的教室迅速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道道或明或暗的視線，依舊在林墨和姜月顏之間來回逡巡。

林墨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目光卻追隨著姜月顏回到座位的背影。

這個校花，有點意思。

明明想問的事情藏都藏不住，寫滿了整張臉，偏偏要用一種“夸你物理題解得好”的蹩腳方式來開場。

那副故作鎮定，實則耳根微紅的模樣，確實挺可愛的。

當然，也是真的漂亮。

近距離看，那張臉幾乎找不出一絲瑕疵，皮膚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在日光下泛著一層淡淡的光暈。

難怪能成為全校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只是這性格，也確實如傳聞中一般，冷得像塊冰。

林墨收回視線，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到底找我做什么？”

……

另一邊。

姜月顏端坐在座位上，手里拿著筆，目光看似落在面前攤開的數學課本上，思緒卻早已飄遠。

她的腦海里，反復回放著剛才與林墨對視的畫面。

那雙眼睛。

深邃，明亮，帶著一絲她看不懂的戲謔和了然。

很陌生。

但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熟悉感？

姜月顏的心猛地一跳。

她想起來了。

昨晚，那個叫林挽月的小女孩，拿出來的那張未來全家福。

照片上，那個抱著孩子的男人，雖然面容成熟了許多，眉宇間也多了一份沉穩和擔當，但那雙眼睛的輪廓，那高挺的鼻梁，那微微上揚的嘴角……

分明就是林墨！

姜月顏的呼吸，瞬間亂了一拍。

她再次不受控制地，悄悄側過頭，用余光瞥向教室后排的那個身影。

越看，心越沉。

像。

太像了。

林挽月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那精致小巧的鼻子，簡直就是從林墨臉上一個模子刻下來的。

姜月顏咬了下嘴唇，思緒清醒了幾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新聞上也曾報道過，世界上存在著長相極為相似，卻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

光憑長得像，根本說明不了任何問題。

猜測終究只是猜測。

在拿到最權威的證據之前，一切都是空想。

親子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