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八日的傍晚，電影學院附近的火鍋店飄著濃郁的牛油香氣。

玻璃門上的風鈴叮當作響，徐陽推開店門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張蕓龍。

“老徐！”

張蕓龍抬頭看到他，揮了揮手，“這里。”

徐陽剛坐下，身后就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張嬌拎著一個帆布包跑了進來，額角帶著薄汗，卻笑得眼睛彎彎：“陽哥、蕓龍兄，我沒遲到吧？剛在宿舍換衣服耽誤了會兒。”

徐陽本來只邀請了張蕓龍，但張嬌厚臉皮的問最后一天有沒有聚餐，他見狀便答應了下來。

服務員很快端上火鍋，紅湯鍋底咕嘟咕嘟冒著泡，花椒和辣椒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張蕓龍夾了片青菜放進清湯鍋，徐陽則熟練地往紅湯里下了肥牛卷，張嬌坐在兩人中間，眼睛卻時不時瞟向墻上的電視。

上面正在播放著《微微一笑很傾城》的最后一集。

電視里，肖奈牽著貝微微的手站在校園的香樟樹下，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當肖奈低頭吻向貝微微時，背景音里響起了徐陽寫的《故事還長》，溫柔的旋律裹著火鍋店的熱氣，莫名讓人覺得有些悵然。

“呼，第一部戲就這么結束了。”

張蕓龍吃著青菜，聲音里帶著點唏噓，“還記得剛進組的時候，我連走位都記不住，被林導那是一頓罵。”

張天噯也跟著點頭，眼睛亮晶晶的：“是啊，像做夢一樣。以前我總覺得拍戲是特別遙遠的事，結果跟著你們，居然真的演了個有名字的角色。”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對了陽哥，我現在改名叫張天噯了，上天的天，偏愛的噯，你覺得怎么樣？”

徐陽剛把一片煮好的菌菇放進嘴里，聞言抬眼看她，認真想了想：“上天偏愛，這名字有寓意，也順口，比張嬌好。”

張天噯笑的很開心，徐陽的認同和夸獎對她好像是一種莫大的鼓勵。

或許這就是成功者原則吧，成功者放屁都是香的。

張天噯正想再說點什么，徐陽卻把目光轉向了張蕓龍：“最近有沒有劇組找你？”

張蕓龍的興奮勁兒瞬間淡了些，嘆了口氣：“有倒是有，不過大多是小角色，要么就是抗日神劇里的路人甲，連句完整臺詞都沒有。”

“別急。”

徐陽夾了塊豆腐放進他碗里，“你現在演技不足，多鍛煉兩年吧！”

相比起張蕓龍前世，他現在的發展已經快了很多，倒是沒必要擔心。

張蕓龍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撓了撓頭，沒什么不服氣的——畢竟身邊有徐陽這個“怪物”做對比，他實在驕傲不起來。

一頓火鍋吃了將近兩個小時，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

徐陽結了賬，三人走出火鍋店，冷風一吹，張天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送你們回學校。”

張天噯的女生宿舍離火鍋店更近，可她卻拉著張蕓龍的胳膊，笑著說：“蕓龍兄，你宿舍遠，讓陽哥先送你吧，我不著急。”

張蕓龍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徐陽，突然露出一個曖昧的笑，沖徐陽挑了挑眉。

徐陽瞪了他一眼，張天噯現在還是圓圓的臉蛋，身材也沒完全瘦下來，他對她真沒什么別的想法，張蕓龍這小子純屬想多了。

把張蕓龍送到男生宿舍樓下，對方下車時還不忘回頭擠眉弄眼：“陽哥，好好照顧天噯啊！”

徐陽沒理他，直接開車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

車廂里一時有些安靜，張天噯攥著帆布包的帶子，手指都快把布料捏皺了。

她能感覺到徐陽對自己沒那種意思，所以一直沒敢越界，可現在是單獨相處的機會，她要是不抓住，恐怕就再也沒機會了。

“陽哥，”

張天噯深吸一口氣，終于開口，“我聽蕓龍哥說，你打算成立自己的公司？”

徐陽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隨即點頭：“對，正在籌備。”

這話像是給了張天噯勇氣，她抬起頭，眼睛里滿是堅定：“陽哥，我能不能簽你的公司？”

徐陽這才側過頭，認真看向她。

面對徐陽眼神的探尋，張天噯眼神堅定，沒有絲毫退縮。

“你確定？”

徐陽問，“公司現在還只是個空架子，連辦公地點都沒定下來。你要是簽進來，萬一我沒能力給你資源，豈不是毀了你的演藝生涯？”

“我不怕！”

張天噯立刻搖頭，聲音都有些發顫，“我相信你，陽哥。你能把《微微》做得這么好，肯定也能把公司做好。就算現在沒資源，我也愿意等，愿意跟你一起拼。”

徐陽沉默了。

張天噯是第二個相信他能開公司成功的人，第一個是陳曦。

就連楊蜜都不信他能行，畢竟會演戲和會開公司是兩碼事。

他也知道張天噯的心思，她在北電不算拔尖，家里也沒背景，跟著他這個潛力股，算是一場豪賭。

可即便知道這一點，被人如此信任的感覺，還是讓他心里暖暖的。

就像有人在你還沒出發的時候，就篤定你能到達終點，這種感覺，真的很讓人愉悅。

張天噯看著徐陽不說話，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的條件不好，演技不行，顏值也不算頂尖，徐陽看不上她很正常。

可她真的不想放棄——她和北電那些象牙塔里的本科學生不同，她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知道想在娛樂圈出頭有多難，徐陽是她能抓住的最好的機會了。

車子很快到了女生宿舍樓下。

張天噯低著頭，手指絞在一起，連眼淚都快憋出來了，心里滿是被拒絕的失落。

就在她準備推開車門，說句“打擾了”的時候，徐陽的聲音突然響起：“公司還在組建，大概還要半個月才能弄好。到時候我會讓工作人員聯系你，你再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簽。”

張天噯猛地抬頭，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從地獄一下子升到了天堂。

她激動得差點跳起來，伸手就想往徐陽懷里撲：“陽哥！謝謝你！”

徐陽早有準備，伸手按住她的頭，無奈道：“別激動，先回宿舍。”

張天噯被他按著頭，沒辦法靠近，只能乖乖點頭。

下車的時候，她還不忘回頭沖徐陽揮揮手：“陽哥，我肯定會簽的！你放心！”

看著徐陽的車消失在夜色里，張天噯才蹦蹦跳跳地跑進宿舍樓。

回到宿舍，她立刻站到鏡子前，看著鏡里依然圓潤的臉蛋，攥緊了拳頭：“減肥！必須更快地減肥！陽哥現在看不上我沒關系，我一定要變得更好，讓他知道，簽我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