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蘇陽還是前往五行師兄處修行，雖然已經明了了五行之道，但修煉就跟讀書一般，學無止境。

蘇陽剛想自己取個石頭自己雕刻，卻不料框里已經沒了石料。

“師兄，昨日不是還剩了不少石料嗎？怎么一夜過去，筐里就干了？”

蘇陽摸了摸腦袋，不怕說個玩笑話，他刻石頭居然上癮了。

就像是打游戲、釣魚、賭博、讀癮那般。

五行師兄從金木閣里走了出來，身后背著一個背簍。

他憨憨地笑道：“昨日破陣師弟要些刻石演練陣道，師弟要得急，我連夜將剩下的那些五行石都刻完了。”

蘇陽沉默了一會兒，剩下的石頭保守估計得有五六十塊吧？

都.....都刻完了？

要知道他一天也就只能刻下一塊石頭而已，果真同樣是修行五行道，師兄的領悟比他要精煉許多。

五行，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每一種屬性都有不同的道韻，每一塊五行石也有不同的道韻。

例如水行，有狂暴、寧靜、生機、沉重、波紋等等道韻。

唯有去感悟、去觀察方能知道五行大道的博大精深。

“那師兄，今日我是不是不能跟著你修行了？”蘇陽耷拉著腦袋問道。

五行聞言拍了拍身后的背簍，笑著說

“別急，沒石頭我們去采石就行了，以往的石頭總不能是憑空變出來的吧。

萬壽山深谷里藏著不少富有靈韻的石頭，比放在觀中的石料更有野趣。

你刻了兩日，心中有了癮癥，這不是好事，正好帶你去見識見識、散散心，解了這刻癮。”

他說著從閣里取了一把小鋤頭和一個布袋子交到蘇陽手里：“

采石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土石埋在山根下，得用沉勁挖；金石藏在巖壁里，得用銳勁鑿；木石長在古樹旁，得用柔勁取；水石浸在溪澗中，得用順勁撈；火石埋在暖泉邊，得用韌勁挑。

今日不刻石，先學認石、采石，知道石頭從哪來，往后刻起來才更懂它們的性子。”

蘇陽眼睛一亮，頓時把沒石料的沮喪拋到了腦后：“采石還分這么多門道？”

他接過鋤頭，掂量著分量，就是個普通的物什，完全沒有玄黃筆、萱花葫蘆的神異。

“那我們現在就去？”蘇陽活動了下身體，有些躍躍欲試。

“走。”五行師兄扛起背簍，率先往后山走去。

“深谷里的石頭受日月精華滋養，道韻比人工培育的更純，但也更認生，得順著山勢找，急不得。”

兩人先是出了觀門，奇怪的是今天值守的只有護真師兄。

打過招呼后，兩人沿著蜿蜒的山道往深谷走，路邊的草木越來越茂盛，空氣里彌漫著濕潤的泥土氣息。

泥土自然沒有什么好味道，帶著土腥味，不過他卻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細細體悟泥土的道韻。

泥土屬五行之土，是五行道也是自然道。

蘇陽能兩日內入五行道，便是自然道的功勞。

五行師兄停下腳步摸了摸蘇陽的腦袋，接著邊走邊指點：

“你看那片崖壁，顏色泛青黑的地方可能藏著金行石，因為金石性沉，多聚在堅硬的巖壁里；前面那片溪灘，鵝卵石下面說不定有水行石，水韻重的石頭會跟著水流滾到平緩處。”

蘇陽順著師兄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忽然指著一棵老松樹下的土坡：

“師兄你看，那里的土色偏黃，還泛著微光，是不是有土行石？”

五行師兄走過去蹲下身，用鋤頭輕輕扒開表層的泥土，果然露出一塊拳頭大的青石，石面上天然帶著細密的紋路，像極了大地的脈絡。

“好眼力！”他贊許地點頭，“這是松脂石，埋在松樹下吸收了松木油脂的草木精華。

五行相生相克，木生火，這松脂石若是刻下道痕祛除雜質，便是上好催火的妙物。

不管是給清荷師妹、還是兵藏師弟都是極好的。”他示范著用鋤頭沿石邊輕挖，既沒傷著石頭，也沒破壞周圍的根系。

“采石要惜石，更要惜山，不能亂挖亂刨，壞了山勢靈氣。”

蘇陽學著師兄的樣子小心刨土，將松脂石完整取出，捧在手里只覺沉甸甸的，帶著松針的清香和大地的厚重。

他忽然明白，師兄說的“采石也是修行”是什么意思。

這不僅是找石頭，更是在與山林對話，在觀察中悟五行分布的規律，在取舍中練順勢而為的心境。

往深谷走得越深，靈氣越發濃郁。

他們在溪澗里撈到帶著水紋的藍石，在暖泉邊挑出泛著熱氣的紅石，在古樹根下挖出纏著細根的綠石，在巖壁上鑿下閃著冷光的金石……

布袋子漸漸鼓了起來，蘇陽的額頭沁出薄汗，心里卻十分充實，那種想要刻石急不可耐的心理早已煙消云散。

不多久，兩人又來到了一處溪澗中，遠遠的盡頭，碧澗師兄盤膝坐在一塊石頭上閉目打坐。

蘇陽剛想拉著五行師兄去打招呼，師兄卻從溪里撈出兩塊湛藍色十分漂亮的石頭，一塊圓潤如鵝卵，一枚鋒利如匕。

“你看這塊水行石。它常年浸在急流里，道韻帶著狂暴；而這塊沉在水潭底的，波紋就很平緩，道韻偏寧靜。

同是水行，環境不同，性子就不同，這便是五行道的變與活。”

蘇陽捧著兩塊水行石對比，果然感受到截然不同的靈氣波動，心里對五行道的理解又深了一層。

原來石頭的道韻不僅是天生的，更受環境滋養，就像修行者的道心，既要看天賦，也要看歷練。

“走吧，碧澗師弟這會正在神游呢，我們不要打擾他。”

五行師兄拉著蘇陽朝向陽的山坡走去。

“原來師兄早就注意到了碧澗師兄。”蘇陽搖了搖頭心頭苦笑了聲。

走了不到千步，忽的林中飛鳥驚起，樹枝草木颯颯作響，不少動物精靈紛紛朝著兩人跑來與兩人擦肩而過。

其中一只兔子忽的停住，后腿站立對著兩人作揖道：

“仙長，快些跑！那邊有只吊睛白額大虎，正往此處來呢！聽著吼聲就兇得很，怕是餓極了！”

話音剛落，一聲震耳的虎嘯便從林深處傳來。

“嗷嗚！......”

吼聲雖響，卻帶著幾分刻意的粗嘎，尾音甚至微微發顫，聽著竟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