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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溶洞藏棺生詭譎 牽機血引蝕心魂

逐日崖的溶洞,像被打翻的胭脂盒。

洞壁上嵌滿扶桑花瓣,紅得發紫,花瓣的縫隙里滲出暗紅色的液珠,滴在地上的石槽里,發出“嘀嗒”的輕響,像有人在暗處滴血。石槽盡頭的高臺上,水晶棺泛著冷光,棺中女子的面容栩栩如生,唇上還涂著新鮮的胭脂,仿佛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

王小帥的斷骨笛翼紋金芒往棺上探,金芒突然像被無形的手攥住,他的識海里閃過一片猩紅——無數根血紅色的絲,從棺底鉆入女子的指尖,絲的另一端連著洞頂的扶?;ǜ?,根須正往絲里輸送著什么,每輸一次,女子的眼睫就顫一下。

“是‘牽機引’?!崩蠲利惖臒o垢氣凝成蓮影,懸在兩人頭頂,白光里的玄阿影殘念發出細碎的響,“殷離在用自己的精血,混合扶?;ǖ纳睿瑥娦械踔字信拥摹巍?。但這不是活,是把她的軀殼當成了花根的容器?!?

石芽抱著念心空殼,空殼往棺中女子的臉上照,殼上的紋路突然扭曲,映出女子皮下的景象——無數細小的扶?;ǜ谌鋭樱窬W一樣裹著她的骨骼,根須的末端已經長出細小的花苞,仿佛要從皮肉里鉆出來。

“念心說,她的骨頭在發疼?!毙」媚锏穆曇魩е耷?,空殼上的影突然碎了,“影在喊‘姐姐救我’,但喊的不是殷離,是云蘇姐姐……”

洞深處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像踩在棉花上。一個紅衣女子從陰影里走出,手里把玩著一朵新鮮的扶?;?,花瓣在她指尖慢慢變成血紅色。她的眉眼與棺中女子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道極細的疤,疤在燭光下泛著淡淡的紅,像條小蛇。

“來了就別急著走?!币箅x的聲音柔得像水,指尖的血珠滴在花根上,根須立刻興奮地扭動,“我這妹妹睡了十年,總算要醒了,正好缺幾個觀禮的客人。”

王小帥的斷骨笛翼紋金芒往她身上探,金芒與她衣上的扶桑花紋相觸,竟被彈了回來,彈得他氣血翻涌?!澳愕臍饷}里,有假魂的影?!彼慕鹈⒗?,界隙主的殘種雖然沉寂,卻能感覺到這股氣比蝕生咒更陰邪,“你不是在救你妹妹,是在給裂隙里的東西當養料?!?

殷離突然笑了,笑聲在溶洞里回蕩,震得石槽里的液珠濺起老高:“假魂?養料?”她走到水晶棺旁,指尖輕撫棺中女子的臉頰,“只要能讓禾禾睜開眼,就算是與虎謀皮,又有何妨?”她的疤突然發紅,“你知道眼睜睜看著妹妹被山妖拖進裂隙,自己卻什么都做不了的滋味嗎?你不知道——你們這些站在道德高地的人,永遠都不會懂!”

李美麗的無垢氣蓮影突然旋轉,白光掃過洞壁的花瓣,花瓣里的生念影發出凄厲的尖嘯?!靶⒂暗臍埬钫f,你妹妹的生念早在十年前就散了?!彼穆曇艄徬?,試圖穿透殷離的執念,“棺里的只是空殼,被你用牽機引吊著的,是你自己的執念,是你不肯接受她已死的事實。”

“閉嘴!”殷離的眼神突然變得兇狠,指尖的血珠猛地彈向蓮影,血珠與白光相撞,發出“滋滋”的響,蓮影竟被蝕出個小洞,“我妹妹就在這兒!她的指甲還在長,她的頭發還在青,你憑什么說她死了?”她指著棺中女子的指尖,那里果然有半寸新長的指甲,泛著不正常的青黑。

石芽的念心空殼往指甲上照,空殼的光穿透指甲,映出指甲下的景象——是細小的扶?;ǜ龔闹讣馔饫镢@,所謂的“新長”,不過是根須在撐著指甲往外頂?!澳钚恼f,那是花根在動,不是她自己長的!”小姑娘的聲音發顫,空殼上的紋路與棺中女子的影產生共鳴,“她的魂早就走了,走的時候很平靜,說不怪你……”

“你撒謊!”殷離的牽機引突然發動,洞頂的花根像暴雨般落下,纏向石芽。王小帥的斷骨笛金芒橫在她身前,金芒與根須相撞,根須立刻被燒成灰燼,卻很快又長出新的,像燒不盡的野草。

赫連烈的身影從洞側的陰影里走出,骨刃上的青黑比之前更濃,顯然剛處理完外面的守崖人。“閣主,云蘇帶著斷陽草往洞口來了?!彼暮诩咨险粗葜?,眼神卻很恭敬,“要不要……”

“讓她來?!币箅x的聲音突然變得平靜,指尖的扶?;湓谒Ч咨希罢米屗H眼看看,我是怎么讓禾禾醒過來的。當年若不是她師父多管閑事,砍斷了半株扶?;?,禾禾根本不用等十年?!彼陌逃旨t了,“這筆賬,也該清算了?!?

王小帥趁機往洞深處退,斷骨笛的翼紋金芒掃過洞壁,發現溶洞的石縫里藏著無數個“吸魂瓶”,瓶里晃著淡藍色的光,是被吸走的生念?!斑@些是……”他的金芒往最大的一個瓶里探,瓶中映出蒼伯兒子的影,影在瓶里拍打著,像在求救。

“守崖人的生念?!币箅x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老東西不是想護著逐日崖嗎?我就用他兒子的念,當回生丹的藥引,看他到了地下,還有什么臉見祖宗?!彼臓繖C引突然發動,血紅色的絲從花根里鉆出,纏向王小帥的手腕,“你的破妄真氣最純,正好給禾禾當‘引子’,讓她醒過來第一眼,就能看到干凈的光?!?

李美麗的無垢氣蓮影突然炸開,白光化作無數道細流,纏住血紅色的絲,絲與光相觸,發出“噼啪”的響,像燒紅的鐵放進水里?!皠e碰他!”她的聲音裹著玄阿影的殘念,“你的牽機引里有假魂的怨,碰到就會被纏上,永遠都甩不掉!”

血絲與白光僵持著,溶洞里的空氣越來越悶,石槽里的液珠開始冒泡,像水開了鍋。石芽的念心空殼突然劇烈抖動,空殼往洞頂照,映出驚人的景象——洞頂的扶?;ǜ氄诹验_,裂縫里露出無數雙眼睛,是假魂的影,它們正順著根須往下爬,離水晶棺只有三尺遠。

“念心說,它們要出來了!”石芽的聲音帶著哭腔,空殼上的紋路與假魂的眼睛產生共鳴,“它們在等回生丹煉成,好借著棺中女子的軀殼爬出來!”

殷離卻像沒聽見,血紅色的絲突然發力,竟將李美麗的白光壓退了半寸?!霸贀伟雮€時辰,生念就夠了?!彼难劬Χ⒅Ч字信拥闹讣猓抢锏那嗪谠絹碓綕?,顯然假魂的影已經滲了進去,“只要回生丹煉成,就算是假魂,我也能讓它變成禾禾的樣子——至少看起來像?!?

“你瘋了!”王小帥的斷骨笛翼紋金芒突然暴漲,金芒裹著破妄真氣,往血紅色的絲上劈,絲被劈斷的瞬間,他趁機抓住李美麗的手往后退,“假魂一旦借軀殼出來,就會吞噬所有生念,到時候別說是你妹妹,整個兩界都會被它們攪得天翻地覆!”

殷離的眼神變得瘋狂,指尖的血珠一顆接一顆地往花根里滴,根須瘋長,竟將水晶棺裹了起來,像給棺鍍了層血紅色的甲?!澳怯秩绾??”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又帶著一絲決絕,“我只要禾禾回來,哪怕只有一天,哪怕她是假的,我也認了!”

就在這時,洞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云蘇的身影出現在洞口,手里抱著捆新鮮的斷陽草,草葉上還沾著露水?!耙箅x!你看看這個!”她將草往地上一扔,草葉立刻發光,照出水晶棺上的血甲里,藏著無數張扭曲的臉——是被吸走的生念影,“這就是你要的‘回生’?用別人的命換你妹妹的假魂,你真的覺得她會開心嗎?”

水晶棺里的女子突然睜開眼睛,眼白是純黑的,沒有瞳孔,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笑。她的手猛地抓住殷離的手腕,指甲里鉆出細小的花根,往殷離的脈門里鉆。

“禾禾?”殷離先是一愣,隨即露出狂喜的表情,“你醒了?姐姐就知道你會醒的!”她沒有掙扎,任由根須往自己脈里鉆,“不疼的,姐姐給你找了最好的藥引,很快你就能……”

“姐姐……”棺中女子的聲音嘶啞,像生銹的鐵在摩擦,“我好餓……”她的嘴突然張大,露出尖利的牙,竟往殷離的脖頸咬去——

赫連烈的骨刃突然劈出,不是砍向棺中女子,而是斬斷了纏在殷離手腕上的根須?!伴w主!她不是殷禾姑娘!”他的黑甲被根須纏住,卻依舊往前沖,“是假魂!是假魂借著軀殼出來了!”

棺中女子被骨刃劈中,身體竟像紙糊的一樣裂開,露出里面蠕動的扶?;ǜ蜔o數細小的假魂影。影們發出刺耳的尖嘯,往眾人身上撲,所過之處,石槽里的液珠全部蒸發,吸魂瓶里的生念影瞬間消散。

“不……不可能……”殷離癱坐在地上,看著裂開的軀殼,眼神空洞,“我的禾禾……我的回生丹……”她的牽機引突然失控,血紅色的絲瘋狂地往假魂影上纏,卻被影們一口口咬斷,“你們是誰?把我的禾禾還給我!”

王小帥的斷骨笛翼紋金芒與李美麗的無垢氣再次合璧,金白兩色的光在溶洞里炸開,將撲來的假魂影逼退?!翱熳?!”他拉起失魂落魄的殷離,金芒往洞口沖,“溶洞要塌了!”

洞頂的扶?;ǜ氄诖竺娣e斷裂,裂縫里的假魂影越來越多,像黑色的潮水。赫連烈的骨刃在影群里劈砍,卻寡不敵眾,黑甲被影們撕開一道口子,假魂影順著傷口往里鉆,他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竟在慢慢變得透明——

“閣主……走……”赫連烈的骨刃最后一次劈向影群,為他們擋住了致命一擊,“別……別再執念了……”他的身影徹底消散在影群里,只留下骨刃“哐當”落地,刃上的青黑慢慢褪去,露出潔白的骨,像從未淬過毒。

云蘇抱起地上的斷陽草,往洞口跑,草葉在她身后發光,形成一道綠色的墻,暫時擋住假魂影?!岸ㄉ?!”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只有定生泉的水能克假魂!快往泉眼跑!”

殷離被王小帥拖著,眼神依舊空洞,嘴里反復念叨著“我的禾禾”。當她的目光掃過地上的骨刃時,突然像被針扎了一樣顫抖——骨刃的潔白,讓她想起十年前殷禾送給她的那把骨梳,梳齒也是這樣白,映著妹妹的笑臉。

“啊——!”她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突然掙脫王小帥的手,沖向假魂影群,牽機引的血紅色絲全部爆發,將自己與影群纏在一起,“你們這些怪物!還我妹妹!”她的身體在影群里慢慢變得透明,聲音卻越來越響,“云蘇!照顧好自己……別像我一樣……被執念困住……”

她的聲音消失在影群里,溶洞的頂部終于徹底坍塌,無數塊巨石落下,將假魂影和水晶棺的殘骸全部埋在下面。王小帥拉著李美麗和石芽,跟著云蘇沖出洞口,身后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逐日崖都在震動,仿佛要把十年的恩怨與執念,全部埋進地底。

洞口的陽光有些刺眼,石芽的念心空殼往坍塌的溶洞方向照,空殼的光里映出一道淡淡的紅影,是殷離的殘念,影在對他們笑,像終于放下了什么,然后慢慢消散在陽光里。

云蘇抱著斷陽草,突然蹲在地上哭了,哭聲里有失去,有解脫,也有對過往的懷念。李美麗輕輕拍著她的背,無垢氣的白光裹著她,像在給她一個無聲的擁抱。

王小帥看著坍塌的溶洞,斷骨笛的翼紋金芒往逐日崖的花田探,那里的扶桑花正在慢慢枯萎,根須從裂隙里縮回,像終于放棄了掙扎。裂隙里的假魂影被埋在巨石下,暫時不會出來了,但他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風從崖頂吹過,帶著泥土的腥,也帶著一絲淡淡的扶?;ㄏ恪J康哪钚目諝ねㄌ锷钐幷?,空殼的光里,云蘇師父的影從定生泉里慢慢浮出來,影對著他們笑,像在說“謝謝”,然后化作無數光點,融入泉水中,泉水變得更加清澈,映著藍天白云,像從未被污染過。

“我們……做到了嗎?”石芽的聲音帶著哽咽。

王小帥沉默了片刻,然后輕輕點了點頭:“至少……暫時保住了逐日崖?!?

但他們都知道,只要執念還在,假魂就有機會卷土重來。就像殷離說的,有些痛,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云蘇擦干眼淚,從藥箱里拿出個小布包,里面是殷離的那朵扶桑花,花瓣已經干枯,卻還保持著綻放的形狀?!拔視阉嵩诙ㄉ叀!彼穆曇艉茌p,“讓泉水的生念,慢慢洗去她的執念?!?

李美麗的無垢氣往花包上探,白光里的玄阿影殘念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像在為這段被執念毀掉的過往,畫上一個遲到的句號。

陽光越來越暖,照在逐日崖的花田上,枯萎的扶?;ㄅ?,斷陽草正在發芽,嫩綠的葉片在風中輕輕搖,都過去了。

而遠處的兩界橋方向,無憂茶寮的竹簾被風吹起,露出張老爹慈祥的笑臉,像在等他們回家,等他們喝上一杯早已泡好的忘憂茶,把這逐日崖的腥與痛,都泡進茶里,慢慢沖淡,只留下一絲淡淡的回甘,提醒他們——

活著,真好。

能放下執念地活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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