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龍輝一下子卡殼了。

他記得的最后一幕，是自己作為怪獸哥爾贊，在古代金字塔與迪迦展開激戰，臨走前迪迦還幫他硬剛了一波飛燕戰機轟炸——那種沖擊，可不是暈過去這么簡單。

而現在，他卻完好無損地醒來，連根尾巴都沒斷。

“我這是……從哥爾贊體內脫離了？”

“不對，我就是哥爾贊！”

“可現在這副身體分明是我原來的模樣……”

龍輝心里翻江倒海，但臉上只能露出職業性微笑：“呃……可能是能量波動太大，把我從高地掀下來，摔暈了吧？我醒來就已經在外面了……”

秋山凜子斜睨他一眼，似乎不太信：“你暈的時候嘴里還喊著‘別炸我，我不是怪獸’。”

龍輝：“……”

好家伙，嘴遁都自帶怪獸濾鏡了。

“給你一個小時時間休息，然后回后勤報備。”

秋山丟下一句話后離開，只剩龍輝坐在床邊，沉默許久。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

“我不是變回人，而是被剝離了？”

“哥爾贊的身體還在某處沉睡，我則像意識分離，被拋回這具肉身。”

“換句話說，我有兩個身份了。”

龍輝緩緩躺回病床，眼神逐漸清明。

“奧特曼有人間體，我當怪獸的人間體這也很合理吧？”

他閉上眼，呼吸逐漸平穩，卻沒有睡著。

他知道，新的生活開始了。

而這生活——有光也有影。

一周后，TPC總部，后勤支援科。

“龍輝！你那份空投設備修好了沒有！勝利隊今天下午要出發！”

“來了來了——天線對頻要兩分鐘，我手里還有納米回收器沒貼標簽！”

后勤支援部的地下機庫內，忙成一鍋粥。

龍輝一邊咬牙貼標簽，一邊心里腹誹：“說好的聯合國最高科技機構，連人力調配都這么原始？櫻花國的想象力還是有局限啊！”

“迪迦一天出勤，我這邊得給他貼八塊GPS，還要幫勝利隊修備份彈艙，真不如我自己變成哥爾贊打完回家睡覺。”

從遺跡一戰結束后，龍輝恢復了人類身份，作為“受傷幸存者”被送回總部。

沒有人知道他就是那只差點錘翻迪迦的哥爾贊。

沒人知道，他能清晰記得那具怪獸身體的每一寸骨骼。

而他，也裝得很好。

社畜依舊，打工如常。

直到這天——

機庫門被刷地一聲拉開，一位身穿勝利隊制服的青年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你好，我是勝利隊的新人，圓大古，聽說我的備用驅動器在這里登記？”

龍輝手一抖，差點把焊槍插進電源。

“大古？”

圓大古？

他緩緩抬頭，和那張清爽陽光的臉正面相對。

和記憶中，曾高舉光之姿態的迪迦奧特曼——重合！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秒。

“請問是在這里登記嗎？”

大古臉上帶著笑容，和善地詢問。

龍輝下意識握緊了手中工具。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在這兒——后勤部一個小房間，第一次直面了那個“命中注定的敵人”。

龍輝僵硬地點頭。

不過，大古什么都沒察覺，只是善意地回禮：“你是龍輝前輩吧？之前那次哥爾贊來襲，聽說你也在現場，現在傷好了嗎？”

“在……我在外圍修設備，托你的福，現在傷好多了。”

龍輝表情如常，心里卻翻起驚濤。

“說到哥爾贊，你見過他嗎？真可惜啊，我當時在勝利飛燕號上也暈過去了。”

大古自然地圓了自己的人設。

“……不太清楚，我那會兒也快被炸暈了。”

龍輝咧嘴笑，盡量讓語氣隨意。

大古沉吟了一下，道：“我總覺得它有些特別，不像其他怪獸那樣失控，它……”

“……像是在思考。”

大古的話在空曠的后勤機庫里回響著。

龍輝愣了好幾秒。

他明白，大古并不是在試圖揭開什么秘密——他只是在憑直覺說出他的觀察。

但正是這種直覺，才最致命。

“你說的那只怪獸……怎么看起來像是在救人一樣。”

“它有攻擊意圖，但也像在克制。”

大古眉頭輕輕皺起：“它面對TPC的空襲沒有反擊，甚至——”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這個說法太夸張：“它似乎還擋了一發即將擊中路人的導彈。”

龍輝心跳一下快了半拍。

你說得對。

那是我。

他在躲避戰機導彈的時候，下意識保護了地面上的人，那些TPC成員，有不少是他的同事。

可你是光，你會理解一個怪獸為什么要“克制”嗎？

“或許……”

龍輝平靜開口:“是你看錯了吧，怪獸會救人？那可真是怪事一樁。”

大古輕輕一笑，沒有爭辯，只是點頭：“是啊，也許只是我想多了。”

“謝謝你的配合，驅動器我拿走了。對了，前輩，如果你下次還出外勤，小心點，后勤也很危險。”

“多謝提醒。”

龍輝微笑著點頭，看著圓大古轉身離去，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盡頭，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斂。

“不是看錯，你說得對。”

“那不是錯覺，也不是程序異常——那是我。”

“哥爾贊。”

他靠在工具架上，低聲自語：“你現在看到的是龍輝。”

他盯著天花板上的燈管，腦海中回蕩著那天戰斗中翻涌的熱血。

那種，用利爪撕開天空的感覺——是活著。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警報聲。

“嗶——嗶——！”

“怪獸反應！雷德王，出現在多多良島！”

“前線請求裝備支援，后勤立即調派可用資源！”

龍輝一愣。

雷德王？

這不是初代的怪獸嗎？迪迦系列中只有漫畫出現過吧？

“現在到底是什么鬼劇情，這還是迪迦奧特曼的世界嗎？”

他咬了咬牙，飛快收拾裝備，跑向物資調度臺：“雷達干擾器、能量分壓器……我都帶走，別問為什么！”

“你一個后勤要干嘛？”

“廢話！后勤當然是去做好保障了，不然呢？”

龍輝顧不上搭理同事，頭也不回地沖出地下通道，朝外奔去。

同時，他的胸口處隱隱發燙。

那是他和哥爾贊之間微弱的共鳴點。

——不需要變身器，不需要光之奇跡。

他本來就是哥爾贊。

只要意志接通，那具巨獸的身體就會回應召喚。