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個月后，楊蜜進了《燕京愛情故事》的劇組。

陳思成的這部戲節(jié)奏緊張，她每天收工都很晚，沾床就睡，連看手機的力氣都沒有。

而徐陽那邊，剪輯到了最關(guān)鍵的階段，他干脆搬了張折疊床放在剪輯室，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解決，兩人徹底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徐陽，你跟蜜姐……怎么樣？”

陳曦來送文件時，還特地問到了兩人的情況。

“還行。”

徐陽盯著屏幕，語氣聽不出情緒，“她進組了，比較忙。”

“難怪，我看蜜姐都好久沒來了。”

徐陽微微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他不是沒發(fā)現(xiàn)問題。

從最初的每天通話，到后來的短信問候，再到現(xiàn)在的杳無音信，他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在拉遠(yuǎn)。

但他不想強求，感情這回事，就像剪輯片子，節(jié)奏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勉強拼湊出來的畫面，終究是會穿幫的。

而劇組里的楊蜜，也常常在夜深人靜時思考這段關(guān)系。

貝微微對肖奈的那種奮不顧身、毫無保留的喜歡，曾幾何時也在她心里生根發(fā)芽，可隨著戲的落幕，那種感覺像潮水般退去。

她喜歡徐陽的才華，喜歡他的帥氣，但并沒有到戲中貝微微的程度，有時候她一度懷疑自己被貝微微上身了。

“或許，冷靜一段時間，看清楚也好。”

楊蜜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

鏡中的女人眼底帶著疲憊，卻也多了幾分清醒。

一月底的BJ，寒意刺骨。

北電三樓的剪輯室里，徐陽盯著屏幕上最后一段畫面，點擊了保存鍵。

“終于……結(jié)束了。”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靠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這部戲的后期制作比他預(yù)想的要漫長，雷火工作室的特效反復(fù)修改，剪輯人手不足，再加上他對細(xì)節(jié)的苛刻要求，硬是將工期拖到了春節(jié)前夕。

兩位剪輯學(xué)長收拾好東西，拍了拍他的肩膀：“徐陽，我們先走了，年后見。”

“年后見，辛苦你們了。”

徐陽笑了笑，眼眶有點發(fā)熱。

這兩個月，他們跟著自己沒少遭罪，熬夜是家常便飯，有時候為了一個鏡頭的剪輯順序，能爭得面紅耳赤，但沒人抱怨過一句。

“等劇火了，可別忘了請我們吃飯。”

“一定。”

學(xué)長們走后，剪輯室里只剩下徐陽一個人。

空曠的房間里，只有電腦主機輕微的嗡鳴聲，顯得格外安靜。

他看著屏幕上定格的畫面，那是肖奈和貝微微在游戲里大婚的場景，紅色的喜服在桃花樹下格外鮮艷，兩人相視而笑，眼里的情意濃得化不開。

可惜，戲里的圓滿，終究是抵不過戲外的現(xiàn)實。

門被推開了，陳曦抱著一摞文件走了進來。

她看到徐陽那副疲憊的樣子，嚇了一跳：“我的天，你這是多久沒睡覺了？眼睛紅得像兔子。”

“趕進度，這兩天加了個班，”

徐陽揉了揉眼睛，“有事嗎？”

“當(dāng)然是好事，”

陳曦將文件放在桌上，“后期費用的報銷單我整理好了，你看看沒問題的話就簽字。”

她頓了頓，眼神里滿是期待，“成片怎么樣？能看了嗎？”

“嗯，隨時可以。”

徐陽點頭，“下午你去送審吧，王院長幫我打過招呼了。”

“太好了！”

陳曦激動地拍了下手，這是她第一次當(dāng)制片人，從籌備到殺青再到后期，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今終于看到了成果，心里比誰都高興，“我等下就把兩位學(xué)長的工資發(fā)了，順便把剩下的錢理一理。”

“還剩多少錢？”徐陽問。

陳曦翻了翻賬本，報出一個數(shù)字：“325034塊。”

徐陽沉吟片刻，說：“你等下給曾嘉打個電話，就說我那四首歌的授權(quán)費用，要拿 10萬。剩下的錢，留著當(dāng)宣傳費用吧。”

這十萬只是授權(quán)費，四首歌的版權(quán)還在他手里。

按照之前的約定，楊蜜如果在商演或其他場合演唱，還要按照約定給發(fā)分成，更別說未來可能的彩鈴、影視 OST分賬了。

他雖然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但利益問題，親兄弟也得明算賬。

陳曦愣了一下：“這事……你不跟楊蜜聊聊嗎？你們倆直接說不是更方便？”

她心里嘀咕：你們都談戀愛了，何必讓我跟曾嘉拐著彎談？

徐陽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地上，語氣平淡：“我們半個月沒打過電話了。”

“什么？！”

陳曦驚得瞪大眼睛，手里的賬本差點掉在地上，“分……分手了？”

前段時間兩人還如膠似漆，怎么說冷就冷了？娛樂圈的感情果然像龍卷風(fēng)，來得快去得更快。

徐陽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只是淡淡地說：“就這樣吧。”

他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說是分手，卻沒人說過分開這兩個字；說是還在一起，卻連一句像樣的問候都沒有。

像一杯放涼的白開水，沒了溫度，也沒了滋味。

他不想再糾結(jié)，換了個話題：“《微微》播出后，我打算擴大公司規(guī)模，招點人，再簽幾個有潛力的演員。你要加入嗎？”

陳曦幾乎沒有猶豫：“當(dāng)然！”

徐陽有點詫異，笑著問：“這么相信我？”

“我無比相信，也無比肯定！”

陳曦鄭重點頭，眼睛里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過去的兩個月，徐陽已經(jīng)完全證明了他的能力。

劇組籌備，演戲，剪輯、配樂、特效把控，甚至主題曲創(chuàng)作，他樣樣精通。

這樣的超級潛力股，陳曦要是放過，那才是眼瞎。

她的話像一道暖流，淌過徐陽有點冰涼的心底，果然，愛情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年紀(jì)輕輕，搞事業(yè)才是正途！

他笑了笑：“沒看錯你。”

“那是。”

陳曦得意地?fù)P了揚下巴，“我的眼光，一向很準(zhǔn)。”

聊完工作，徐陽將剩下的收尾事宜都交給了陳曦。

片子送審、對接宣傳、整理版權(quán)文件……這些瑣碎的事，陳曦總能處理得井井有條。

他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一個背包，一個行李箱就裝完了所有家當(dāng)。

走出剪輯室時，外面的雪還在下，落在肩頭，帶著清冽的寒意。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像是在和這段忙碌又炙熱的日子告別。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