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源進入到畫坊內部，畫坊內部同樣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畫作。接著宋濤把姜源帶到一個臺案之前，臺案上還有一幅未完成的畫作，從完成的部分來看，應該是畫的一幅仕女圖。

姜源讓宋濤重新拿來一張畫紙，便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宋濤一臉好奇的湊到前面想看看姜源到底能畫出個什么花樣。

姜源先是把畫紙進行對折。見到姜源的第一步，宋濤一臉狐疑的質問道，“你在干什么？”

“這張畫紙太大了，我需要將它平均分成很多份。”

對折好幾次的畫紙展開之后，折痕將整張畫紙平均分成了一個個小長方形格子。

只是很快宋濤的臉上就有些繃不住了，姜源所謂的畫作居然只是幾根極為簡單的線條。倒是能勉強看出幾分人樣，頭部也僅僅是一團黑漆漆的墨水而已。

“出去。滾！”

“別急啊。我又沒說我會畫畫，我只是想給你演示一下該怎么表現出人物在動而已。你就當這個是你畫的人就可以了。對了，他們都長著同一張臉。”

姜源也沒辦法，他又沒有真的學過繪畫，只能畫一些火柴人出來作為替代，以此來演示漫畫的原理。

“我畫的沒這么丑！”宋濤聞言立即反駁道。

“我知道。”

不一會兒姜源便在紙上畫出了密密麻麻的火柴人。

“這就是你說的畫？”

“急什么？有刀嗎？”

“你要刀干什么？”

“我要把這張紙按照先前的折痕裁開。”

宋濤拿出一把小匕首依舊是一臉狐疑的遞給了姜源，姜源小心的按照折痕將紙裁成三寸大小的紙片。每張紙片中央都有一個姜源剛在繪制的火柴人。

接著姜源將所有紙片按照一定的順序排列起來，“看好了。”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姜源嘴角微微揚起，把手中的一疊紙片彎折起來，當的手指在不斷后退之時，紙片開始按照順序依次展現在宋濤面前。而紙片上那簡易的火柴人則是像姜源所說的那般竟真的動了起來。

當年姜源上學無聊的時候就會在書上畫這種火柴人，每當書頁翻動之時，就能看到火柴人動起來，也算是當年的一種趣事了。

“動起來了，真的動起來了！”宋濤頓時變得語無倫次起來，不過很快宋濤便質問道：“這難道是某種法術？”

“我就是個凡人，怎么可以會法術。你要是還不相信的話，你就按照我剛才做的那樣再臨摹一遍，然后再自己試試。這是視覺殘影，當這些紙片翻動的速度足夠快的時候，你就會自動將看到的畫面連起來。大概就是每秒二十五張左右。”

“每秒二十五張？”

“在很短的時間內，一下子翻過二十五張畫。畫上的內容會有細微的變化，你就會自動將這些變化腦補成一段動畫。就像你剛才看到的那樣，讓原本靜止的畫面變得動起來。”

“你再展示一遍，我再看看。”

姜源再次弄了一次自己弄的火柴人小動畫，宋濤眼睛緊盯著，片刻之后，“怎么跟剛才是一樣的？”

“當然是一樣的，我這上面的畫又沒有變。你要是閑來無事畫幾千張，幾萬張，這樣連在一起就可以形成一個更長的故事了。內容也可以隨你創造。”

“照你這樣的說法幾萬張估計也講不了多少故事吧？”

“所以我準備給你介紹一種名叫漫畫的東西。漫畫要講一個故事就不需要畫這么多張了。你看這個。”

姜源之前大概畫了有七八十張火柴人其實也只讓火柴人做出了兩個動作而已，包括前進以及拍手。說著姜源便從那疊火柴人當中抽出了幾張擺在了宋濤面前一字排開，繼續問道：“你看這幾張畫，你能看出這是在干什么嗎？”

“向前走，然后拍手？”宋濤觀察了片刻之后，有些遲疑的說道。

“沒錯。之前我表達這個動作一共畫了七八十張畫，但現在我表達同樣的意思卻只用了六張，甚至還能更少。這種把中間的那些冗余動作抽離之后，得到的東西就叫做漫畫。”

“漫畫？那不抽離冗余動作的那個叫什么？”

“你可以稱之為電影。我想找你畫的東西就是漫畫。怎么樣？有興趣嗎？”

“可你所謂的漫畫好像跟這種小人書也沒什么區別吧？無非就是畫工變好了些？我倒是覺得那個電影還不錯。只是要畫幾千張幾萬張的話未免有些太費事了。”

“本質上二者確實沒有太大不同，但畫工分鏡，以及故事情節安排那些小人書都只能說的粗制濫造，只能用來騙騙小孩。”

“這東西不就是用來騙騙小孩的嗎？”

姜源沒有正面回答宋濤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這畫坊一天能賣出多少張畫？”

“看情況，最多的時候一天能賣出十多幅吧。”

姜源微微一笑，“那平常呢？”

“我這買賣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畢竟哪有那么多人有閑錢來買畫啊。”

“如果我說漫畫有可能會成為全城老少都爭相追捧的讀物，人手一本呢？”

“就算按照你的意思來畫漫畫，可我一個人應該也畫不過來吧？雖然漫畫要比你說的那個什么電影省事，但漫畫出一本書應該需要耗費我很多時間。這樣一來一本漫畫的成本便難以估計，你確定安平城內的人能承受的起這東西？”

“我只是讓你畫原稿，再找人按照原稿雕刻出一套模板出來，賣的時候就賣印刷版就可以了。這些印刷出來的東西比不上你的原稿，但也足夠用了。”

“最后一個問題，你準備投入多少銀子？”

姜源聞言一下子尷尬住了，不過很快姜源就調整了過來，頗為理直氣壯的說道：“你看我像是有銀子的人嗎？要是我有銀子還用得著跟你費這么多口舌，我直接讓你按照我的要求畫出來就完了。”

姜源身上根本就沒有銀子，要是有銀子的話姜源也不會來弄什么漫畫了。他本就是打算來試試能不能空手套白狼的，至于對方上不上鉤他也太確定。要是這家不行的話，他只能去別家碰碰運氣了。

宋濤聞言開始上下打量起姜源來，“確實不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少爺。你這三言兩語就想空手套白狼恐怕不太行吧？”

“宋老板既然不愿意就算了，我再去別家試試。說不定別家會同意呢？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辭了。”

姜源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傍晚了，在宋濤這邊聊了這么久，外面的天早就黑了。他此刻手中確實沒有什么籌碼，只有給宋濤畫的大餅，再繼續強求下去在他看來應該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效果。宋濤這邊又不上鉤，他只能果斷放棄，準備明天再到別家試試了。

就在姜源轉身離去剛要跨出大門之時，姜源身后傳來了宋濤的聲音，“小友留步。”

姜源聞言頓時心中一喜，不過他強壓心中喜悅轉身故作鎮定的說道：“宋坊主不知還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