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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信任崩塌型絕望

唐舞麟的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在皮肉上留下月牙狀的紅痕,指節(jié)因用力過度泛著青白。他垂著頭,劉海遮住了發(fā)紅的眼眶,唯有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

古月娜的話語像冰冷的潮水,將他滿心的倔強(qiáng)一寸寸淹沒。當(dāng)他機(jī)械地拽著龍玄靈往古月娜身前推時,奶團(tuán)子肉乎乎的小手突然緊緊反握住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舞麟?”龍玄靈帶著哭腔的聲音讓唐舞麟渾身一顫,星辰眼眸里蓄滿的淚水終于決堤。他不敢看好友眼底的震驚與失望,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嘗到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對、對不起...”他的聲音破碎得不成調(diào)子,每說一個字都像在割裂心臟,“靈靈,我、我不能害爸爸媽媽...”

那一刻,龍玄靈眼睛慢慢的沒有了光彩,他感覺自己的天都要塌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拋棄了自己!不信任自己而恐懼自己!

龍玄靈此刻的絕望,是被最信任之人推開的剜心之痛——好友因恐懼自己的力量而選擇“割舍”,這種從“被守護(hù)”到“被放棄”的瞬間落差,像把鈍刀反復(fù)切割著他對人類世界僅存的依戀。當(dāng)唐舞麟說出“不能害爸爸媽媽”時,他眼中的光驟然熄滅,那是一種混雜著背叛感、被遺棄感和自我懷疑的極致痛苦,仿佛整個世界的溫暖都隨著那只推開他的手一同抽離。

這種絕望可稱為**“信任崩塌型絕望”**——當(dāng)賴以生存的情感聯(lián)結(jié)(如友情、親情)因外界壓力或誤解瞬間斷裂,當(dāng)事人會陷入“自己存在即威脅”的自我否定,伴隨強(qiáng)烈的孤獨(dú)感與被世界拋棄的荒蕪感,就像剛筑好的避風(fēng)港突然坍塌,只剩下暴露在風(fēng)雨中的茫然與破碎。

龍玄靈的武魂也悄悄的發(fā)生了一點(diǎn)點(diǎn)變化,反正已經(jīng)不是那把玩具劍了。

古月娜垂眸凝視著龍玄靈逐漸黯淡的星辰眼眸,銀色長發(fā)在暮色中無風(fēng)自動,勾勒出她冷艷而疏離的輪廓。她蹲下身,素白的指尖輕輕擦過少年淚痕斑駁的臉頰,動作輕柔得近乎憐憫:“瞧,人類就是這般薄情。一旦知曉你的真實(shí)身份,便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推出去。”

她聲音清冷如冰,卻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他們畏懼你的力量,害怕你與生俱來的血脈。在人類眼中,我們魂獸永遠(yuǎn)都是異類,是威脅。他們嘴上說著友善,不過是因為你的力量尚未完全覺醒,一旦你展現(xiàn)出真正的實(shí)力,等待你的,只有圍剿與殺戮。”

古月娜伸手將龍玄靈顫抖的小手包裹在掌心,紫眸泛起幽幽光芒:“還記得那些馬夫和劫匪嗎?那就是人類的真面目。若不是你擁有力量,他們會如何對待你?而現(xiàn)在,就連你最信任的朋友,也因恐懼而背叛了你。”

她微微俯身,在龍玄靈耳邊輕聲呢喃:“孩子,回到我身邊吧。只有在星斗大森林,你才能真正做自己,不必壓抑力量,不必害怕被拋棄。那里才是你的家,才是屬于我們魂獸的世界。人類的世界,永遠(yuǎn)容不下我們。”

說著,她瞥了一眼呆立在旁、滿臉愧疚的唐舞麟,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看,他連一句挽留的話都不敢說。在他心中,家人的安危遠(yuǎn)比你重要。這就是人類的自私與懦弱。”

古月娜將龍玄靈摟入懷中,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聲音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跟我走吧,我的孩子。我們魂獸不需要向人類證明什么,也不需要他們的認(rèn)可。我們有自己的驕傲,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人類與魂獸,終究是水火不容的宿敵。”

龍玄靈的小珍珠大顆大顆砸落,沾濕了古月娜素白的衣襟。他顫抖著仰起頭,星辰眼眸里破碎的光忽明忽暗,沾著淚花的睫毛在蒼白小臉上投下細(xì)碎陰影。“你、你剛才叫我孩子……”他抽噎著重復(fù),肉乎乎的小手死死揪住古月娜的長發(fā),像是要把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溫柔攥進(jìn)掌心。

古月娜渾身一僵,垂落的銀發(fā)間,紫眸泛起漣漪。她望著懷中哭得抽氣的小身子。喉間像是哽著塊冰,她最終嘆了口氣,指尖拂過龍玄靈沾著淚痕的臉頰:“別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聲音不自覺放軟,帶著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無奈與寵溺。

龍玄靈卻突然狠狠咬住她的手腕,乳牙刺破皮膚的瞬間,咸腥的血味在齒間蔓延。他含糊不清地嗚咽:“壞媽媽……不要我還說我是你孩子……”溫?zé)岬臏I水順著古月娜的手腕滑落,在兩人相觸的肌膚上暈開潮濕的印記。

古月娜的身體因刺痛驟然繃緊,紫眸中閃過剎那的錯愕與怔忪。手腕傳來的疼痛竟不及心口那微妙的震顫,看著懷中明明氣到渾身發(fā)抖,卻仍哭得抽抽搭搭的小團(tuán)子,她竟連將人推開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疼嗎?”龍玄靈松開牙齒,抬頭望著她時,眼尾泛紅得像浸了血,星辰眼眸濕漉漉蒙著層水霧,“你把我送到人類世界的時候,我這里......”他攥起小拳頭捶了捶胸口,奶聲奶氣的聲音破碎得不成調(diào)子,“比咬你疼一萬倍!”

古月娜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銀發(fā)垂落如瀑將兩人半掩,紫眸中罕見地泛起柔和:“跟我回家。”她將龍玄靈穩(wěn)穩(wěn)抱起,指尖劃過他泛紅的眼尾,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往后,誰也不能再欺負(fù)你。”

唐舞麟突然沖上前拽住古月娜的裙角,藍(lán)銀草在指尖簌簌發(fā)抖:“等等!我、我剛才不是……”

“人類,莫要得寸進(jìn)尺。”古月娜低頭時,銀發(fā)間掠過冷芒,懷中的龍玄靈突然伸出沾著淚痕的小手,精準(zhǔn)捂住她欲吐出的威脅話語。

“舞麟別怕。”龍玄靈吸著鼻子,星辰眼眸里還泛著水光,卻努力朝好友露出個蒼白的笑,肉乎乎的小腳踢了踢古月娜的腰,“你敢傷他,我就、我就再咬你!”

古月娜懷中的龍玄靈氣息溫?zé)幔瑤е⑼赜械哪滔恪K鬼粗请p捂住自己嘴唇的小手,指節(jié)還因用力泛著淡粉,指尖沾著未干的淚痕。紫眸中的冷意悄然褪去,她輕緩地吐氣,溫?zé)釟庀⒎鬟^龍玄靈掌心,看著小家伙因敏感而縮了縮手指。

“好,我不傷害他。”她難得順從地應(yīng)下,聲音像是融化的冰雪,帶著某種奇異的妥協(xié)。銀發(fā)如瀑垂落,遮住她眼底轉(zhuǎn)瞬即逝的復(fù)雜神色,抬手輕輕將龍玄靈的小手從唇邊移開,卻沒有松開,反而將那微涼的小手包在自己掌心。

她抬頭看向唐舞麟,銀發(fā)在暮色中泛起銀藍(lán)光澤,語氣卻不再如先前冰冷:“今日,看在他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但你要記住——”紫眸突然泛起危險的幽光,懷中的龍玄靈卻突然扭動身子,用后腦勺輕輕撞了撞她的胸口。

古月娜動作一頓,看著懷中小家伙氣鼓鼓的側(cè)臉,原本準(zhǔn)備出口的警告化作一聲輕嘆。她將龍玄靈摟得更緊了些,素白裙擺隨風(fēng)揚(yáng)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若再有下次,我絕不會留情。”說罷,身形一閃,銀色殘影裹挾著龍玄靈消失在街角,只留下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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