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7章 銹剪狂潮

沈硯的指尖還沾著銀簪刮過齒輪的金屬腥氣,那股冷冽的鐵銹味順著指縫往骨子里鉆。手腕上的銹紋正突突跳動,暗紅的紋路像條活過來的小蛇,每一次起伏都比前一下更急促,活脫脫是倒計時的秒針在皮膚上碾過。

楚喬扶著膝蓋大口喘氣,跑丟的山羊絨手套早不知落在哪堆廢鐵里,露出的左手背已經泛出死灰的鐵色。她沒回頭去找,反手把尖叫雞塞進背包最里面,指尖蹭過冰涼的金屬雞身時忽然頓住:“剛才那玩意兒嚎的……是《十送紅軍》?”

“你錄的時候沒聽?”沈硯邊跑邊斜睨她,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咯吱作響,身后的銹剪聲卻像貼在脊背上追。

“我根本沒錄過這曲子!”楚喬的聲音里裹著氣音,話音剛落,身后又傳來剪刀開合的脆響,像是有人在耳邊磨牙。

兩人猛地拐進廢棄電車軌道,生銹的鐵軌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軌道盡頭堆著報廢的電車殘骸,車窗玻璃早被敲光,只剩下黑洞洞的窗口像只盯著他們的眼。沈硯剛要往前沖,忽然聽見身后傳來罵罵咧咧的動靜——陳半瞎正從電車底盤下爬出來,脖子上掛著的保溫杯晃得像個小香爐,鐵皮表面的銹渣簌簌往下掉。

“操!你們倆屬兔子的?”老頭一瘸一拐地跟上,拐杖戳在鐵軌上篤篤響,“老子這條腿當年修七號線蒸汽底盤時都沒這么受罪……”

“閉嘴!”沈硯突然低喝。他瞥見老頭袖口露出的半截襯衫,那上面的民國暗紋正泛著微光,“你身上的銹氣比信號燈還亮,想把它們全招過來?”

陳半瞎翻了個白眼,卻真的抿緊了嘴。他低頭盯著保溫杯,杯口晃出的熱氣在冷夜里凝成白霧,竟詭異地繞著杯身打了三個圈。

身后的腳步聲突然變密了。那些銹剪侏儒像是踩著看不見的鼓點,剪刀開合間濺出的火星在夜色里拉出弧線,織成一張追著他們跑的火網。楚喬突然拽住沈硯的胳膊,聲音發顫:“這節奏……是首童謠。我在繭網里聽過類似的調調。”

“什么詞?”沈硯的手已經摸到了口袋里的耳釘。

“聽不清詞,但那股子陰嗖嗖的勁兒……”楚喬的話音卡在喉嚨里——前方的鐵軌突然斷了,裂開的缺口里黑黢黢的,像被人挖開的墳墓,底下隱約傳來滴水聲。

銹剪侏儒們齊刷刷停在三米外,幾十對剪刀張開的角度分毫不差,刃口的鋸齒在月光下閃著餓狼似的光。

“拼了?”楚喬的指尖已經按在背包拉鏈上,指節因為用力泛出青白。

沈硯突然按住她的肩膀,耳釘在掌心轉了個圈:“等三十秒。”

齒輪轉動的輕響在耳邊炸開,記憶像被倒帶的膠片嘩啦啦倒流。三十秒前的畫面撞進腦海——銹剪在紅光里重組時,每片鐵屑都在唱同一個頻率;陳半瞎把蝴蝶結系在巨蛾觸角上時,那只蟲子突然抖落了三撮金粉;還有自己手腕上的銹紋,正是碰到廠房里那張民國報紙時開始發燙……

“它們追的不是人,是頻率。”沈硯猛地睜眼,銹紋的跳動仿佛都慢了半拍,“我們身上的民國殘留越濃,它們越瘋。”

陳半瞎舉了舉保溫杯,杯壁上的銹跡已經爬成了網:“那老子這口鍋似的杯子,豈不是活靶子?”

“正好當靶子用。”沈硯朝軌道盡頭的廢棄鐘樓抬下巴,鐘樓尖頂的銅鈴在風里晃出殘響,“你往那邊跑,它們會跟你走。”

“操你的鬼主意!”陳半瞎罵歸罵,拐杖卻已經敲向鐘樓方向。他剛跑出三步,身后的銹剪果然分了隊,一半剪刀仍對著沈硯他們開合,另一半嘩啦轉身,追著老頭的背影碾過鐵軌,火星濺得像放煙花。

“現在怎么辦?”楚喬的聲音里終于透出點松快。

“給它們找個新玩具。”沈硯的目光落在她捂著袖口的右手上,“把另一只手套摘了。”

楚喬愣了半秒,隨即扯掉手套。小臂上的銹化已經爬過手肘,皮膚裂開細密的紋路,竟像無數微型齒輪嵌在肉里,轉動時泛著銀白的光。

對面的銹剪突然集體頓住,剪刀開合的節奏亂成一鍋粥,有的快有的慢,活像跑調的手風琴。

“它們在調同步率。”沈硯的聲音壓得極低,手機屏幕在掌心里亮起來,“就是現在!”

尖銳的電子噪音猛地炸響,高頻音波像把無形的刀劈向空氣。最前排的幾個銹剪瞬間抽搐起來,剪刀刃卡在一起瘋狂摩擦,發出指甲刮玻璃似的慘叫。

“有用!”楚喬的眼亮了起來。她抬起銹化的手臂,皮膚突然裂開道縫隙,幾根銀線從血肉里鉆出來,在空中輕輕顫動——那是比蛛絲更細的靈線,末端還閃著金屬的冷光。

靈線一甩,正抽在最中間的銹剪上。那怪物瞬間炸開,鐵屑混著暗紅色的黏液濺了滿地。剩下的六個也跟著崩裂,碎渣像下雨似的砸在鐵軌上,叮當作響。

最后五個銹剪猛地后退,鐵屑在地上滾出五道弧線,重新聚成一團。

“它們要撤了。”沈硯瞇起眼,盯著那團逐漸變暗的鐵屑,“但絕對會回來。”

“你覺得……是誰造出這些鬼東西?”楚喬收回靈線,手臂上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銹合,她臉上卻沒半點痛色。

“不知道。”沈硯的目光掃過她愈合的皮膚,“但它們好像不太敢碰你。”

楚喬的嘴角抽了抽,沒接話。遠處突然傳來陳半瞎的吆喝,兩人轉頭時,正看見老頭往這邊跑,臉色白得像涂了粉。

“你怎么回來了?”沈硯皺眉。

“鐘樓底下有塊破牌子!”陳半瞎扶著腰喘氣,手指抖得像秋風里的葉子,“上面刻著‘燈塔大人’四個字!”

沈硯的瞳孔猛地收縮,像被什么東西蟄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那是啥意思。”陳半瞎拍了拍保溫杯,杯口正冒著泡泡,“但這玩意兒一靠近牌子就發瘋,差點把我胳膊吸進去!”

楚喬的臉色驟變:“你確定是‘燈塔大人’?”

“一個字都錯不了!”老頭急得跺腳,“我看見那四個字時,膝蓋自己就軟了,‘咚’地就跪下去了!”

沈硯沒說話,只是盯著自己的手心。銹紋還在跳,只是節奏里多了種奇怪的呼應,像有什么東西在遠處跟它對暗號。

殘留在斷軌邊的銹剪突然動了,剪刀緩緩開合著往后退,鐵屑在地上拖出細碎的聲響。

“它們在等信號。”沈硯的聲音很輕,“某個我們還不知道的信號。”

“誰的信號?”楚喬追問。

“天知道。”沈硯攥緊拳頭,指節泛白,“但它們絕對會再來。”

陳半瞎突然笑了,露出沒剩幾顆牙的牙床:“那你可得早點琢磨明白。”

他摘下保溫杯遞過來,杯身燙得能烙餅:“拿著吧,這玩意兒現在看你的眼神,比看我親多了。”

沈硯沒接。他的目光落在腳邊的銹剪殘骸上,那碎片里還嵌著半片民國郵票,齒孔處的紅印像滴凝固的血。

銹剪們終于消失在黑暗里,剪刀聲越來越遠,最后變成一段奇怪的調子,忽高忽低地飄在風里。

像是誰在哼一首沒寫完的密碼。

沈硯耳后的耳釘突然震動,齒輪轉動的聲音里,他聽見那段旋律正被悄悄錄下來。手腕上的銹紋還在閃,像條沒織完的鎖鏈,一端纏在他身上,另一端……不知通向哪個藏在暗處的人手里。

主站蜘蛛池模板: 松原市| 孙吴县| 仙桃市| 郑州市| 九龙坡区| 商城县| 喜德县| 林西县| 海阳市| 玉林市| 雅安市| 荔波县| 东兴市| 岳池县| 武威市| 台东县| 米泉市| 措美县| 昌宁县| 奇台县| 台州市| 方山县| 庆阳市| 乐至县| 新郑市| 枣强县| 新龙县| 铁力市| 高陵县| 武乡县| 疏勒县| 山东省| 辽源市| 连云港市| 綦江县| 手机| 北碚区| 大兴区| 松桃| 博兴县| 正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