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五十。

宜園的包廂里，檀香裊裊。

包廂門被輕輕叩響，服務員領著一位戴黑框眼鏡的微胖女子走了進來。

徐陽連忙起身，卻在看清來人時怔了怔。

眼前這個穿著棉麻長裙、背著帆布包的圓臉姑娘，實在難以和寫出《何以笙簫默》的言情天后聯系起來。

“顧老師？“

徐陽試探性地問。

顧漫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圓：“你是徐老師？“

她的聲音里滿是不可思議，“我還以為...是個中年大叔？”

徐陽笑了，順勢拉開椅子：“可能我長得比較著急？”

“不是不是。”

顧漫連忙擺手，臉頰泛起紅暈，“是你太年輕了，還這么……這么帥氣。”

說著，她岔開話題，“我帶了兩本簽名書，送給你。”

徐陽接過書，封面上《微微一笑很傾城》的標題燙著金邊，扉頁上的字跡娟秀：“贈徐陽先生——愿光影留住美好。顧漫 2010.8”。

另一本是《何以笙簫默》。

“顧老師也比想象中年輕多了，”

徐陽由衷地說，“皮膚真好，一看就是溫婉如水的江南美人。”

顧漫被夸得眼睛彎成月牙，卻不忘自嘲，“我頂多算可愛，美人可算不上。”

“你也別叫顧老師了，我應該比你大，你叫我漫姐吧。”

“那漫姐也直接叫我徐陽。“

徐陽從善如流。

顧漫好奇問，“你具體年齡多大了？看著像剛畢業的學生。”

“我北電 09級的，還沒畢業。”

徐陽坦白道，“前段時間在《宮》劇組演戲。”

顧漫點菜的手頓了頓：“演員？“

她抬頭仔細打量徐陽，目光像在掃描二維碼，“難怪...“

后半句咽了回去，但徐陽知道她想說什么，難怪長得這么好看。

涼菜上得很快，水晶肴肉在燈光下晶瑩剔透。

顧漫夾了一筷子，突然單刀直入：“你說要買版權拍戲？不是開玩笑？“

徐陽放下茶杯，正色道，“當然不是，光年影業雖然剛成立，但啟動資金有 1000萬，楊蜜已經同意出演女主角。”

“楊蜜？“

顧漫的筷子停在半空，“你說的是雪見嗎？“

徐陽掏出手機，劃開相冊。

屏幕上立刻跳出他和楊蜜在《宮》劇組的合影。

楊蜜穿著清宮戲服巧笑嫣然，徐陽則是一身現代裝扮，兩人對著鏡頭比耶。

“這是上個月拍的。“

徐陽又翻了幾張片場照，“北電的老師很支持我，同屆同學也能來幫忙。拍部電視劇，對我來說不難。“

顧漫盯著手機看了許久，突然問：“楊蜜當女主沒問題，但你當男主年齡......”

徐陽連連擺手：“漫姐你搞錯了，我們想拍的是《微微一笑很傾城》。”

顧漫愣住了，推了推眼鏡：“為什么？《何以笙簫默》的名氣比它大得多，讀者也更多。”

“校園戲成本低。“

徐陽早有準備，“宿舍、教室、網吧，這些場景都好解決。要是拍《何以》，光是國外的劇情就能燒掉一半預算。“

這個回答似乎戳中了顧漫的笑點，她捂著嘴咳嗽起來，連忙喝了口茶壓驚。

“你倒是實在。“

她擦擦眼角，“我還以為會聽到什么被青春故事打動之類的套話。“

主菜陸續上桌，松鼠桂魚淋著琥珀色的醬汁，蟹粉豆腐冒著熱氣。

顧漫夾了口菜，小口嚼著，突然想起什么，“《微微一笑很傾城》其實原先有人找過我，我們談的是十萬。”

這個價格并不高，但也是此時小說IP的市場價。

徐陽沒問她為什么沒同意，直接開條件，“版權費十萬，三年內開機。如果超期，版權自動回歸。另外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說。“

顧漫夾了塊魚肉，若有所思：“其實...我想當編劇。“

她聲音突然變小，“當然，如果你們有更專業的人選...“

“求之不得！“

徐陽眼睛一亮，“原著作者親自操刀，再合適不過。“

上個時空顧漫就參與了編劇，徐陽當然相信她的實力。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顧漫意料。

她放下筷子，眼鏡后的眼睛閃著光：“真的？你不覺得我是外行插手？“

“漫姐，沒人比你更懂貝微微和肖奈。我還可以請專業編劇輔助，你只需要把控主線和人物情感。”

徐陽給她添了茶，然后用資本家口吻說，“只是我們劇組預算有限。“

“沒關系，當編劇我不要錢！”

在言情小說作者這一行，顧漫幾乎站到了頂峰，她當然也想拓展自己的職業賽道。

影視行業無疑是小說利益最大化的最佳賽道，而她現在最重要的是走進門檻。

“那沒問題。”

顧漫低頭攪動碗里的湯，聲音悶悶的：“其實我在寫新書，女主是個吃貨，男主是霸道總裁...“

她偷瞄徐陽一眼，“但我沒見過活的霸總，人設總是差點意思。“

徐陽啞然失笑，我終于要活成別人書里的模樣了。

他故作無奈說道，“等進組后你可以天天拿我當霸道總裁素材庫。”

顧漫噗嗤笑出聲，差點打翻茶杯。

她手忙腳亂地扶住杯子，眼鏡都歪了：“那說定了！“

突然又想起什么，“對了，男主真是你演？“

徐陽點頭：“我不要錢嘛！”

飯后甜點上來時，氣氛已經像多年未見的朋友。

顧漫聊起寫《微微一笑很傾城》時的趣事，說肖奈的原型是她高中同學，數學特別好，后來進了研究所。

“難怪肖奈大神那么接地氣。”

徐陽笑著說，“我還以為是你瞎編的。”

“寫小說得有生活基礎嘛。”

顧漫吃著甜點，眼神亮晶晶的，“就像我現在寫的吃貨女主，原型就是我......閨蜜。”

你圓圓的臉就沒有任何說服力，但閨蜜就閨蜜吧，徐陽懶得戳穿她。

他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我開車過來的，要不要送你？”

“不用，我自己開車來的，”

顧漫還有些意猶未盡，“徐陽，你什么時候回BJ？我們約著編劇團隊聊聊劇本吧。”

“后天回去，到時候聯系你。”

徐陽起身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兩盒茶葉，趕忙送給顧漫。

顧漫以為是重禮，連忙拒絕。

徐陽告訴她，“我在酒店附近買的，說是你們這邊的特產。”

顧漫：......我們這邊的特產，你送給我？

不過，她想了想選擇了接受。

前面和徐陽聊天時，她覺得對方成熟的不像年輕人。

但.....這個時候像了。

第二天，徐陽找來律師擬定合同，雙方簽下合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