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剛想去幫毛驢解開舌頭，潭水忽然再次翻涌，這次卻不是煞氣，而是溫潤的靈光。

一只長著兩個小角的龍女從潭底冒出，眉眼兩側各有三枚黃豆大小七彩的鱗片，漂亮極了。

她身上穿著七彩貼身的玉質衣服，衣服淡藍色，半透明，隱約能看到女子的身子。

她趴在岸邊的石頭上，眨著好奇的眼睛打量蘇陽。

“好漂亮的女孩。”蘇陽眼中閃過一絲驚嘆。

他不曾因為蜘蛛精的美艷而動心，卻在見到這個龍女的第一眼，竟隱隱有些動心了。

又漂亮又精致的女孩子誰能拒絕呢？

她就如同一朵青蓮，清純而可愛。

“小道士，請問剛才是你往水下扔石頭嗎？”龍女開口說，聲音婉轉而動聽。

蘇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龍女說的扔石頭是指剛才用破煞石鎮住虛妄的事，連忙擺手：

“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丟了枚刻著破煞紋的靈石，想用來驅散潭里的煞氣。”

他目光不自覺地被龍女眉眼間的七彩鱗片所吸引。

鱗片在礦燈的光線下流轉著虹光，比觀里最亮的靈珠還要奪目。

龍女歪著腦袋，指尖輕輕劃過潭面，激起一圈圈漣漪：

“破煞紋？難怪打的我有點疼。

連潭底都晃了晃，害得我養的靈魚都嚇得躲進石縫里了。”

她忽然笑起來，嘴角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

“誒，不過潭上的確舒服多了，謝謝你啊小道士，那些纏人的陰寒氣都沒啦！”

蘇陽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玉質衣服，淡藍色的料子像極了潭水的顏色，半透明的衣料下隱約可見瑩白的肌膚，腰間用銀絲系著一顆水珠狀的玉佩，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他連忙移開目光，臉頰有些發燙：“舉手之勞，不必在意。”

一旁的毛驢被龍女的美貌驚得忘了掙扎，舌頭還吐在外面，含糊不清地哼唧：“小道士，神仙姐姐，救命啊~”

龍女被它逗笑，尾巴在潭水里輕輕一甩，濺起一串水珠落在毛驢臉上：

“你這小毛驢真有趣，舌頭怎么伸那么長？腦袋怎么禿禿的？

哈哈哈，原來是貪嘴舔了這萬年寒玉啊？”

蘇陽這才想起毛驢還被靈草纏著舌頭，連忙走過去，借著五行墜的靈氣輕輕一捋。

毛驢“嗷嗚”一聲收回舌頭，委屈地蹭著蘇陽的胳膊：“這水里的草會咬人！”

“那是萬年寒玉，專纏心術不正的精怪，若是心智不堅定就會變成精怪心中的欲望之物。”龍女促狹地眨眨眼，“看來小毛驢剛才心里想了不好的事喲。”

毛驢頓時急了：“俺沒有！俺就是想嘗嘗這草好不好吃。”

毛驢眼睛滴溜溜轉了轉，話音一轉道：“誒，神仙姐姐，你住在譚底有沒有魚吃啊。”

“噗嗤~”龍女笑得更歡了，“想吃魚？我潭里的靈魚可是修行千年的，你敢吃嗎？”

她從潭里撈出一顆拳頭大的珍珠，遞給蘇陽：“小道士，這個送你，剛才你幫我清了煞氣，就當謝禮啦。

這顆避水珠能在水里換氣，下次你再來，我帶你看潭底的珊瑚林。”

珍珠入手溫潤，表面還帶著水汽，蘇陽連忙道謝：“多謝龍女饋贈，只是我們還要采些原石，不便久留。”

他指了指潭邊的水紋石：“這些石頭靈氣很足，我們想采幾塊回去刻紋。”

“我幫你呀！”龍女一擺手，身形如游魚般滑入潭中。

片刻后便從水底托出一塊半人高的水紋石，石面光滑如玉，散發如月華般的銀光。

“這塊月魄石是潭底最好看的石頭，五行靈氣里的水行最純，熔煉鏡子、首飾最好啦！”

蘇陽上前摸了摸石面，眼中露出贊許：“果然是上品！有勞了。”

龍女趴在岸邊，托著下巴看著蘇陽：“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以后還會來嗎？我在這里住了好久，都沒人陪我說話。”

她的眼神帶著一絲期待。

“我道號叫做參玄，是五莊觀的弟子。”

蘇陽心中微動，想起前世孤兒身份時的孤獨。

“等下次下山采石料，我再來看你。或者，你也可以到五莊觀找我玩，遇到守玄、護真師兄，報我道號就行。”

龍女頓時笑靨如花，眉眼間的鱗片越發鮮艷：

“五莊觀參玄，我記住了。拉鉤！不許騙人！

對了，我叫敖傾，是龍哦~”

她伸出小拇指，指尖的鱗片泛著微光。

蘇陽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與她輕輕勾了勾。

指尖相觸的瞬間，一股溫潤的靈氣順著指尖傳來，令他心臟撲通撲通亂跳。

蘇陽想了想，將手里的礦燈放在龍女身邊：“這是五莊觀的避邪提燈，若是日后遇到了五莊觀的弟子，就拿出這個，他們就不會為難你。”

蘇陽想起斬風師兄和尖牙師兄時常將龍肝鳳髓掛在嘴邊，也擔心龍女日后被師兄們抓住。

“謝謝小道士，這提燈真漂亮，你們要走了嗎？”

“嗯，師兄還在上面等著，我和毛驢在洞底呆了許久，也該上去了，不然師兄會擔心的。”蘇陽點了點頭道。

敖傾揮了揮手，目送他們離開，直到身影消失在洞窟拐角，才戀戀不舍地沉入潭底。

潭水又恢復了碧綠如鏡的模樣，只是水面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虹光。

路上，毛驢忍不住嘀咕：“小道士，你剛才臉紅了！是不是喜歡那個龍女？”

蘇陽瞪了它一眼：“胡說什么！龍女幫了我們，禮貌而已。”

可他摸了摸懷里的避水珠，指尖仿佛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心里竟有些莫名的暖意。

只是他今生是道士，能夠談情說愛嗎？他只能將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藏在心里。

……

祖師從入定中睜開眼睛，拂了一把胡子，欣慰地點了點頭，忽的又輕笑起來。

“我這童兒斬去了彭矯之尸，本應該斷絕情愛，我本以為會走太上無情的道。

沒想到，卻跳出了個龍女，守住了他最后一絲真情。”

祖師笑的更開心了。

“太上無情是三清修的，我們地仙修的那般無情作甚。

太上無情是道，有情有義何嘗不是道。

他既斬了下尸，便該留住這份純粹的心動，不然修行路上只剩枯槁，反倒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