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玄靈歪著腦袋，肉乎乎的小手扒開粉嫩的嘴唇，兩顆小虎牙在陽光下泛著珍珠光澤。他仰頭盯著古月娜，星辰眼眸里盛滿懵懂，奶聲奶氣地嘟囔：“明明牙齒圓圓的，哪里尖啦？”說罷還伸出舌尖輕舔犬齒，像是要向?qū)Ψ阶C明自己的“清白”。

古月娜聽到聲音轉(zhuǎn)過身看到這小屁孩兒的傻樣，他莫名的感覺有點(diǎn)心累，就像自己家不爭氣的傻兒子一樣。

古月娜轉(zhuǎn)身時眉峰狠狠抽了抽，銀發(fā)差點(diǎn)被自己氣得炸開。她盯著那兩顆圓滾滾的小虎牙，聽著奶聲奶氣的辯解，喉間涌上的煞氣愣是被這傻樣憋成了一聲悶哼：“閉嘴。”

小屁孩還伸著舌頭晃腦袋，星辰眼瞳映著她鐵青的臉色：“姐姐為什么生氣呀？”肉乎乎的手突然抓住她裙擺，仰著小臉蹭了蹭，“靈靈牙齒不尖，能咬甜甜的果子給你吃呀。”

古月娜僵在原地，被抓住的裙擺處傳來溫?zé)岬挠|感——那是屬于幼崽獨(dú)有的、帶著奶香的體溫。她低頭看那團(tuán)蹭來蹭去的銀發(fā)，突然發(fā)現(xiàn)這小混蛋睫毛長得比自己還翹，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句：“誰要吃你口水果子。”

龍玄靈卻咯咯笑起來，小手攥著她裙擺不放：“那姐姐要吃什么？靈靈會找帝天伯伯要亮晶晶的石頭呀！”

古月娜額角青筋跳了跳，紫眸死死瞪著那只攥住裙擺的小胖手：“松開。”

龍玄靈卻把臉埋進(jìn)她裙擺蹭得更歡，聲音悶悶的：“姐姐身上香香的，像碧姬阿姨曬的花瓣被單。”

“……”古月娜喉結(jié)莫名發(fā)緊，鬼使神差沒去掰那只手，只從鼻腔里哼出冷氣：“嗅覺失靈就去找翡翠天鵝治一治。”

龍玄靈依舊攥著她的裙擺不放，突然眼睛一亮：“姐姐要是喜歡香香的，靈靈下次去采七彩幽蘭花！碧姬阿姨說那花可難摘了，要飛到好高好高的地方......”說著踮起腳尖，努力比劃著高度，肉嘟嘟的臉蛋因?yàn)橛昧q得通紅。

古月娜看著他搖晃的小身子，本能地伸手虛扶了一下，又像被燙到般迅速撤回：“誰要你……”話沒說完，龍玄靈突然打了個響亮的哈欠，睫毛上沾著細(xì)碎水光，困意朦朧的聲音軟得像團(tuán)棉花：“姐姐陪靈靈睡覺好不好？帝天伯伯的爪子硬邦邦，沒有姐姐裙子軟乎……”

她僵在原地，看著幼崽毫無防備地往自己腿上倒，銀發(fā)蹭過她手背時，心臟沒來由地漏跳一拍。指尖懸在半空僵持片刻，最終還是別扭地偏過頭：“只準(zhǔn)睡一刻鐘。”

話音剛落，懷中便多了團(tuán)帶著奶香的溫?zé)幔埿`已經(jīng)抱著她的腰，小屁股拱了拱找舒服的位置，嘟囔著：“姐姐你還挺好的，至少比三頭小狗要好的多……”

龍玄靈說的三頭小狗是赤王，三個腦袋長得像狗。說的還挺對的。

古月娜垂眸望著懷中沉睡的龍玄靈，小家伙的呼吸輕輕噴在她腰側(cè)，帶著奶味的溫?zé)峋贡然戢F們頂禮膜拜時的熾熱更灼人。

銀發(fā)間的星芒隨著呼吸明滅，映得那張稚嫩的小臉恍若神祇幼態(tài)——可這血脈共鳴的悸動，分明在提醒她這絕非偶然。

指尖懸在幼崽眉心金紋上方，她忽而想起帝天匯報(bào)時欲言又止的模樣。人類科技的威脅如芒在背，而這來歷不明的幼崽卻擁有與她匹敵的力量......唇角泛起冷笑，冰藍(lán)色的眼眸中閃過算計(jì)的寒芒。

“人類不是自詡?cè)f物靈長？”她輕聲呢喃，聲音冷得能凝結(jié)空氣。懷中的幼崽無意識蹭了蹭，肉乎乎的小手攥緊她的衣襟，讓那句未說完的話卡在喉間。

或許，這就是命運(yùn)送來的利刃。

一個計(jì)劃在她腦海中成型：將龍玄靈送去人類世界。以這孩子驚人的天賦，不出數(shù)年便能在人類高層站穩(wěn)腳跟。到那時，只需在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

古月娜眼中閃過一抹嗜血的光芒，指尖凝出細(xì)小的冰刃，在陽光下折射出危險(xiǎn)的冷光。

但隨即她又皺眉看向懷中的幼崽。這幾個月來魂獸們的反常態(tài)度、龍玄靈無意識展現(xiàn)的凈化能力，都在暗示這孩子的特殊性。若貿(mào)然將他推入人類世界，是否會失控？

冰刃消散成點(diǎn)點(diǎn)星光，古月娜嘆了口氣，罕見地感到一絲煩躁。她輕輕撥開龍玄靈額前的銀發(fā)，動作意外溫柔：“你究竟是我的棋子，還是......”

遠(yuǎn)處傳來魂獸們巡查的動靜，古月娜猛地回神，將那些雜亂的思緒拋諸腦后。

不管如何，先讓這孩子在人類世界扎根，同時密切監(jiān)視。

至于徹底覆滅人類的計(jì)劃......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幼崽，唇角勾起一抹危險(xiǎn)的弧度。

“就從你踏入人類世界的那一刻開始吧......”

......

古月娜將沉睡的龍玄靈抱回生命之湖時，帝天等人的目光瞬間凝固在那道小小的身影上。

碧姬最先反應(yīng)過來，翠綠眼眸中滿是擔(dān)憂：“主上，小靈白他……”

“準(zhǔn)備人族孩童的衣物，明日送他去傲來城。”古月娜打斷她的話，聲音冷硬如鐵，卻刻意避開了龍玄靈無意識搭在她肩頭的小手。

帝天瞳孔驟縮，剛要開口，便被她森冷的目光逼回了所有疑問。

次日清晨，龍玄靈揉著惺忪睡眼，被塞進(jìn)了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他穿著還算可以的衣服，鞋子是樸實(shí)無華的涼鞋。

“我....這是被拋棄了嗎？”龍玄靈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后，眼眶立刻就紅了。

龍玄靈的星辰眼眸瞬間蒙上水霧，肉乎乎的小手死死揪住馬車內(nèi)的軟墊，指節(jié)因用力泛起青白。

明明身體還帶著晨起的溫?zé)幔目趨s像被塞進(jìn)了一塊千年玄冰，寒意順著血脈亂竄。

他張了張小嘴，喉間發(fā)出幼獸般嗚咽，卻倔強(qiáng)地不肯哭出聲，只是把臉埋進(jìn)衣袖——那里還殘留著古月娜裙擺的淡淡香氣，此刻卻刺得鼻尖發(fā)酸。

“才不是孤兒……”他抽噎著喃喃自語，乳牙咬著下唇微微發(fā)顫，“靈靈有帝天伯伯，有碧姬阿姨……還有……”還有那個抱過自己、身上香香的姐姐，可為什么她要把自己送走？委屈與困惑攪成一團(tuán)，他突然踹了踹馬車內(nèi)壁，聲音帶著哭腔的尖銳：“停車！我要回去！”

馬車突然劇烈顛簸，馬夫扯著破鑼嗓子的怒罵震得車壁嗡嗡作響：“嚎什么嚎！當(dāng)老子是你哭喪的靈堂？”皮革韁繩被他扯得吱呀作響，馬匹吃痛嘶鳴，“早知道拉這種小野種要倒八輩子霉！也不撒泡尿照照，哪個正經(jīng)人家會把崽子丟給牲口養(yǎng)？”

車輪碾過碎石，他故意猛拽韁繩讓馬車狠狠搖晃，陰惻惻的嗤笑混著唾沫星子噴在車簾上：“還敢踹車？真當(dāng)自己是哪家金貴小祖宗？我看就是從茅坑里撿來的野狗，渾身奶腥味還學(xué)人擺架子！”馬蹄踏碎積水，泥水濺上車窗，“要哭去黃泉路上哭！老子待會兒就把你扔到亂葬崗，讓野狗啃爛你這張討打的臉！”

現(xiàn)在的龍玄靈，聽到這些惡毒的咒罵，有些他根本不懂。

因?yàn)橛械厶焖麄兊暮亲o(hù)還沒有被糞池污染，但現(xiàn)在一個糞池貼臉輸出，這讓一個小萌娃如何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