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剛剛戰斗的樣子，除了胡八一和胖子以外，其他人并沒有看到。

胡八一上前重重拍了拍顧晨的胳膊，眼底帶著后怕和贊許：

“你小子下手夠利落，再晚點咱們都得成這畜生的點心。”

胖子也湊過來，咋舌道：“晨子，你這身手真是沒的說，剛才你騎它腦袋上的樣子真是帥爆了！這操作，夠哥們兒吹半年！”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語氣里滿是親人間的親近，卻絕口不提顧晨變身龍爪的模樣——那是屬于他們仨的秘密。

而隊伍后面的薩帝鵬，看著被兩人簇擁著的顧晨，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剛才混亂中他只顧著躲閃，雖沒看清顧晨具體怎么動手，卻也瞧見最后那匕首刺入霸王蠑螈胸口時的驚心動魄。

周圍人看顧晨的眼神里，有感激，有敬畏，連一向清冷的雪莉楊，望向顧晨的目光都帶著明顯的異彩。

唯獨自己，剛才差點因為掏相機送了命，現在站在人群里像個多余的影子。

“有什么了不起的……”薩帝鵬咬著牙，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不就是運氣好嗎？要是我有那本事，肯定比他做得更好！”

憑什么？憑什么教授他們那么看重他？他會發表論文嗎？考古知識有他懂的多嗎？

顧晨他們幾個，不過是個半路加入的外人，憑什么一來就搶走所有人的關注？

若不是顧晨，自己現在還和楚健、葉一心說說笑笑，哪會像現在這樣，連抬頭看人的勇氣都快沒了。

薩帝鵬越想越憋屈，腳步也慢了下來，落在隊伍最后頭，望著顧晨的背影，眼底翻涌著不甘和怨毒。

當然，顧晨對于旁人這點隱晦的惡意，早已敏銳地捕捉到了。

薩帝鵬那淬了火似的目光掃過來時，他眼皮都沒抬一下！

只將那顆還帶著余溫的獸丹往懷里一揣，跟著眾人的腳步繼續往前走！

這點小心思，還不配讓他分神。

而在前方，郝愛國又在教訓起了薩帝鵬，“小薩，剛剛的情況多么危險，你怎么還有心思去拍照！

“要是剛才小顧同志沒攔住那畜生，你這小命早就交代在這兒了！

考古隊帶你來是做研究的，不是讓你來做這樣的事情拖后腿的，分不清輕重緩急怎么行！”

郝愛國的聲音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嚴厲，目光掃過薩帝鵬漲紅的臉，語氣絲毫沒松：

“隊伍里不是你耍性子的地方，再敢犯這種糊涂，就自己卷鋪蓋回去！”

薩帝鵬不服道：“老師！那可是史前霸王蠑螈啊！是活的化石！”

“而且，我拍照片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記錄！要是能留下清晰的影像，對考古研究有多重要您難道不知道嗎？這怎么能叫拖后腿？”

他攥著拳頭，胸口劇烈起伏：“我承認剛才是冒險了，但這是為了學術！難道非要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著，才算分清輕重緩急？”

話里的不服氣像針一樣扎出來，明明是自己理虧，卻偏要梗著脖子往“學術貢獻”上靠，仿佛這樣就能把剛才的魯莽說成壯舉。

結果，顧晨毫不客氣的直接戳穿他，“為了學術？”

顧晨的聲音不高，卻像一塊冰投入滾油，瞬間讓喧鬧的隊伍靜了半拍。

他側過身，目光淡淡掃過薩帝鵬，“剛才那畜生的舌頭掃過來時，你躲在楚健身后抖得像篩糠，那會兒怎么沒想起來學術貢獻？”

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匕首上未干的水漬：

“真為了記錄，也得有命活著把照片帶出去才行。拿全隊人的安危當你學術夢的賭注，這叫自私，不叫貢獻。”

薩帝鵬的臉“騰”地漲成了豬肝色，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顧晨的話像把鈍刀子，精準剜開他那層“為了學術”的遮羞布，把他藏在底下的怯懦和私心扒得干干凈凈。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喉嚨里卻像堵著團棉花，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剛才躲在楚健身后渾身發抖的樣子，隊伍里不少人都瞧見了，此刻被顧晨當眾點破，連耳根都燒得滾燙。

葉一心皺著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沒有往日的熟絡，只有明顯的不贊同。

楚健也拉了拉他的胳膊，低聲勸：“小薩，別說了……”

周圍人的目光像細小的針，扎得薩帝鵬渾身不自在。

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滿腔的怒火和羞恥沒處發泄！

最后，他只能狠狠瞪著顧晨，眼底的怨毒又深了幾分——可終究，一個字也不敢再蹦出來。

陳教授見狀，也拍拍他的肩膀，勸道：“小薩，聽見沒有？小顧同志說得在理啊！連命都保不住，還談什么學術？以后多注意點就是了！”

薩帝鵬聞言，頭低的更低，悶聲道：“知道了，陳教授！”

顧晨看著這個人這個樣子，輕輕對胡八一和胖子道，“表哥，胖子，以后這個人多注意了！”

胖子聞言悄悄道：“放心吧晨子，這小子眼珠子一轉，我就知道他憋著什么壞水，往后他放個屁我都得瞅瞅是沖著哪股風！”

接著，所有人都趕緊往裂縫那邊跑過去。

這時候，突然天空毫無征兆地暗了下來？

原本就昏暗的裂縫上方像是被潑了墨，緊接著狂風卷著冰碴子呼嘯而至，“噼里啪啦”砸在眾人臉上，生疼。

突然，頭頂傳來“嗚嗚”的怪響，像是有無數野獸在嘶吼。

眾人抬頭一看，原本就昏暗的天空不知何時被墨色云層徹底壓滿，緊接著，豆大的雪粒毫無征兆地砸下來，打在臉上生疼。

“不好！暴風雪真的來了！”胡八一臉色一變，指著前方崖壁上的裂縫，“快！趁雪沒下大，趕緊爬上去！”

話音未落，狂風卷著雪片已如潮水般涌來，瞬間模糊了視線。

暗河水面被刮得噼啪作響，寒氣順著衣領往里鉆，凍得人牙關打顫。

眾人不敢耽擱，瘋了似的沖向裂縫崖壁。

楚健和薩帝鵬搶先抓住巖壁上垂下的繩索，手抖得幾乎扣不上腰間的鎖扣。

郝愛國護著陳教授，在雪莉楊的攙扶下緊隨其后，每一步都被狂風推得趔趄。

胖子罵罵咧咧地拽著一根繩索，另一只手還不忘給胡八一遞過一根：“

他娘的這鬼天氣！說變臉就變臉，爬慢點就得凍成冰棍！”

胡八一接過繩索，目光掃過眾人。

風雪越來越急，雪片已經變成了密集的雪柱，打在身上像小石子兒。

他大聲喊道：“都抓緊了！抓緊時間往上爬！快！”

狂風裹挾著雪塊呼嘯而過，幾乎要把人從繩索上掀下去。

每個人都弓著身子，手腳并用往崖壁上挪，繩索被拽得“咯吱”作響，鎖扣滑動的聲音在風雪里格外清晰。

薩帝鵬爬在中間，幾次被風吹得差點脫手，急得滿頭大汗，混著雪水往下淌。

顧晨殿后，抬頭望向被風雪吞噬的崖頂，腳下猛地發力，身影在巖壁上如壁虎般快速攀升，很快就跟上了前面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