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被凍結了。琴房里彌漫著刺骨的寒意，混雜著血腥、焦糊和香灰燃燒后的奇異甜腥味，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幾乎令人窒息的混合氣息。墻壁和地板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霜，在黑暗中反射著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幽藍光澤。黑袍人化作的黑色冰晶粉末散落一地，像一層不祥的塵埃。符陣中央，林薇蜷縮著身體，胸口微微起伏，臉色依舊慘白，但至少有了活人的氣息，只是昏迷不醒。

然而，這短暫的、劫后余生般的死寂，被朔月那句冰冷的質問瞬間撕裂！

“你是誰？”

“為什么會有‘判官令’的碎片？”

她的聲音不高，卻像兩把淬了冰的匕首，精準地刺穿了賴九章耳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居高臨下的審視和……一絲難以察覺的驚疑。

賴九章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后背被門框撞過的舊傷和剛才精神沖擊帶來的劇痛。冷汗如同冰冷的溪流，順著鬢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微不可察的“啪嗒”聲。

判官令？碎片？

他下意識地摸向褲袋深處。那里，那枚溫潤的平安符此刻正安靜地躺著，剛才那如同火山爆發般的灼熱和金光已經徹底消退，只留下大腿皮膚上一片火辣辣的麻木感。它……是“判官令”的碎片？那個母親留給他、陪伴他多年、在圖書館角落和剛才救了他一命的石頭？

朔月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她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死死釘在賴九章褲袋的位置，仿佛能穿透布料，直視那枚深灰色的石符。冰藍色的瞳孔深處，細小的冰晶無聲旋轉，散發出一種非人的、極度理性的審視光芒。她周身散發出的寒氣并未因為戰斗結束而消散，反而更加凝練、更加沉重，如同無形的冰域，將整個琴房籠罩其中?？諝饫锏乃殖掷m凝結成細小的冰晶顆粒，懸浮在兩人之間，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弱的寒光。

賴九章感覺自己像一只被釘在標本板上的昆蟲，在對方冰冷的目光下無所遁形。他想開口解釋，喉嚨卻像是被冰封住，只能發出嘶啞的“嗬嗬”聲?？謶秩缤涞奶俾?，再次纏繞上他的四肢百骸。眼前這個女子，剛剛才用一種超乎想象的力量抹殺了一個非人的怪物，她的存在本身，就比那個黑袍人更加令人心悸！

“回答我?！彼吩碌穆曇粼俅雾懫穑葎偛鸥颖洌瑤е唤z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她向前踏出一步，腳下的冰霜發出細微的碎裂聲。這一步帶來的壓迫感如同實質的山岳，狠狠壓在賴九章肩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我……我不知道……”賴九章終于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聲音嘶啞破碎，“那……那是我媽……留給我的……平安符……”

“平安符？”朔月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審視和……困惑？她似乎對這個答案感到意外。但隨即，她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像手術刀般剖析著賴九章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試圖分辨真偽。

“你剛才做了什么？”她繼續追問，聲音毫無波瀾，“為什么能干擾儀式核心？為什么能觸發‘判官令’的防護機制？”

干擾儀式？防護機制？

賴九章更加茫然了。他做了什么？他只是站在那里！被恐懼釘在原地！是那枚平安符自己發燙、發光、震動！是它救了他！至于干擾儀式……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只看到黑袍人被金光灼傷后退，然后朔月就出現了……

“我……我不知道……”他只能重復著這句話，身體因為寒冷和恐懼而微微顫抖，“它……它自己……突然就……”

朔月沉默了幾秒。琴房里只剩下林薇微弱的呼吸聲和冰晶持續凝結的細微“沙沙”聲。她銳利的目光在賴九章蒼白驚恐的臉上停留片刻，又掃過他依舊緊捂著褲袋、指節泛白的手，最后落回他褲袋的位置。

“拿出來?！彼畹溃Z氣不容置疑。

賴九章的心臟猛地一縮。拿出來？把這枚可能是“判官令碎片”的東西，交給這個來歷不明、力量恐怖的女人？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激起一片細小的冰晶簌簌落下。

朔月眼中寒光一閃！她似乎失去了耐心。就在賴九章后退的瞬間，她右手五指猛地張開！

嗡！

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力場瞬間籠罩了賴九章！他感覺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關節僵硬！連思維都像是被凍住了！他眼睜睜地看著朔月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一股冰冷的觸感已經貼上了他緊捂著褲袋的手腕！

她的動作快得超出了人類視覺捕捉的極限！沒有風聲，沒有預兆，如同瞬間移動！

賴九章只覺得手腕一涼，一股難以抗拒的巨力傳來，他緊捂著褲袋的手被一股冰冷而強硬的力量強行掰開！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緊接著，朔月另一只手如同靈蛇般探入他的褲袋，指尖精準地夾住了那枚深灰色的平安符，輕輕一抽，便將其取了出來！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賴九章甚至沒看清她的動作，只覺得手腕一痛，褲袋一空，那枚陪伴他多年的平安符就已經落入了對方手中！

“還給我！”賴九章失聲喊道，聲音因為恐懼和憤怒而變調。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搶，但身體被那股冰冷的力場壓制著，動作遲緩得如同慢放鏡頭。

朔月看都沒看他伸過來的手。她微微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笨拙的抓取，同時將握著平安符的手舉到眼前，仔細端詳起來。

深灰色的石質符牌在她白皙修長的手指間顯得格外溫潤內斂。表面那些細微如絲的天然紋理在黑暗中仿佛流淌著微弱的光澤。古樸的“賴”字刻痕深沉，帶著歲月的滄桑感。符牌邊緣那道細微的凹痕也清晰可見。

朔月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指尖在符牌表面輕輕摩挲，感受著那溫潤的觸感和內部蘊含的、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的某種能量波動。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冰藍色的瞳孔深處，細小的冰晶旋轉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些，像是在進行某種高速的分析和比對。

“材質……非金非玉……能量結構穩定……核心有微弱共鳴……確實是‘判官令’的碎片……”她低聲自語，聲音如同冰珠落玉盤，清晰而冰冷，“但……為什么會在一個普通人手里？還被當成了……平安符？”

她抬起眼，再次看向賴九章，眼神中的審視意味更濃，還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困惑和……警惕？

“你姓賴？”她突然問道，目光死死盯著賴九章的眼睛，仿佛要穿透他的靈魂。

賴九章被她看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是……賴九章……”

“賴九章……”朔月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如同流星劃過夜空般的思索光芒，隨即又恢復了冰冷的平靜?！澳愫汀傋铩嚰?，是什么關系？”

鎮罪賴家？

賴九章徹底懵了。什么鎮罪賴家？他從未聽說過！他的父母只是小鎮上普通的工人，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母親只留下了這枚平安符，告訴他這是護身的東西……

“我……我不知道……”他只能再次搖頭，聲音里充滿了茫然和無助，“我父母……只是普通人……”

朔月沉默地看著他，目光在他臉上來回掃視，似乎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實性。琴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冰晶凝結的“沙沙”聲和林薇微弱的呼吸聲在回蕩。那股無形的冰冷力場依舊籠罩著賴九章，讓他動彈不得，如同待宰的羔羊。

突然，朔月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目光猛地轉向符陣中央昏迷的林薇！

只見林薇的身體再次開始不受控制地輕微抽搐起來！她的眉頭緊鎖，嘴唇無意識地翕動著，喉嚨里發出模糊不清的、如同夢囈般的呻吟。更可怕的是，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下，那些之前已經平復下去的、如同細小蠕蟲般的凸起，又開始緩緩蠕動起來！速度很慢，但清晰可見！

“污染在加深。”朔月的聲音瞬間恢復了之前的冰冷和凝重，她不再理會賴九章，迅速走到林薇身邊蹲下。她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指尖縈繞著一層淡淡的、幾乎透明的冰藍色霧氣，輕輕按在林薇的額頭上。

一股更加精純、更加寒冷的能量順著她的指尖注入林薇體內。林薇身體的抽搐立刻停止了，皮膚下的蠕動也似乎被強行壓制了下去。但她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呼吸也變得更加微弱，仿佛生命之火正在被這股寒氣強行凍結、維持。

“她的精神被嚴重侵蝕，靈魂本源受損?！彼吩碌穆曇艉翢o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常規醫療手段無效。需要帶回局里進行‘凈魂’處理。但成功率……不足三成?！?

不足三成！

賴九章的心猛地一沉。他看著昏迷不醒的林薇，想起她平時抱著大提琴時溫婉的笑容，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和憤怒涌上心頭。都是那個該死的黑袍人！都是那個“黑祭司”！

“那個黑袍人……到底是什么東西？”賴九章忍不住問道，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和恐懼，“他為什么要抓林薇？還有周敏、張強……他們是不是也……”

朔月沒有立刻回答。她維持著指尖的能量輸出，穩定著林薇的生命體征，同時左手從腰間一個不起眼的黑色皮套里，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造型奇特的金屬儀器。儀器呈扁平的長方體，表面光滑如鏡，沒有任何按鈕，只在頂端有一個微小的紅色指示燈。

她將儀器對準地上那灘被凍結后粉碎的黑色粘液殘留物，以及散落各處的灰白色香灰粉末。儀器頂端的紅燈無聲地閃爍了幾下，發出一道極其微弱的、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扇形掃描光束。

“目標殘留物分析：高濃度精神污染源（代號：蝕魂菌群），混合型邪術能量載體（來源不明），伴生古老詛咒印記（強度：C級）?！币粋€冰冷的、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從儀器中傳出，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琴房里格外清晰。

“香灰成分：骨粉基底（人骨概率87%），混合紫晶蝕刻粉末（靈能傳導介質），陰墟土微粒（空間錨定媒介）……確認為‘鎖魂香’變種配方?！彪娮右衾^續播報，“關聯案件：編號S-0723（周敏）、S-0725（張強）現場殘留物高度匹配?！?

蝕魂菌群？鎖魂香？空間錨定？

這些名詞像天書一樣砸進賴九章的耳朵，每一個都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含義。人骨做的香灰？空間錨定？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是‘九龍堂’的低級爪牙?！彼吩率掌饍x器，聲音依舊冰冷，但賴九章能聽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利用邪術儀式，抽取特定目標的精神能量和生命本源，作為‘祭品’獻祭給他們的主子——‘龍王’司徒勝。目的是為了完成某個被稱為‘新人類’的禁忌項目。”

九龍堂！龍王司徒勝！新人類！

這些名字如同驚雷般在賴九章腦海中炸響！李思明之前追蹤到的線索！那個在“海淵暗河”論壇發帖的“黑祭司”！舊港區的廢棄冷庫！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他們……他們在制造怪物？”賴九章的聲音因為震驚而顫抖。

“比怪物更糟?！彼吩吕淅涞?，“他們在試圖創造一種……融合了人類基因、異能潛力和古老邪術力量的……‘完美兵器’。而像林薇這樣有特殊天賦（音樂感知力強）的年輕人，他們的精神能量更為純凈，是上佳的‘燃料’。”

燃料！

這個詞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賴九章的心上！周敏、林薇、張強……那些鮮活的生命，在這些人眼里，竟然只是“燃料”？！

憤怒如同巖漿般在他胸中翻涌，幾乎要沖破恐懼的冰層！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朔月：“你們……天道局……為什么不阻止他們？！為什么讓他們抓走那么多人？！”

朔月終于轉過頭，正眼看向賴九章。冰藍色的眼眸里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

“情報收集需要時間。清除行動需要時機?！彼穆曇羝届o得可怕，“犧牲不可避免。重要的是結果?！?

犧牲不可避免？！

賴九章如遭雷擊！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面容精致、氣質冰冷的女子。在她口中，三個活生生的年輕人的失蹤和可能面臨的悲慘命運，竟然只是輕描淡寫的“犧牲”？只是為了等待所謂的“時機”？！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從心底升起，比朔月散發出的物理低溫更加刺骨！天道局……這個聽起來代表正義和秩序的組織，他們的行事方式，竟然如此冷酷無情？！

“你……”賴九章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憤怒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朔月手腕上一個類似腕表的黑色裝置突然發出極其輕微的“嘀嘀”聲，屏幕亮起，閃過一行快速滾動的加密信息。她低頭瞥了一眼，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支援到了。”她簡短地說了一句，隨即收回了按在林薇額頭的手指。那股維持林薇生命的寒氣瞬間消失。林薇的身體軟軟地癱倒在地，呼吸變得更加微弱，皮膚下的蠕動再次開始，速度比之前更快！

“你干什么？！”賴九章驚怒交加，“她會死的！”

“她的靈魂已經被‘蝕魂菌群’深度寄生，污染不可逆?！彼吩碌穆曇艉翢o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帶回局里‘凈魂’，過程痛苦且成功率極低。即使成功，也會變成白癡。這是最有效率的處理方式?！?

最有效率？！

賴九章看著林薇痛苦抽搐的身體，看著她皮膚下那些瘋狂蠕動的凸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和無力感瞬間淹沒了他！這就是天道局的處理方式？為了“效率”，就可以放棄一條還有微弱希望的生命？就可以像處理垃圾一樣，任由一個無辜的女孩在痛苦中死去？！

“不！”賴九章幾乎是吼了出來，身體因為憤怒而劇烈顫抖，竟然暫時沖破了那股冰冷力場的壓制！他猛地向前撲去，想要阻止朔月！

但朔月的動作比他快得多！她甚至沒有轉身，只是左手隨意地向后一揮！

呼！

一股凜冽的寒風憑空生成，如同無形的墻壁，狠狠撞在賴九章胸口！

“砰！”

賴九章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迎面撞上！胸口劇痛！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飛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墻壁上！喉頭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口腔，被他強行咽了回去！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劇烈的疼痛讓他蜷縮在地，一時無法動彈！

“不自量力?！彼吩吕淅涞仄沉怂谎郏凵窭餂]有任何憐憫，只有一絲淡淡的、如同看螻蟻般的漠然。

就在這時，琴房破碎的窗口外傳來幾聲輕微的、如同夜梟鳴叫般的奇異聲響。緊接著，兩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無聲息地滑入房間，落在朔月身后。他們都穿著和朔月類似的黑色緊身作戰服，臉上戴著覆蓋全臉的特制面罩，只露出一雙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眼睛。其中一人迅速蹲下，用一個特制的、閃爍著微弱藍光的金屬容器，小心翼翼地將地上那些被凍結的黑色粘液殘留物收集起來。另一人則走到林薇身邊，拿出一個類似注射槍的裝置，對著她的頸部迅速注射了一針透明的液體。林薇的身體猛地一顫，隨即徹底癱軟下去，皮膚下的蠕動也停止了，但呼吸也微弱得幾乎消失。

“目標已處理。污染源已回收?！逼渲幸蝗擞煤翢o起伏的電子合成音報告道。

“撤。”朔月簡短下令，不再看地上的賴九章一眼，轉身就朝破碎的窗口走去。

“等等！”賴九章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靠著墻壁，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嘶聲喊道，“你們不能就這么走！林薇她……”

朔月腳步頓住，微微側頭。月光從破碎的窗口灑下，勾勒出她側臉冷硬而完美的線條。她沒有回頭，只有冰冷的聲音如同寒風般刮過：

“記住我的話，賴九章?！彼穆曇衾飵е环N不容置疑的警告，“帶著‘判官令’的碎片，遠離這些事。這不是你該碰的領域。好奇心會害死你，也會害死你身邊的人?！?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深意：“‘鎮罪’賴家的血脈……不該斷絕在這里?！?

說完，她不再停留，身影一閃，如同融入月光的幽靈般，消失在破碎的窗口之外。另外兩名黑衣人也緊隨其后，如同兩道輕煙，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濃重的夜色里。

琴房里，只剩下賴九章一個人，靠著冰冷的墻壁，劇烈地喘息著。胸口火辣辣地疼，喉嚨里彌漫著血腥味。他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林薇，看著散落一地的黑色冰晶粉末和灰白色香灰，看著墻壁上那被冰霜覆蓋的、依舊散發著微弱暗紅色光芒的詭異符陣……

朔月最后那句話如同魔咒般在他腦海里回蕩：“‘鎮罪’賴家的血脈……不該斷絕在這里……”

鎮罪賴家？血脈？

母親留下的平安符……判官令的碎片……

還有……圖書館角落里那團慘白霧氣對他異乎尋常的“興趣”……

這一切，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賴九章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沾滿灰塵和冰屑、微微顫抖的雙手?？謶忠琅f如同冰冷的潮水，包裹著他。但在這片恐懼的冰洋深處，一股更加復雜、更加洶涌的情緒正在瘋狂滋生——憤怒！不甘！還有……一種被強行卷入巨大漩渦后、無法逃避的、沉甸甸的責任感！

他不能就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